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和共和國的標志

蔣豐

親愛的朋友，當你從電視熒屏上，看見胸佩國徽的舉重健將曾國強在奧運會為國奪得第二塊金牌時；當你在報紙上，讀到洛杉磯一位老華僑所說的“我花100美元買一張票子，25％是看體育運動，75％是看國旗”的肺腑之言時；當你聽到射擊選手吳小旋在奪得銅牌后，說“我想聽聽國歌”時，你心中一定會升騰起對祖國深沉的愛。此時此刻，你是否探詢過，這國旗、國歌和國徽是誰創作的？它蘊含的內容是什么？在中華人民共和國誕生35周年的前夕，我帶著這個問題，特意走訪了三位年逾花甲的老人。

國旗的設計者——曾聯松

67歲的曾聯松先生，現任上海市政協常委、市日用雜品公司顧問。得知我專程從北京來訪時，曾先生不顧病后初愈身體的虛弱，熱情地同我交談起來。

“那已經是35年前的事情了。”曾先生感慨地說。“當時，我還是一個33歲的小伙子，正在地下黨領導的現代經濟通訊社里做秘書。1949年7月，我從報紙上看到全國政協籌委會關于征集國旗圖案的啟事，心情非常激動，意識到新中國即將誕生。帶著青年人特有的熱情，我開始設計國旗圖案。”

“在仔細琢磨征稿啟事上的要求后，我先后設計出幾種圖案，都覺得不滿意。當時正值盛夏溽暑，我急得汗流浹背，搖著扇子苦思冥想。后來，從人們常說的‘盼星星中受到啟發，共產黨不就是人民盼望的大救星嘛!于是，我決定用一顆大五角星來象征我們的黨。聯想起毛主席在《論人民民主專政》中關于人民應包括工人階級、農民階級、城市小資產階級和民族資產階級的論述，我又決定用四顆小五角星來代表人民大眾。每顆小星各有一角尖對準大星的中心點，表達億萬人民心向黨，從而顯示出人民政權的特征。”說罷，曾先生取出自己精心保存的一本有關五星紅旗資料的剪貼本，翻到當年設計的圖案原稿，興致勃勃地邊指邊講：“在五星的排列上，我很費了一番腦筋。開始，我把五星布置在旗面正中，看起來是端莊，但由于絕對平衡，顯得非常呆板。后來又把五星布置在旗面左上角，形成大星導引于前，小星環拱于后的圖案，似昂然起升，旗面頓覺開闊。這五顆星星形成的橢圓形，象征祖國雄雞般的版圖，金黃的顏色，喻示著中華民族的膚色。四顆小星星除表示人民大眾外，還含有四千年歷史（有文字以來）的意思。紅色則象征著革命。這樣看來，整個圖案莊嚴而顯華麗，簡潔而不單調，雍容而具氣勢，明朗而不蕭疏。”

曾先生激動地說：“連我自己也沒想到，這幅圖案被政協全體會議投票選中了。1949年10月1日，毛主席他老人家在天安門廣場親手升起了我國第一面五星紅旗。能為開國大典獻我綿薄之力，真是三生有幸！”

臨別前，曾先生叮囑我：“告訴孩子們，國旗是國家的象征。沒有共產黨領導的新中國，就不會有五星紅旗。要象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愛護國旗呵!”

國歌的見證人——夏衍

夏衍是人們熟悉的文藝界老前輩，今年已經85歲了。當我們談起國歌——《義勇軍進行曲》的創作過程時，夏老深情地說：“1979年舉行的田漢追悼會上，骨灰盒中放的是一首國歌的歌詞和一本《關漢卿》劇本。他是我們國歌的詞作者呵！”

“夏老，聽說您曾對這首歌詞進行過修改……”

夏老連連擺手，“那是傳說，再不要以訛傳訛了。事情是這樣的：1935年初，日本帝國主義在侵占東三省后，又要染指華北，妄圖獨霸全中國。中華民族面臨亡國滅族的歷史關頭。作為戲劇家和詩人的田漢，決定撰寫一部以抗戰為主題的電影劇本。他很快擬出故事梗概，還為主人公詩人辛白華創作的長詩《萬里長城》寫出了最后一節詩稿，這就是后來成為影片主題歌《義勇軍進行曲》的歌詞原稿。沒想到，故事梗概寫完后，田漢就被捕投入監獄了。當時，我接手把這個故事改編成電影劇本《風云兒女》。在改編中我發現，田漢倉促中把歌詞寫在了一張包香煙錫紙的襯紙上，放在稿本的最后一頁，已經被茶水浸濕，許多字跡模糊不清。于是我又在旁邊重新書寫了一遍。”

“噢，事情是這樣的。再請您介紹一下作曲的情況吧！”我請求著。

夏老點點頭，又接著講：“歌詞謄寫好后，被音樂家聶耳‘搶去了。他懷著滿腔的熱忱，開始譜曲。在譜曲的過程中，對原詞作了一些修改，把‘冒著敵人的飛機大炮，改成‘冒著敵人的炮火，結尾因旋律的需要，又在‘前進，前進之后加了‘前進，進。在1935年5月16日，《電影畫報》第一期刊出《義勇軍進行曲》全版，電影《風云兒女》也正式放映，這首歌曲從此傳遍全中國。”

“夏老，這首歌曲是怎樣被定為國歌的呢？”

夏老沉思片刻，說道：“這首歌曲被定成國歌，準確地講，是在1982年的五屆人大五次會議上。以前不過是代國歌。因為開國前夕，政協在討論國歌時，雖提出了幾首歌詞，但大家都不很滿意。許多代表就提議，以《義勇軍進行曲》為代國歌。當時也有人表示不同意，認為革命已經成功，新中國即將建立，怎么能還唱‘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至少應改掉這一句。周恩來不同意這種看法。他說：‘我們前面還有帝國主義敵人，我們建設越進展，帝國主義將越加嫉恨我們，破壞我們，進攻我們。你能說我們就不危險了嗎？還不如留下這句話，經常保持警惕的好。代表們經過認真討論，認為應該居安思危。這樣，在1949年9月27日會議上決定：在國歌未正式制定前，以《義勇軍進行曲》為代國歌。”

復老感慨地說：“的確，無論你走到哪里，只要你聽到它那振奮人心的旋律，你就會感到這是中華民族的歌，是偉大新中國的象征，一種民族的自豪感就會油然而生。”

國徽的塑造者——高莊

在北京勁松的一幢高層住宅中，我見到了80高齡的高莊教授。也許是剛剛從威海旅行歸來途中疲勞的緣故，高教授的臉上還帶有一絲倦意。當我提出請高教授談談當年塑造國徽的經過時，他連忙搖搖手，謙遜地說：“做過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在我懇求下，他才拿出幾幅有關國徽設計的歷史照片，和我交談起來。

“開國前夕，政協籌委會向全國征集國徽圖案，收到了大量來稿。后來，清華大學和中央美術學院也成立了國徽設計小組，設計了各種方案。經過反復征求各界人士的意見，最后鄭重地選定一幅，確定了國徽的圖案內容為國旗、天安門、齒輪、麥稻穗。用天安門圖案作民族精神的象征；用齒輪、麥稻穗象征工人階級和農民階級；用國旗上的五星，代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中國人民大團結。圖案通過后，清華大學營建系把塑造模型的任務交給了我。”

說到這里，高教授停頓了一下，緩緩地講：“那幅圖稿交到我手里后，一個星期都未能塑鑄出來。為此，在國務院召開的通過國徽圖案專家座談會上，我還做過檢查呢！”

“為什么？是教授的水平不行嗎？”正當我腦海中閃現出這個“？”時，高老作了回答，“開始，我完全按照設計圖紙塑，很快就發現它的整體和局部形象不統一，綬帶飄揚不穩，麥稻穗章法雜亂，越塑越別扭。我決定把它重新整理，統一起來。但當時有人不同意，認為國徽圖案是政協通過的，不能改動，‘你改就是非法的。幸虧后來彭真同志來看過一次，并鼓勵我：‘你大膽改好了，祝你勝利，祝你成功！時間是耽誤了。不過，為了使國徽更莊嚴、明朗、健康、堅強，更具有民族氣魄和時代精神，我愿承擔這個責任!”

聽完高莊教授的介紹，我加深了對國徽的理解，更為這位老藝術家對黨對祖國對事業的赤誠所感動。

呵，朋友，當你隨我走訪了三位老人后，當你熟悉了國旗、國歌、國徽的深刻內涵后，我相信，你——人民共和國年輕的公民，為了讓國旗高高飄揚，為了讓國歌雄壯激昂，為了讓國徽閃爍光芒，一定會把滿腔熱血獻給它——共和國的標志！

（題圖：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