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虎情等二則

邱劍云

我喜歡壁虎。聽說古人養壁虎有奇用：待它長得老大用來制藥以保護女子的貞操。這大概就是壁虎又名“守宮”的由來吧。我養壁虎則可以算是一種消滅害人蟲的措施。

我對壁虎的好感產生于七十年代初的一個夏天。那時我孤身一人住在鄉間。小小的住屋外面，蚊蠅亂飛，嗡嗡嚶嚶，即使把門窗關緊，也難阻止它們白天黑夜的入侵。心里是煩透，恨透，但除了在頻頻撲打之余生幾多悶氣，又有什么辦法!然而，有一天中午，我發現了玻璃窗上激動人心的一幕：只見兩只壁虎悄悄向神氣悠閑的幾只紅頭蒼蠅迅速靠近，接著，突然猛沖過去；兩只蒼蠅發出垂死的哀鳴，其余的則倉惶飛走。當時，我正面向窗戶，側臥在床，壁虎捕食之際，我尚未有睡意。于是，屏息斂聲，生怕影響了它們的行動。待到獵物落入它們口中，我一躍而起，高興之極。

這兩個捕蠅能手長不足1寸。頃刻之間便把獵獲物吞噬干凈。又在窗上左顧右盼，虎視耽耽。我此時忽發奇想，拿起一把蒲扇，彎身向墻角、床下猛扇，把一些大大小小的蚊子驅趕出來。不一會，便有一對花腳大蚊停在窗邊。丙只壁虎，立即迂回攻擊，一舉咬住了那一對害人蟲。

從此，我對壁虎大加青睞。它身體雖小，卻充滿捕殺害人蟲的果敢和恒性；外形丑陋，卻大有益于人類，尤其倍受蚊蠅之苦如我者，更深感它的可貴可愛。過去曾耳聞過敗壞它名聲的閑話，或說它咬人有毒性。或說它會鉆進人的耳朵，在我心中全成了無稽之談!于是，我決心養壁虎，不是像養蟋蟀那樣的盆養，不是像養蟈蟈那樣的籠養，也不是像養金鈴子那樣的盒養，而是在我的住屋里放養。用不著喂食。窗上桌上有的是停落的蒼蠅，角落里陰暗處有的是吸飽了血的蚊子，只需給壁虎自由覓食的權利就夠了。我到處留心，僅僅個把星期的工夫。就從四鄰墻上、家中提來二十多只壁虎。有時跟人說話，說著說著突然問起對方家中是否有壁虎可捉。弄得人家愣怔怔地看著我，等到弄明白我的用意，大抵都覺得好笑。其實，應該為我的別出心裁驚嘆一番才對。當時，蚊蠅特多，而對付它們的唯蚊香蠅紙而已，那效果實在不濟得很。倒是我的“壁虎滅害法”不失為一種有效的手段。這不，自從壁虎隊伍陸續在我屋里壯大之后，蚊蠅就大為減少。我也越發把壁虎視為朋友，任它在帳子上爬行，任它在桌子下棲息，任它在墻角里藏身。有一天關窗。不小心軋死了一只壁虎，我竟然在心疼地埋葬了它之后還難受了好一陣子。

后來，我離開了那間獨自生活的住房。由于走得倉促，沒能把它們帶走。這些年來，搬了幾次家，居住條件以及周圍環境每有改善，蚊蠅之類的害人蟲日見其少，再也無力肆虐。但我對壁虎的感情一如往昔，把保護它的安全視為應盡之責，并且要求家人對其勿得侵害，更不許以鞋底之類撲打之。有一回，外甥來家小住，破壞了我的規矩，被我狠狠地訓斥了一頓，回去對他母親訴說，得到的回答是：“誰叫你不聽我的警告呢!”

壁虎啊，壁虎。你在我家可以堂而皇之地逡巡捕食，也算是得一好友了吧?!

樂在“炒股”中

天池

結婚八年，啥都舒心，但也覺得我們之間還少了點什么，有時候我想，人家夫妻多美，丈夫作畫。妻子一旁添墨；妻子唱歌。丈夫拉琴伴奏：丈夫澆花，妻子幫著整枝……可是，我的丈夫不懂繪畫，不會拉琴，不知花卉，工作之余就是打麻將。為此，少不了拌個舌，吵個嘴，但仍他行他素。

一天晚上，我在看電視。他回家來興沖沖對我說：“以后每天晚上陪著你。咱們來玩——”他來了個飛吻，擁抱了我。我當是他今天手氣好，高興了，要那個。可他指指電視屏說：“玩這個。”

“那是股市行情!你玩什么?炒股票?喝醉了酒似地。”我推開了他。

“對，炒股票。”哪知他顯得一本正經。關上了電視，說：“好多人炒股果炒發了，買了商品房。裝了電話，出門騎摩托，穿農講精品。可我們……”

原來丈夫想靠炒股而一夜變成富翁。但他知道，不要說買股票沒有錢，就是開個戶頭也要花五千元。也知道炒股有風險，初涉股市，沒有經驗，很容易跌跟斗，弄得傾家蕩產。他萌發了一個念頭：先學習，待摸索出了經驗后再正式投入，先來“紙上炒股”。

想不到丈夫還有這樣的心思，于是我說：“好極了，我陪你一道炒。”不過說老實話。我倒沒有一夜暴富的奢想，只是想每天晚上能伴著我，總比出去打麻將好得多。

從此，我們每天晚上收看股(接上頁)市行情，記錄報上股市消息，在紙上炒起股票來了。

某月某日。吃進H股票1000股。

某月某日，證卷交易所通告：x新股暫緩上市，H股票大幅上揚。

某月某日，H股票漲幅達到30％，成為滬市領漲股；剛上市不久的w股票有所盤跌。于是把H股票悉數拋出，吃進W股票2000股。

某月某日，x新股上升，一周內滬市開盤785.84，摸高796.26，探底724.45，今天收盤726，下跌63.45點，大盤股指創新底，連拉5根陰線。前2天的領漲股，今天成了領跌股。趁W股票尚有差價可做，如數拋出，集中“資金”打新股，吃進X股票3000股。

某月某日，正是時來運轉。X段票逐日上揚，今天拋出。一軋帳，“余”了4000元。于是吃進M股票5000股。我們自得其樂，自己封自己為“炒股神手”。

吃進的M股票扶搖直上，我幾次想拋，可丈夫不允，說還會看漲。豈知樂極生悲，連續兩天夜里停電，無法收看電視。第三天，發現M股票一瀉千里。趕緊割肉拋出，卻已損失慘重，“虧損”3600元。

“還炒不炒?”丈夫問。

“炒!”我摟著他的脖子親昵地說。

紙上炒股兩年，丈夫的麻將癮沒了，我們相愛如初。至于丈夫紙上炒股的初衷，也在安樂的生活中消聲匿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