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偉榮
李克純說:“一些熟人、觀眾一聽我將扮演《誰是第三者》的女主角桑雨晨,臉色就變了,神情也不對,好象我正干著破壞人家幸福婚姻的事……”
影片《誰是第三者》是怎樣反映和回答令社會和法律都感到棘手的“第三者”問題呢?
周末,街上車水馬龍,人們都急急忙忙往家趕。華超踽踽獨行在人行道上。這時,他遇到他的學生、北方美術(shù)學院油畫系的研究生桑雨晨。華超告訴她:院里有一個去法國學習的名額,希望她能拿出獨具風格的作品參加競選。桑雨晨請老師有時間到她家里去看看正在構(gòu)思創(chuàng)作的幾幅作品并予以指導。
華超的妻子張恩壽乘公共汽車回家,發(fā)現(xiàn)丈夫跟一個漂亮的女人在大街上并肩行走,親熱地交談著,一股按捺不住的激憤油然而生。
她和他的家庭生活是不幸的。青年時代的華超才華橫溢,深得她父親的賞識,于是資助他到國外留學并將她嫁給了他。然而,他們的夫妻感情始終沒有培養(yǎng)起來。張恩壽因父親有恩于華超,在家里處處以救世主自居,專橫,多疑。華超曾向法院提出過離婚,但被調(diào)解了。從此,他們?yōu)榱嗣孀雍蜕鐣浾摚^著不被外人所知的長達10年的分居生活。
華超在家創(chuàng)作油畫。張恩壽沒好氣地推門進來,“今天,我和兒子已經(jīng)填好了去香港定居的申請,接受一筆遺產(chǎn)。你打算怎么辦?”華超拒絕隨張到香港。他的冷漠,使張滋生出一種仇恨和報復心理。
華超到桑雨晨家去指導她的新作并幫桑出主意,送哪幅畫去參加競選出國學習的名額。張恩壽找到桑雨晨家,看到這一切,氣恨恨地說:“你不去香港,原來是被這個女人迷住了。”說完抄起桌上一杯熱茶水,猛地向華超臉上潑去。桑雨晨看到老師的窘境,心里很難過,她拿起毛巾擦去老師頭上臉上的茶葉和水跡,這更使張恩壽怒火中燒……
由于張恩壽到處告狀,中傷桑雨晨與華超的關系,桑雨晨出國學習的名額被取消了。桑雨晨對華超一直懷著崇敬之情,也同情他婚姻的不幸。張恩壽的造謠中傷反而使他們的心理起了微妙的變化。桑的好友曾璐璐看到他們的感情在慢慢地發(fā)展起來,勸告桑雨晨:如果你真的愛上華超,那就走上了一條離經(jīng)叛道的路。你已經(jīng)為此付出了代價,將來還要付出更多。然而桑雨晨卻毅然認為,華超應該如實向法院申訴,在死亡了的家庭上產(chǎn)生新的感情是正常的,法律不該保護那些已經(jīng)僵死了的家庭。
在香港已經(jīng)定居的張恩壽得知華超與桑雨晨的事,趕了回來。她在華超的臥室里發(fā)現(xiàn)華超的離婚申訴書底稿和桑雨晨給華超的一疊疊信件,報復心理促使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這兩個男女。
美院領導原定桑雨晨留校任教,但接到張恩壽的“揭發(fā)材料”后,認為她破壞華超的家庭,是第三者插足,決定把她下放到菱縣文化館工作。桑雨晨在走之前與張恩壽進行了一次面對面的交鋒。
公園里,兩個女人見面了。她們對峙著:一方自恃有法律保護,一方依賴愛情的力量。張恩壽譏諷地說:“我真不明白,象你這么年輕有為,為什么要扮演第三者這個不光彩的角色,現(xiàn)在又被下放到農(nóng)村,這是何苦呢?”桑雨晨沉思而答:“在我沒有出現(xiàn)的時候,你們的家庭已經(jīng)名存實亡,你們分居10多年,這是什么樣的家庭生活,你比我更清楚。這個家庭從形式到內(nèi)容實際已經(jīng)僵死,無非是最后履行離婚手續(xù)而已。在這種死亡的家庭上建立新的感情是正常的,我從不認為我是多余的第三者。”張恩壽氣惱地說:“那我倒是多余的第三者了?”桑雨晨毫不含糊地回答:“對!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張恩壽反唇相譏:“我很佩服你的坦率,不知你敢不敢在法律面前也這樣承認。”桑雨晨矜持地回答:“我會的。再見!”
張恩壽變賣了家里的所有財產(chǎn),并把華超多年聚集珍藏的油畫全部毀壞,又回香港去了,只留下一盤錄音磁帶,告訴華超:即使這個家庭只剩下一個軀殼,我也不會同意離婚,我要報復你20多年來對我的冷漠。她認為法律是保護她的,她要打一場持久戰(zhàn),讓華超和桑雨晨永遠生活在痛苦中。聽著張的聲音,看著幾十年心血凝聚的作品被戳上大大小小的窟窿,華超撲在油畫上暈了過去。桑雨晨趕到后急忙把他送往醫(yī)院搶救。華超醒后,發(fā)現(xiàn)桑雨晨守護在自己身邊,他掙扎著摸出家里的三把鑰匙,連同自己的希望都交給了桑雨晨。
美術(shù)學院催促桑雨晨趕快到菱縣文化館報到。菱縣山川壯麗的景色,為桑雨晨拓展了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廣闊天地,艱苦的生活更磨煉了她的意志。然而,不盡的思念和愁苦不時縈回在她的腦海中。同時,在這邊遠的山區(qū),她也仍然沒有逃脫人們對她的譏諷與嘲笑。
法院沒有任何消息。無止境的等待,無疑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折磨。桑雨晨來到春江市找華超,華超卻不愿公開見她,讓她晚上到家里去談。
桑雨晨痛苦地問:“你讓我無休止地等待,是你膽怯了?”華超分辯說:“離婚畢竟不是件光彩的事。我們不能公開見面,輿論我也受不了。不隱瞞,不撒謊,我能離得了婚嗎?難道讓我們在真空中相依為命嗎?”桑雨晨嘆息著說:“我愛你,沒有任何功利目的。為什么你要我處處陷入痛苦的忍讓之中,要我受到不公正的非議和冷遇?為什么你不用雙肩跟我共同承擔這一切,承認我們相愛,公開我們的關系?”華超無可奈何地說:“那一輩子也離不了婚。我們的一切都會是空的。”桑雨晨反駁說:“人若不敢真實地面對世界,人類創(chuàng)造出來的現(xiàn)代文明還有什么意義?”華超沉重地說:“那你會碰得頭破血流,事業(yè)前途全部葬送。我現(xiàn)在正處在關鍵時刻,院里在評職稱,如果不照顧影響,那我的事業(yè)和前途就全搭進去了。你是女人,退一萬步來講,即使你犧牲了事業(yè),也能做我溫柔的妻子。丈夫的事業(yè)成功了,不就是你的成功嗎?”華超的自私和膽怯激怒了桑雨晨,她不得不冷靜地認真思考了,原來自己愛的竟是個幻影!
桑雨晨痛苦失望地返回菱縣,重新開始一切。她把自己熔鑄在藝術(shù)中,在藝術(shù)創(chuàng)作中尋找解脫。
“珍珠總是要發(fā)光的。”桑雨晨在菱縣度過了8年,她終于被召回美術(shù)學院。院領導告訴她:中國美協(xié)的同志們看了她近幾年創(chuàng)作的作品,決定在首都舉辦她的個人畫展,并希望地忘記過去,迎接新的生活。
華超拖了8年的離婚案,現(xiàn)在終于有了眉目,在香港的張恩壽也被法院傳票傳喚回來。在法庭上,張恩壽申訴說:華超必須承認錯誤,承認桑雨晨是第三者,她才同意離婚,并在對第三者進行法律制裁后,她才在判決書上簽字。華超痛苦地承擔了一切責任。
經(jīng)過激烈的辯論,審判長宣讀判決:“……華超、張恩壽經(jīng)多次調(diào)解無效,感情確實破裂,即使在形式上也是組而不合的家庭。根據(jù)婚姻法第14條,準予離婚。”
法庭上,只剩下了兩個人:孤獨的桑雨晨和疲憊不堪的華超。桑雨晨默默走到華超身旁,把那三把鑰匙還給了華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