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忘林老的教誨

李新

林老逝世了！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伴隨著林老的音容笑貌，有兩件事情鮮明地浮現在我的眼前。

還是1938年的春天，我們——“抗大”、“陜公”的聯合招生組，從延安派到西安去從事招生工作。當我們到達西安七賢莊八路軍辦事處的時候，林老隨即接見了我們。林老接過了介紹信，認真地看了幾遍，又仔細地檢查一下信封，然后奇怪地向我們問道：

“你們是黨員嗎？”

我們被這一問怔住了。組長抑制不住自己的驚惶，訥訥地回答道：

“都是黨員。”

“怎么沒有介紹組織關系呢？”

林老把介紹信退給了組長，組長反復地看了又看，原來這只是一封行政介紹信，并沒有介紹組織關系。怎么辦呢？大家都很愕然。

于是林老對我們提出了誠懇而嚴肅的批評。他指出組織關系就是黨員的生命，絕不可以絲毫馬虎。林老反復地講了好久，又著重地說了一句：

“要加強組織觀念啊！”

我們的心里，真是又感動，又難過，一顆顆的汗珠，不住地從額角直往下流。看到這個景象，林老又象慈父般地說道：

“批評是為了吸取教訓。但是，不要緊，現在畢竟不是白色恐怖時期，馬上發個電報到延安，組織關系很快就會轉來的。”

果然不幾天，組織關系就轉來了。但是林老對我們的教誨，卻永遠也不會忘記。“組織觀念”和林老嚴肅而又慈祥的神態，一齊深深地銘刻在我的心中。

就在這年夏天的一個早晨，在從八路軍辦事處到我們自己臨時設立的學生招待所的路上，國民黨的反動軍隊想借故把我扣留。他們的“理由”是什么“服裝不整齊，違犯軍風紀。”

由于我身上帶著八路軍辦事處的證章，在當時統一戰線的清況下，我料想他們把我無可如何。一位反動軍官問我為什么服裝不整？我就反問他國民黨政府為什么不給八路軍發足經費。他問我為什么手上拿著列寧和斯大林的著作？我就說共產黨八路軍從來就是相信馬列主義的。反動軍官無詞以對，但卻推說他無權處理，要我同他一起到“西安行營”去見他的上極。

到了“行營”，我馬上給林老打了個電話。林老問明我是否帶著證章以后，向我作了明確的指示：

“……他們完全無理。你千萬別離開行營！他們如果要把你帶走，你就堅決斗爭！”

經過林老的親自交涉，不到一個鐘頭，他們就把我放了。臨走的時候，我質問那個反動軍官：

“你們憑什么扣留我？”

“不、不、不……，這不是扣留，這是查問。”反動軍官很泄氣，支吾其詞地回答。

“什么查問？不是早就給你看過證件了嗎？

“不……，對不起，……這是誤會。”反動軍官狼狽不堪，漲紅著臉把我送出了大門。

一場“誤會”完畢之后，我立即回到辦事處向林老報告。林老對我慰勉之余，又反復叮嚀道：

“對反動派斗爭，要勇敢堅定，要隨時警惕啊！”

是的，對反動派要隨時警惕，要勇敢斗爭，從此我永遠記住了林老的教誨。

林老逝世了，但林老崇高的形象在我的記憶中卻更為可敬。這兩件事情就如同發生在昨天一樣，時時刻刻在我頭腦中旋轉。為了排遣我的悲哀，我寫了一首詩來紀念林老：

西安當日七賢莊，林老叮嚀心意長。

二十余年違教益，五卅前夕忽聞喪！

青年一代失型范，舉世何人不痛殤？

且化悲哀為力量，繼承遺志莫相忘！

把悲哀變成力量，鼓足干勁，力爭上游，讓我們為完成林老畢生為之奮斗的偉大崇高的共產主義事業而加倍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