孫開遠 黃樹則
編輯同志:
在前不久進行“武訓傳”的學習中,使我想起了另一個至今仍受贊揚但卻很有問題的歷史人物——南丁格爾。
五月十二日是國際護士節。這個節日最初是為了紀念南丁格爾而訂的。每年逢到這節日,總少不了有人要把她底“偉大的人道主義精神”表揚一番,號召從事醫護工作的人員向她學習。我們底模范醫護工作者李藍丁,被稱為“中國的南丁格爾”。那么,南丁格爾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她真這樣值得受表揚,這樣受崇拜嗎?
南丁格爾之成名,主要是由于在一八五四年克里米亞戰爭時,她很有效地改進了英軍的醫務工作,減少了英軍傷病員的死亡和痛苦,自然也就加強了英軍的力量。這是她底
“功績”。但我們知道,那時英國正在向全世界擴張勢力。克里米亞戰爭,是英國所進行的許多侵略戰爭中的一個。我們有甚么理由這樣表揚一個為侵略勢力服務的人呢?我認為如果參加這樣非正義的戰爭的南丁格爾值得表揚的話。則滿清末年向大清帝國開刀的許多西歐海盜,也都值得表揚了。我想,沒有人會同意這種說法吧?
我們歌頌英國侵略軍隊中的南丁格爾的“人道主義”行為,這種把醫護工作當作是脫離政治的無條件的人道主義行為的看法,是錯誤的。
把我們的模范醫務工作者稱為“中國的南丁格爾”,也是不正確的。李籃丁之所以值得表揚,主要的還不在她底工作能力強,而是在她有高度的政治覺悟,高貴的革命品質。這卻是南丁格爾所完全沒有的。斯大林曾反對傳記家路得維希把列寧和彼得大帝相比,我們也有理由反對將李藍丁和南丁格爾相比。這個比擬既不恰當,又沒有必要。人民大眾對南丁格爾并不比對李藍丁知道得更多些。稱李藍丁為“中國的南丁格爾”,并不能使大家對李藍丁的了解更生動更具體些。
我的意見是否正確,請指正。
沈陽孫開遠
孫開遠同志:
《中國青年》編輯同志轉來你的來信。關于南丁格爾是否值得歌頌的問題,我個人有以下的意見,供做參考。
南丁格爾成名于十九世紀五十年代的英國。當時英國的資產階級已經從歷次的工人運動中看出了工人階級的政治力量,它不僅早已在積極地鎮壓工人運動。而且更加瘋狂地向國外擴張勢力,獲得巨額利潤,以豢養和麻醉工人階級的上層,分化工人運動。克里米亞戰爭是英俄為了爭奪土耳其而引起的戰爭。南丁格爾便是在這個時候以“慈善家”之名而見賞于英國政府的。英國陸軍部特派她到軍隊去組織看護隊,以提高軍隊的士氣。不管南丁格爾怎樣以超政治的“人道主義”者自命。但她忠實地為侵略戰爭服務,對于侵略戰爭本身所造成的罪惡,不作一聲,她終不是一個真正的人道主義者,而只不過是英國政府的一個御用的醫務工作者而已。法國的偉大細菌學家巴士特是仇視侵略戰爭的,他說:“我堅信科學與和平必能戰勝愚昧與戰爭,人民必能團結一致——他們團結一致。并不是為了破壞,而是為了建設。”南丁格爾和巴士特處于同一時代,但她和巴士特有著不同的品質。
南丁格爾也不同于那些在封建社會將要崩潰時期為資本主義閃開道路的自然科學工作者。以十六世紀的意大利醫學家塞爾維為例,塞爾維曾因研究血液循環生理,堅決反對神權,而被教主加爾文判處了火刑。對于塞爾維這樣的英雄,恩格斯曾有這樣的頌詞:“自然科學中那些前仆后繼的先烈是由那些偉大的意大利人(那些近代哲學的開山祖)中產生出來的。”在世界觀上,南丁格爾也完全屬于十九世紀的英國資產階級,極端反對唯物論。一方面,她宣稱護病學為一專門科學;另一方面,她又絕對地認為護士職業完全屬于宗教職業,好像脫離了宗教就不可能有護病工作一樣。
也即由于上述的原因,南丁格爾被資產階級所選中,歌頌至今。對于勞動人民來說,南丁格爾是不值得歌頌的,你的意見是對的。
當然,我們也絕不可把南丁格爾和武訓相提并論。使護病工作成為一種專門技術,在醫生與護士之間建立了分工,南丁格爾是有其功績的。在組織軍隊衛生工作方面,在主持護土教育方面,南丁格爾也有許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也即為此,有些人就完全忽略了她的階級本質。)武訓則完全不同:武訓拜倒在地主腳下,辦純粹的封建教育,根本談不上什么學術貢獻。南丁格爾給我們留下了足以使我們批判接受的科學遺產,而武訓所留下的只是一堆應該趕快掃掉的垃圾。
十九世紀的技術和科學是很有成就的。但是,在今天,隨著資本主義的日近滅亡,世界的資產階級也日益把技術和科學領入了歧途。現在,鐵的規律已經擺在我們面前:自然科學只有被勞動人民所掌握,才能真正成為造福于人類的工具;自然科學工作者只有把他的科學技術貢獻給勞動人民,貢獻給保衛和平的事業,才會得到人民的歌頌。脫離人民、脫離政治的科學家,是不值得我們歌頌的。南丁格爾就是一個例子。
黃樹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