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懷連 任 健
綠色政治學是聯邦德國綠黨奉行的原則。它是在建黨以前很久,在反對環境污染的市民運動中逐漸形成的,這就是:人類是自然界之內而不是之外的一部分;我們絕對不能破壞自然界的平衡,否則就是自殺。西方主流文化中的相信宇宙是一種由基本的物質構成的機械系統的觀念,“必須從根本上予以校正”(第10頁)。在綠黨總的指導思想中,系統論和生態學是理論基礎。它把人類社會結構及與自然的關系看作是一個復雜的生態網絡,一個生命系統,割裂了它們之間有機聯系,生命便不存在了。綠色政治學表示反對一切形式的剝削和暴力,提倡社會責任感、民主、非暴力、分散以及后家長制式的觀點與精神。在經濟上,他們全面地批判了現代經濟學體系,認為不論是新古典學派、馬克思主義學派、凱恩斯主義學派還是其他的形形色色的后凱恩斯主義學派,都普遍地缺乏一種生態觀點,不能解釋一個本質上是相互依存而資源又有限的經濟現象;都把經濟增長看得太重,過分強調“硬”技術、浪費性的消費和競爭性的開發自然資源,其結果不但使經濟而且也使社會出現了深刻的結構性和方向性危機。解救的唯一辦法,是承認經濟系統的非線性,把它置于生態背景中,全面調整經濟,從根本上重新確定生產目標,使之既有利于生產效率和生活質量的提高,又不破壞生態平衡。這就要求最終要建立一種合乎生態要求的、分散化的、公平的、靈活多樣的、充滿社會責任感的經濟,也就是一種能夠忍受的,健康的經濟。為此,綠黨提出了一系列具體的實施建議,如發展“軟”能源、再循環無廢品的生產,凈化水源,推廣生態農業,等等。在政治上,綠黨主張和平,反對核軍備,支持裁軍,支持婦女為爭取女權的斗爭;主張用“生物區”代替民族國家。此外,他們在外交上和對社會問題的看法,都有一套獨到的見解與主張。
綠黨的理論與行動綱領就像當年的共產主義一樣,帶著時代的閃光,幽靈般地在歐洲上空游蕩、徘徊,工業家們為了驅逐這個幽靈而結成聯盟。他們咒罵綠黨為“共產主義”者、“新納粹分子”、一群“誤入歧途的討厭的人”。而在我看來,盡管他們的觀點還具有較濃厚的空想成份,建議也不一定切合實際,但是,綠色運動符合生命的根本要求,符合時代的發展趨勢,所以,當“綠風”吹遍聯邦德國大地的時候,快要被工業化窒息了的生命便雀躍地復蘇醒來。綠黨的勢力一天天壯大,一九八三年,聯邦德國綠黨第一次在全國選舉中,贏得了超過總數百分之五的票數,而在聯邦議院占有了二十七個席位;四年之后,他們獲得的選票上升到總數的百分之八,在聯邦議院的席位上升到四十二個,以至有人驚呼聯邦德國連“穿著藍色服裝的孩子也變成了綠色分子”了。記得《人民日報》前年的有一天的(具體日期忘了)副刊上,刊登了一篇通訊,說的是有位中國學者訪問聯邦德國,在汽車上吃香蕉,吃完香蕉,順手將香蕉皮扔到車外的路邊。開車的聯邦德國朋友見了,忙停下車,把香蕉皮撿回來,放到垃圾桶內去。這種自覺地維護環境潔凈的行為,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想來這也可能是“綠化”的結果吧?!
正因為如此,綠色運動及綠黨一誕生,即引起了世界的注意和極大興趣。一九八二年,兩位美國學者弗·卡普拉和查·斯普雷納克在聯邦德國講學旅行期間,采訪了許多綠黨領袖,搜集了有關綠黨的大量的直接材料和背景材料,寫了一本書:《綠色政治——全球的希望》。這本書全面、客觀地評價了聯邦德國及世界其它地方綠黨的活動,它的副標題提示人們,全球的“綠化”是必然的,也只有“綠化”才有希望。這種見解,可以作為我國改革大潮中高舉工業化之槳的“弄潮兒”們的借鑒。
(《綠色政治——全球的希望》,〔美〕弗·卡普拉、查·斯普雷納克著,石音譯,東方出版社,一九八八年版,2.2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