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灘血

聶鑫森

他倒下了

倒在繁華的大街

倒在剛剛升起的太陽身邊

一灘殷紅的血

象一叢升騰的火焰

為了攔擋搶劫的暴徒

匕首

咬進了他的肋間

年青的軀體

象一個驚嘆號

猛地投進了我們的心田

風，嗚咽著

撩動他的衣衫

太陽，哭紅了眼睛

滴血的淚光把長街涂染

無數的腳步，凝固了

踏著內疚和不安

啊，面對野蠻的暴力

有人竟讓了路

躲過寒冽的刀尖

罪惡，輕而易舉地

穿行在良心和道德

留下的隙縫之間

只有他

用堅實的胸膛

用血肉之軀

筑起一道正義的墻垣

也許

他剛走出夜班的車間

工裝上浸著滾燙的汗

也許

他應戀人之約

去購買新房的窗簾

在街頭

面對這嚴峻的課題

他把愛化作仇恨

在搏斗中

奏響人生最昂揚的主旋

呵

殷紅殷紅的血可

澆醒了長街

澆醒了久已湮埋的正義感

無數雙手抬起他

象抬起一面鮮紅的旗幟

太陽象旗幟上的金星

閃耀灼灼的火焰

輕輕地合上他黑亮的雙眼

——對生活

還有多少溫馨的留戀

聽！這灘殷紅的鮮血

正在無聲地詢問

假如

假如你再遇上這樣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