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做什么樣的知識分子？

何其仁

一

四川成都某中學有一個年輕的共產黨員，他要辭去學生會主席的職務，說，“我辭職的理由很簡單，黨交給我們學生的任務是學習，學習就是耍有知識，至于政治覺悟是次要的。”其他地方，也有一些青年團員，把學習政治關心政治當做一種額外負擔。

這些事例雖然比較突出，但卻也反映了一部分青年同志的看法。他們認為：過去于革命，搞階級斗爭，當然離開不了政治；現在革命成了功，建設會主義，就要靠科學技術，靠各種專門業務知識，政治并不怎樣重要了，或者是可有可無了。

我們應該承認，沒有千千萬萬人來掌握科學技術，熟悉各種各樣的專門業務，我們就建設不了社會主義。黨之所以號召青年向科學進軍，其原因也在這里。但是，如果因而認為，政治就不怎樣重要了，或者是可有可無的了，那就是非常錯誤的。要知道，對于整個社會主義事業來說，科學技術和業務知識不過是一種必要的條件，而革命的政治則是基礎。離開了這個基礎來談實現社會主義，不過是一句空話而已。

我們要在這里強調指出，努力學習政治，關心政治與否，應該是社會主義時代新型的知識分子區別于舊知識分子的一個重要標志，對于社會主義時代新型知識分子來說，學習政治，關心政治，絕不是什么可有可無的額外負擔，而應該是出自他們內心迫切需要的一種自覺的要求。

為什么說應該是一種自覺的要求呢？因為，學習政治，關心政治，首先這就是說，我們應該關心國際國內政治形勢的變化與發展，關心祖國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進行。而這種關心，也正是我們每一個愛國公民應該擔負的責任。大家知道，我們的國家是人民民主國家，國家大事主要要靠我們廣大人民當家作主。如果我們這些當家作主的人，根本不關心國家生活中的重大事件，實際上就是沒有盡到應有的責任。有人這樣說，“我們并不否識政治的重要性。我們也堅決擁護革命的政治，擁護我國的人民民主政權。不過我們覺得，上有黨中央和毛主席，下有本單位的黨支部和行政負負同志，政治自有他們管，我們不管，天不會塌下來；這樣讓我們專心致志地去搞科學技術或者業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有這種想法的人，實際上就是放棄自己當家作主的責任。我們的黨和人民政府雖然是管政治的，可是并不能包辦政治。黨和人民政府之所以能夠管好政治，能夠正確地決定方針政策并保證其正確地執行，能夠在工作中及時地糾正各種錯誤并避免嚴重的錯誤，能夠揭發和清除工作人員中的官僚主義及一切建法亂紀現象，能夠領導人民勝利地進行社會主義事業，主要是因為自己善于集中人民群眾的智慧和力量，經常聽取他們的意見和建議，接受他們的批評與監督，依靠他們積極自覺地參加勞動與斗爭。假若我們大家都對政治漠不關心，對國家大事一問三不知，黨和人民政府的領導，就失去了可靠的基礎，就不可能保證國家的方針政策的正確決定與順利實施，就很困難揭發和清除官僚主義及一切違法亂紀現象，也就談不上社會主義事業的勝利。因此，對于人民關心政治這件事，跟一切反動統治者表現害怕和大力壓制的情況完全相反，我們的黨和人民政府總是積極提倡、鼓勵與大力支持的。所以在這里，我們來討論需不需要關心政治與提高政治覺悟的問題，實質上是我們愿不愿意盡一個公民的責任的問題。

學習政治，關心政治的另一個重要方面，這就是說，我們應該努力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來樹立共產主義的世界觀與人生觀，掌握辯證唯物主義的思想方法。偉大的共產主義事案，不僅是要改變世界的自然面貌，而且也要改變人類的精神面貌。人們在改造世界的斗爭過程中，常常是不自覺地也在改造著自己。而真正的革命者在這一斗爭過程中，自覺地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努力自我改造，使自己的認識能力與道德品質適應改造世界的要求，就可能更好地去改造世界。

馬克思列寧主義，是我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靈魂。掌握了它，我們就掌握了正確地觀察問題處理問題的鑰匙，掌握了它，不論在政治生活中，還是業務研究中，我們就不會迷失方向，我們就能更好地建設社會主義。有人說，“只要一心一意地擁護社會主義，只要肯努力干，學不學馬克思列寧主義還不是一樣？”問題不僅在于我們有沒有革命的善良愿望，而且還在于我們的行動將造成什么樣的后果。沒有經過思想改造的知識分子，也就是說沒有用馬克思列寧主義武裝起來的知識分子，常常把資產階級的偏見當作萬古不易的真理，也往往用小資產階級的幻想代替革命的現實。因之他們在實際的革命斗爭中就經

常掌握不住方向，有時甚至于要犯大錯誤。匈牙利的許多知識分子，就在去年十月事件中犯了大錯誤，盲目地眼著反革命跑。當時在我國一部分知識分子中，也曾一度產生一些糊涂的觀念。我們應該承認，除了那些極少數甘心反革命的而外，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還是同情社會主義的。為什么他們竟干出了反社會主義的事情呢？為什么反革命能從這些知識分子的“靈魂”深處取得共鳴呢？唯一的原因是他們的政治覺悟低，舊的思想意識沒有得到很好的改選。雖然他們主觀上還愿意革命，但一碰到困難復雜的情況，就站不穩立場、分不清是非、找不著方向了。而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進行思想改造，就能幫助我們在動蕩的時代里和險惡的壞境中站穩立場，對紛亂復雜、變幻多端的事件和現象進行清醒的分析，明辨是非，找出正確的前進方向。

有人覺得自己思想已經很進步，馬克思列寧主義著作也讀了一些，用不著再學習、再改造了。這把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學習看得簡單化了。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當然要讀書，但并不能只限于讀書，也并不能要求每個人都熟讀許多經典著作，最重要的在于實際行動，在于從實際行動中來改造自已的思想。學習的目的是要我們克服思想認識上的主觀片面性和唯心主義，清除思想意識中的資產階級個人主義的影響，使我們的思想與行動盡可能地完全符合于社會主義的利益。因為唯心主義和資產階級個人主義，總是不肯按照社會主義的發展規律與實際需要辦事，要給社會主義事業帶來路多損害的。

說我們不必再學習、再改造；這是不了解我們的時狀在不停地前進，社會主義事業在飛速地發展。不錯，我們今天的認識很進步，很能與時代合拍，我們的行動也有利于社會主義事業的發展。可是明天情況發生了變化，我們的認識突然跟時代格格不相入了，我們的行動對社會主義事業變成了障礙；為什么？時代在前進，而我們的思想卻停滯了，開始僵化了。實際情況還應該估計到比這要更加嚴重。我們是生活在勝利了還不是太久的新中國，資產階級個人主義思想不僅在許多人們的頭腦里還有不少的殘余，而且還是很頑強地無孔不入地散播它的影響。只要一個人放松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學習，放松了自己的思想意識的鍛煉，資產階級個人主義思想就會乘虛而入，隱蔽地然而又是很殘酷地進行腐蝕工作。有些思想本來很進步的青年，后來變得愛鬧名譽地位，貪圖生活享受，工作又不肯服從國家需要，有的甚至完全腐化變質，其原因就在這里。

我們要做一個名符其實的革命知識分子，做一個新中國的真正的主人，就必須使自己的思想認識不停地隨著祖國社會主義事業前進腳步而一齊前進，使自己的思想與行動能夠經常符合社會主義的利益。這就要求我們不斷地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自覺地進行思想改造。現在全國知識分子包括資產階級分子，舊政府官員，都在努力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都在努力自我改造，如果我們知識青年，反而在這方面放松了腳步，帶著滿腦子資產階級思想進入社會主義社會，這不僅是不光榮的事情，而且也是會和新社會在各方面都格格不入的。

通常說到關心政治還包括要關心集體，參加一些集體活動，擔任一定的社會工作。而這同樣也應該是每一個先進青年自覺的要求。集體是由個人組成的，在集體里，只有人與人之間，互相關懷、互相支持和幫助，集體才能存在和發展，每一個人也才能在集體中生存下去。因此關心集體，在集體里擔任一定的社會工作，也就是每一個人義不容辭的責任。如果一個人在集體里，不愿擔任任何社會工作，而把這會工作都推給別人，這就等于是說，只愿享受權利，不愿盡任何義務，只愿意別人為他服務，而他卻不肯為集體服務。這樣的人，我們就很難指望他在國家生活中能夠很好地盡到一個公民應有的責任，更不可能希望他能夠具有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相反地，一個人在日常生活中能夠關心集體，積極參加社會工作，也就會為他積極關心和參加國家政治生活，為培養他具有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打下良好的基礎。同時也會使他養成善與同志合作的習慣，和一定的組織能力，領導能力，而這些是我們將來從事任何工作都必需的。

所以我們說，學習政治、關心政治應該是革命青年自覺的要求。而上述幾方面又是互相聯系的。只有努力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乞討造思想，才能更好地關心國內外大事、關心集體，而積極關心國內外大事、關心集體，又是我們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改造思想的具體實踐。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一方面要反對像過去某些地方存在的社會活動過多，對一般青年的政治學習要求過主的偏向，也要反對今天存在于某些青年中的根本否定學習政治、關心政治的必要的偏向。

二

老一代的高級知識分子，無論在生活上或政治上，都受到了國家的比較優厚的待遇。這在某些年輕同志的思想上引起了一些波動。他們覺得“政治進步頂不了事，還是有本領的吃得開。”于是希望“走老專家的道路”，“只做學問，不問政治”；或者是“目前只管讀書，政治以后再說”，來一個“先專后紅”。

不應該脫離老一代人所處的時代和環境，來抽象地討論什么“老專家的道路”。

在舊中國，馬克思列寧主義和共產黨人被當作是“洪水猛獸”，受盡了各種各樣的污蔑和迫害，只有極少數的革命知識分子直接參加斗爭，大多數知識分子不容易、也不大敢接近革命，并對之抱著懷疑或者畏懼的態度；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反動統治的腐敗無能、禍國殃民，也只有極少數的反革命知識分子同流合污，大多數知識

分子對之悲觀失望，而又找不到真正的出路，于是只好逃避政治現實，埋頭于學問。矛盾的客觀環境也就往往造成了知識分子本身的矛盾現象：他們很可能一方面是學術造詣甚深的專家和學者，而另一方面又在政治上顯得相當落后與無知。這是我們完全可以理解的。

我國革命勝利后，廣大知識分子有了積極參加政治生活的充分自由。但在舊社會長期養成的一種“以不問政治為清高”的陋習，也不可能要求一個早晨發生完全的徹底的改變。我們的黨根據我國知識分子的實際情況，作了全面的正確的分析，并決定了正確的知識分子的政策。一方面，黨充分地估計到知識分子的學識才能及其可能對社會主義事業的貢獻，因而重視他們，團結他們；同時還從中國知識分子愛國與要求民主等特點，估計到有團結他們的充分可能。另一方面，也看到了們們在舊時代所造成的政治上的弱點，所以“必須幫助他們進行自我改造，使他們拋棄地主階級和資產階級的思想，接受工人階級的思想。”（周恩來）思想改造必須通過自覺自愿。為了促進他們的自覺自愿，就需要注意從多方面團結他們；因而也就必需在生活上和政治上給以比較優厚的待遇。列寧曾經指出過，對于舊時代的專家必須用同志合作的態度去團結他們，而且還必須在物資生活上予以優待，“應當使他們有比資本主義制度下更好的工作條件，因為不如此，這個由資產階級培養出來的階層就不會替我們工作。”（“列寧全集”第二十九卷一五三頁）當然，舊俄時代的知識分子與舊中國的知識分子并不完全相同。但是應該團結他們，促進他們自覺地進行自我改造，使他們成為忠實于社會主義的知識分子，則可以說是一樣的。

今天我國知識分子的大多數，都積極地參加了國家政治生活，自愿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他們在政治上已經“覺今是而昨非”，愿意自我改造，成為社會主義事業，的自覺參加者。有些老專家也重新喚起了自已青年時代的政治熱情，與長期政治閉塞落后的“故我”決裂，要爭取追上這個新時代，不甘做時代的落伍者。

當一些正真的老專家帶著鄙夷的心情拋棄自己的政治落后包袱的時候，某些年輕同志卻對這個包袱表示了由衷的羨慕。這不是很可笑么？我們向老專家學習，學習他們的豐富的知識，這是對的；但是他們有由于舊時代的歷史條件所造成的政治落后的一面，這難道也值得我們學習嗎？我們為什么不來充分利用我國今天的良好政治條件，把自己培養成為政治進步與學識豐富的新知識分子呢？

既要有高度的政治水平，又要成為偉大的專家和學者，有人認為要做到這樣德才兼備，只是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理想，不現實的。當然，這并不是簡單的事情，但不能說辦不到。白求恩是偉大的國際主義的戰士，也是世界著名的外科專家；國際上杰出的物理學者郎之萬，同時也是法國的共產黨員；他們難道不是辦到了嗎？在歷史上我們還可以找到許多這樣的人物，他們在學術界是學者，同時又是政治上的戰士。思格斯就曾這樣談到過西歐十五、六世紀的學者們：“那時幾乎沒有一個卓越人物……不是在幾種創作方面都有過輝煌成就的……然而，他們特別獨到的地方，卻在于他們幾乎盡都十分關懷當時的實際生活，積極參加實際斗爭……書齊里的學者當時只是例外；這些人若不是第二流和第三流的人物，便是不愿燒壞自己手指的小心翼翼的庸人。”（“馬克思恩格斯文選第二卷第六二一六三頁）

在蘇聯社會主義制度下，已經涌現出來了成千上萬的新的專家和學者，他們積極地參加了國家的政治生活和共產主義建設，而且還把蘇維埃的許多科學技術部門的水平提到了現代人類所能達到的頂峰。而我們新中國的年青一代的知識分子，為什么不相信自己能夠做到這一點呢？難道我們安心做“第二流和第三流”的角色，做一個偉大時代的“庸人”么？，

今天，我們的祖國正在根據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原則來改變整個社會面貌，改變河山的面貌和人民的精神面貌，在創造一個嶄新的世界。這是偉大的時代的像大的任務。我國年青一代的知識分子，不應該躲在時代后面去鍛煉一點本領，準備以一個“幫忙者”的身份、站在“客卿”的地位來“有條件地”參加社會主義事業，而應該做這個偉大事業的主人，偉大時代的主人。這就要我們自覺地來不斷提高自己的政治水平以適應時代前進的需要，不斷豐富自己的專業知識以滿足建設工作的要求。這就是要我們做一個有著高度政治熱情和政治覺悟的戰士，一個精通自己本行業務的專家，一個共產主義的知識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