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美國人與狗

梅一角

在我訪美之前，一位朋友曾對我談到他在美國遇到的情況：房東家一條惡狗，見了他張牙舞爪地撲過來，把他的西服撕得稀爛。友人的經驗，使我對美國的狗存有戒心。

來到美國，在汽車奔馳的大道旁行走，在寧靜碧綠的草坪邊散步，腳踩狗屎一類的事卻是防不勝防。因此，每天進入住房、臥室前，總是先把皮鞋脫下，放在門外。

我接觸到一些美國朋友，每當向客人介紹家庭成員時，他家的狗也要被稱名道姓地介紹一番。狗很受優待，它們和主人一起坐小汽車，跟著主人搖頭擺尾地乘坐地鐵。當然，在美國，凡人能去的地方，并不是狗都能進的。就我所見，狗是不讓帶進教室和官方辦公室的。學生在教室內上課，他的狗就在門外“敬候”。在青年學生中，凡帶著狗的，大多是富裕之家。尤其是女學生，特別樂意給人講，她從多少歲以后，養了多少條狗，都叫什么名字。還會告訴你，她每天給狗吃的食譜，借以夸耀其“富有”。我訪問美國中部一所大學時，那里一位華裔教授告訴我說：“美國大學生中，家庭富裕程度，可以從他（她）養狗的品種、狗的膘肥看出。但他們的學習成績與養狗卻成反比。”在美國，只要有錢，能繳起學費，上蹩腳一點的大學是沒有問題的。而這些學生將心思放在狗身上，也就談不上認真讀書了。

美國報紙上曾刊登了一條觸目驚心的新聞：有一條狗，將鄰居一名兩歲的小孩咬死，事后，法官卻在“是這個無知的小孩先沖向狗，還是狗先沖向小孩”的問題上大作文章。讀后真叫人毛骨悚然。至于因狗引起糾紛甚至打官司，就更不稀奇了。一位朋友告訴我，美國還有關于狗的法律。譬如一條狗咬了人，你可以向警察局起訴，警察局根據情節輕重，對狗判刑直至執法槍決。美國是個講“法制”的國家，對于剛到美國的人來說，去熟悉美國各種法律已經很難了。現在看來，為了自衛，還得了解與狗有關的刑法。

為什么許多美國人愛養狗呢？據說原因有三：

其一，養狗守門。在美國，你隨便翻開一張報紙，搶劫、殺人、強奸、拐騙，無所不有。由于美國政府緊縮開支，城市警察也相應減少，社會治安問題十分嚴重，雖然有些住房裝有最現代化的報警裝置，但犯罪率有增無減。養上兩條狗，以防萬一。

其二，狗比人“忠誠”。美國的離婚率很高。許多人結婚第一天就為離婚作準備，有的夫妻為了離婚時辦手續方便，婚后經濟上就彼此獨立，各存各的錢，各交各的稅。“情投意合”就在一起，一方不滿意就分手。而狗對它的主人是忠誠的。

一九八一年圣誕節前后，我訪問美國西部時，房東正在鬧離婚。男的四十多歲，在一家公司干事，女的二十歲，當營業員。男主人有一條大黃狗，女的養一只小獅子狗。我去時，他們正在為離婚財產問題打官司，男女分居，門戶相對。十分有趣的是，他們的狗也似乎知道其主人要離婚，兩只狗各守其門，拭目以待。兩只狗之間也不嬉鬧，一動不動地蹲著。那位女青年回來，大黃狗低了頭，似乎挺傷感的。而那只小獅子狗，就撲到女主人身上，又是吻，又是跳。實際上，現在美國離婚、分居、獨居的，青年人比例最大，他們只要經濟上還能支付，大多養一條狗，借以寬解心中的寂寞。

其三，養狗結伴。美國的法律規定，財產不一定要由子女繼承。父母老了，子女能在圣誕節回家看看老人就很不錯了。這樣，美國老年人的生活就很孤獨。人們常會在酒吧間附近，見到有些老年人很晚才回到自己冷清的家里。如果養一條狗，它不會嫌主人年老，總是親親熱熱地歡迎主人。有一天報紙上刊登美國一老婦人與狗同葬的新聞。這位老婦人死了一條狗，傷心至極。后來她就立下遺囑：死后與狗同葬。按美國法律，狗有狗墳，人有人墳，狗不能葬到人的墳地，但人可以將其骨灰葬到狗的墳地。于是這位老婦人就決定死后同她的愛狗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