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借鑒

石毓彬

提倡精神文明，必須發展倫理學。在這種情況下，總結我國自己的經驗、寫出具有我們這個社會主義國家特色的倫理學著作，是十分重要的。但是，對于外國的倫理學說，甚至資本主義國家的倫理思想，也何妨借鑒。從這個角度出發，《現代世界倫理學》這本書是一本可看的書。

這本書從不同角度介紹了實用主義、興趣論、新托馬斯主義、新正統派、存在主義、直覺主義、新實證主義、英國的激進哲學等西方倫理學學派，選譯了日本介紹美國七十年代的重要倫理學專著《正義論》的文章，還有一些蘇聯東歐倫理學的文章。

在現代西方資產階級倫理學中，存在著兩種趨勢。第一，趨向于空洞的形式主義。把倫理學的研究對象只局限在與道德內容無關的道德判斷的邏輯形式或語言形式上，相應出現倫理學的形式主義流派。這一流派是在“科學哲學”的思想傳統軌道上形成的。屬于這一流派的有直覺主義倫理學、感情主義、語言倫理學和自然主義倫理學等。第二，非理性主義哲學思想廣泛地滲透到倫理學中，從而形成非理性主義倫理學學派。如新正統派倫理學，便是非理性主義倫理學的典型代表。

這些倫理思想的產生和發展，適應了資本主義社會發展的需要。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了解和研究西方資產階級倫理學學派的觀點及著作就沒有什么意義了。通過這方面的研究和對比，能夠啟迪我們的思想認識，使我們更為明確地認識應當提倡什么，發展什么，反對什么，避免什么。西方資產階級倫理學說雖然不同程度地反映了當代資本主義的沒落和腐朽，然而，這些理論、學說畢竟也是資本主義現實生活的反映。馬克思主義倫理學說，是絕不能離開世界文明的大道，拋棄資產階級時代的成就的；相反，它必須吸收和改造人類思想文化發展中一切有價值的東西，包括現代資產階級的道德與倫理學說中的一切合理成分。

當然，對于資產階級各種倫理學學派的觀點及論著，我們不能隨便搬用和全盤接受。例如，書中選譯的英國激進哲學的代表之－T·斯基倫的《馬克思主義與道德》一文，說：“馬克思以輕蔑的態度談到道德”。與恩格斯不同，“馬克思不把‘道德看作一個包括一切不同形態的社會的‘規范與價值的一般概念”。因此，“在他看來，似乎道德是按照階級社會的壓迫和剝削的需要，以蒙蔽和約束人民而起作用的一種在歷史上特定的觀念體系。由于揭露了這點，共產主義運動便著眼于‘打碎一切道德的基礎……。”這顯然是對馬克思主義的一種歪曲。馬克思一向所蔑視的是企圖通過道德說教來拯治社會的資產階級學者的主張，而絕不是道德本身。馬克思在指出道德的階級性的同時，抨擊的是資產階級道德的偽善和假仁假義，然而他從不抽象地反對一切道德，否認道德的作用。事實說明，只有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才給道德以科學的說明。當然，我們也不能因此而完全否定介紹這篇文章的必要。通過這篇文章，不僅能使我們了解激進哲學的理論觀點，同時，也能使我們認識到西方資本主義社會及資產階級思想意識的混亂。

至于蘇聯、東歐各國的倫理學論著與西方各國的倫理學相比，內容與風格都有極大的差異。蘇聯倫理學從六十年代以來，發展較快。他們在倫理學基本理論方面，以及職業倫理學、倫理學史、西方各國倫理學批判等方面，都進行了一些研究。在蘇聯和東歐各國的倫理學論著中，提出了在新的條件下，倫理學研究中的一些值得重視的課題，如社會主義生活方式的問題，科學發展與道德的關系問題，共產黨的社會政策對社會風尚的影響問題等等。他們對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一些重要理論問題，如對道德規范的普遍性，以及道德規范的階級性與普遍性的關系，提出了較系統的觀點。對道德與人的實踐活動的關系，道德關系的實質等的觀點，也不無參考價值。

這本書的編譯工作開始得比較早，近二、三年來國外倫理學的新進展沒有得到反映。例如美國宗教道德家弗來切爾創立的“境遇倫理學”，還有生態倫理學等。這不能不說是個遺憾。

(《世界現代倫理學》，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倫理學研究室編，貴州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一年四月第一版1.2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