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主基礎上集中

烏強

我們總是用各種范疇盡可能把人類復雜生活的內在聯系指引出來，并應用這些范疇去認識生活，處理生活。民主和集中也是這樣一對范疇，我們應用這對范疇來處理人民內部的生活，保證我們的各種斗爭的勝利。

民主集中制是我們黨和國家的根本組織原則，也是一切革命群眾團體的根本組織原則。這也就是毛主席所指出的，是在民主基礎上的集中，在集中指導下的民主。實行這個制度既能表現廣泛的民主，充分發揮人民群眾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又能實現集中統一的領導，保持堅強的戰斗力。我們黨在長期的革命斗爭中一貫堅持民主集中制的組織原則，形成了優良的傳統 ，保證了革命的勝利。在社會主義建設中，也必須發揚這個傳統，更好地執行民主集中制，以保證我們的建設事業不斷勝利前進。所以，青年作為社會主義建設者，要很好學習和了解民主集中制，并在實際工作和生活中貫徹這個原則。同時，民主集中制也是共青團的根本組織原則，對于廣大團干部和團員來說，繼承黨的優良傳統，正確執行民主集中制，那是尤其重要的。

民主和集中是一個統一體的兩個矛盾著的側面，它們是矛盾的，又是統一的。我們不應當片面地強調某一個側面而否定另一個側面。民主是集中的基礎。因為人民內部如果不允許人們發表不同意見，不承認各人應有的民主權利，或者破壞人和人之間的平等關系，也就無所謂集中統一或真正的集中統一。離開民主講集中，這個集中就變成了專制主義，就會歪曲人民內部的關系。同時，無集中的民主，或者片面地強調民主而削弱集中，這個民主也會變成極端民主，變成無政府狀態。極端民主實際上等于損害真正的民主。因此可以說，集中是民主的一種存在形式和保障、民主需要造成集中來實現自己、制約自己并指導目己。無集中也就無所謂民主。

這些是大家熟知的民主和集中的一般關系。我們提起這些，是為了說明下面這個問題，就是：對于任何一個站在領導崗位上的人說來，不管其領導責任的大小，要真正做好工作，都必須真正懂得民主是集中的基礎這個道理；當著我們的工作愈要求加強集中統一的時候，我們也就愈需要注意發揚民主，多聽取各種不同的意見，發揮每一個人的積極性和主動性。高度的集中如果沒有高度的民主做基礎，那個集中便象無本之木一樣，是靠不住的。

我們從一般的領導工作來說一下這個問題。領導和集中，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同義語。領導本身體現了集中；同時，領導的任務就在于從群眾中集中起來，并且將集中了的東西到群眾中堅持下去。這種群眾路線的方法在實質上也就是民主的方法。在這個意義上說，民主集中制也是我們工作中的一項根本方法。在我們看來，任何領導者都不能主觀自在地產生種種領導的計劃、方案。領導的才能、領導的經驗等等，決定于是否善于反映群眾的意志，集中群眾的智慧和經驗，以及用什么方法集中群眾的智慧和經驗。領導者的頭腦不過是一個加工廠，它所需要的原材料和半成品只能來自人民群眾。因此，正確的領導，就是要把集中真正放在民主的基礎上，以民主的方法聯系群眾，使集中變成正確的集中，以便做好領導工作。不懂得以民主的方法聯系群眾，不以民主精神對人對事，在領導方面就很難做到正確的集中，這也就是不懂得什么叫真正的領導。

所謂以民主方法聯系群眾，頭一件重要事情就是要以平等態度待人。民主精神，就其主要方面說來，也可說是一種平等精神，這就是承認人民內部人們在基本權利義務上的平等，在人格上完全平等，沒有高低等級之分。當然，由于各人的能力有大小，社會分工有不同，工作職務以及職權和待遇也各有差異，但是，這些差別并不影響我們人與人之間在基本權利義務和人格上的平等。如果擔負了一些領導工作，就覺得自己不知要比群眾高幾頭，這就從根本上脫離了群眾。這樣在工作中也就決不可能把集中真正放在民主的基礎上。如果擔負了一項領導工作，就自以為是，總覺得自己比別人高明，辦法總是自己的行，群眾和下級的勺不行，因此不自禁地獨斷專行，包辦代替，凡事不和群眾商量；或則不以民主精神服人，只以某種“權威”凌人，這樣，結果就不能不損害民主。

在知識分子當中，我們認為尤其需耍警惕這種現象。人民內部產生官僚主義，除了由于舊社會的影響外，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由于勞動群眾的文化程度不夠。社會上有些事只有文化程度較高的人才能做，但這樣的人在目前只有少數，一般群眾文化程度不夠，或者很低，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教育不夠，將容易產生官僚主義，有人會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確實比一般人高一等。真正懂得民主的人，總是和群眾站在平等的地位的，不在群眾面前擺任何架子，這樣才不數脫離群眾。如果擔任了一點職務（這個職務也是人民給的），就在人民和下級面前擺架子，講排場，喜歡別人帶“頭銜”稱呼（即使有些只是職務名義而并不是什么“銜”），稱老張老李或某某同志就不高興。這樣，就會把自己放在脫離群眾的地位，群眾對你將敬而遠之，不會向你說心里話。只有以普通勞動者的姿態出現，才能真正接近群眾，多聽到群眾一些，心里話，多從群眾中集中起一些有益于領導的東西。

以民主的方法聯系群眾、進行領導工作，其次一件重要事情就是要善于聽取不同的意見，從容地考慮反對的意見。在人民內部，在一個領導集體內部，由于人們所處地位不同，接觸的東西不同，看問題的角度和方法不同，因此對于同一個問題的意見會不相同，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拿出不同的意見來討論，在問題作出一致決定以前，有贊成意見，有反對意見，也有懷疑意見，這是正常的現象，并不是壞事。對于一個問題，不允許有不同的意見，就無所謂民主，也無所謂集中。因為只有一個意見，或者只是你說了算，還集中什么呢？如果只注意民主的形式，不注意民主的實質，有些問題開個會只是走過場 ，并不愿意真正聽取大家的意見，或者只喜歡聽贊成意見，不喜歡聽反對意見，甚至對待不同意見采取粗暴的態度，這是危險的。這正是有時不免犯主觀主義的片面性錯誤的一條重要原因。

劉少奇同志在中國共產黨第八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所做的政治報告中，特別提到這個問題。他說：“一切重大問題的決定都要在適當的集體中經過充分的討論，容許不同觀點的無拘束的爭論，以便比較全面地反映黨內外群眾的各種意見，也就是比較全面地反映客觀事物發展過程中的各個側面。每個領導者都必須善于耐心地聽取和從容地考慮反對的意見，堅決地接受合理的反對意見或者反對意見中的合理部分；對于由正確動機、按正常程序提出任何反對意見的任何同志，必須繼續和睦無間地共事，絕不要采取排斥的態度。”這一段話，在我們的領導集體中任何時候都是適用的。只有這樣，才會有真正的而不是形式的民主，也才會有真正的而不是形式的集中。?有人覺得群眾的意見零碎、不系統，而且也有片面性和錯誤，還往往說不清楚，因此似乎覺得聽不聽、集中不集中都沒有什么。我們不是尾巴主義者，當然要懂得群眾的意見一定不會都是正確的和成熟的。但我們所謂集中，并不是群眾意見的簡單收集，這里是要將群眾意見加以整理、分析、批判和概括；但是，離開對群眾意見的調查研究，不把群眾無系統的、零碎的意見集中起來，整理成為有系統的提高了的東西，那末，任何領導者也不可能進行正確的領導。

以民主的方法聯系群眾，領導群眾去行動，還有一件重要事情，就是要嚴格按照群眾的需要和自愿。我們的事業是人民群眾的事業，我們是按照群眾的意志和利益辦事的。一切為群眾的工作都要從群眾本身的狀況出發。毛澤東同志說：“這里是兩條原則：一條是群眾的實際上的需要，而不是我們腦子里頭幻想出來的需要；一條是群眾的自愿，由群眾自己下決心，而不是由我們代替群眾下決心。”毛澤東同志并且特別指出：“在一切工作中都是如此；在改造群眾思想的文化教育工作中尤其是如此。”（《文化工作中的統一戰線》）

我們做工作要有干勁，沒有足夠的干勁，我們的工作就沒有效率。但我們所說的干勁，首先是指群眾的干勁。發揮群眾干勁的先決條件，是要從群眾的實際需要出發，辦事根據群眾的自覺和自愿。在許多時候，群眾在客觀上雖然有了某利需要，但在他們的主觀上還沒有這種覺悟，群眾還沒有決心，還不愿自動起來干，我們就要耐心地等待和進行教育工作；直到經過我們的工作，群眾的多數有了自覺，有了決心，自愿起來干，才去領導群眾行動。凡是需要群眾參加的工作，如果有群眾的自覺和自愿，再加上我們適當的措施，就會發揮群眾的干勁，我們辦事情就會事半而功倍；否則，要做到這一點是困難的，或者說是不可能的。

把我們的領導放在民主的基礎上，這不但要求我們作為領導者在作出各種計劃方案時必須集中群眾的實際需要，而不是憑空“集中”一大堆我們腦子里頭幻想出來的東西；而且當我們把集中起來的東西再拿到群眾中堅持下去的時候，要和群眾商量，注意啟發群眾的自覺和自愿，不能當群眾自己還沒有下決心的時候，少數領導者就只憑自己的權力命合群眾干這個干那個。改造群眾思想的文化教育工作之所以特別需要注意這個問題，是因為改造群眾思想的工作尤其不能用行政強制、發號施令的方法來進行，這個工作只

能用細致講理、循循善誘的方法來進行。群眾文化教育工作的內容和形式，需要宣傳那些東西，采取什么形式，規模如何，要求如何等等，都要在群眾中進行調查研究，把群眾的意見和耍永集中起來，加以研究，作出適當規劃。只有這樣集中起來了的東西，才能切合于實際，因而易于啟發群眾自覺自愿地去做，并且容易取得實效，不致流于形式。

整個社會主義建設工作需要加強集中統一，這是我們勝利的保證。而民主又是集中的保證。劉少奇同志在上引的政治報告中說：“我們黨的民主生活的擴大，決不是減弱了而恰恰是加強了黨的集中制，我們黨的黨員的創造性的發揚，決不是減弱了而恰恰是加強了黨的紀律性。”事情正是這樣，而且也需要這樣。所以在我們的工作中，民主集中制的原則和方法應當被全面地理解，全面地貫徹執行。民主和集中有矛盾的一面，因此要求我們經常留心很好地處理。我們的目的是要使民主和集中這兩者在應用中能夠互相推動，互相保證，互相促進，而不是相反。當我們提出加強集中統一的時候，我們的心目中不能設想可以把民主削弱。我們決不能以削弱民主為代價來取得集中，而是相反的應當一面檢查集中的情況，一面又注意發揚民主。我們說擴大民主，也不是意味著可以自由放任一點，而是相反的應當加強對于工作的責任心，應當更加自覺地執行中央統一的政策和計劃。在任何時候，在任何地方，我們的民主都是為著鞏固紀律和增強戰斗力，而不是削弱這種紀律和戰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