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菊元
麥浪同志的信中提出,他們在討論知識分子革命化的道路時,有一種意見認為,革命化的途徑很多,不一定要參加體力勞動也能革命化。我覺得這種看法不對。
在學校里,我系統地學習過馬克思列寧主義理論,也經常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但是,我總覺得自己思想覺悟的提高是緩慢的,也是不牢靠的,自然更談不上革命化。這是為什么呢?根本原因是我還沒有真正認真地參加過體力勞動,還沒有勞動化。
去年,我從華東師大畢業后,黨派我到內蒙來工作。記得大學畢業時,我在畢業鑒定表上寫道:“祖國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做黨馴服的工具,俯首甘為孺子牛?!边@不能說不是革命的豪言壯語吧!可是,一到內蒙,身體有點病,思想就波動起來,就不那么“馴服”了,希望領導上能把我分配到內蒙氣候最好的地方去。后來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想起自己過去苦難的家史,想起自己是個共青團員,想起革命先輩是怎樣對待困難,最后帶著“試拭看”的思想來到了巴彥淖爾盟。
從繁華的上海,來到內蒙的鄉村,這是我生活中的一個大轉變。在這偏僻的鄉村,我看不到高樓大廈,用的只是小煤油燈……我久久思索:為什么祖國至今還有這樣落后的地區?火熱的現實生活給我作了回答。
走上工作崗位以前,領導上讓我到農村參加了一年的勞動鍛煉。在勞動中,在與貧下中農接觸中,談起他們的往事,他們常常一言未發淚先落。我所在的這個生產隊,四十來戶人家就有不少人是解放前逃荒到這里來的。老貧農、共產黨員韓隊長的一家,從老家甘肅逃難來內蒙,父母、兄弟和兩個叔叔都在逃難中斷送了生命,最后只剩下他一個人到處漂泊流浪,過著乞食的生活。在巴盟,像韓隊長這樣的何止一家!過去我在學校讀《創業史》的“題敘”,作者淋漓盡致地寫下了勞苦人民的血淚史,我認為這是作家的藝術加工,所以我的階級感情怎么也激發不起來。如今大量活生生的真實形象,就站在我的面前了,我現在才明白,我所在的地方之所以落后,完全是舊社會反動階級所造成的。只是在這時,我才意識到為什么黨要派我到這個地區來工作;也只是在這時,我才知道自己責任的重大。我的思想感情發生了比較大的變化。我現在不但不討厭這個地區,反而感到它是我扎根的土壤。如果我不參加體力勞動,哪能了解勞動人民的甘苦?哪能有這樣的思想變化?
所以,我認為知識分子要長期地深入工農兵群眾,參加階級斗爭,參加生產勞動,才能使自己革命化,勞動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