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之
在與美國人的交談中,時常能聽到“我的心理分析醫生告訴我……”之類的話,這是現代美國城市人中的一件時髦而有身份的事。在各種社交場合中,與那些企業家、記者、教授、藝術家、政府官員交談,話題若不是各自的工作、國際動態或體育休閑嗜好,便會聽到“我的心理分析醫生”之類的話了。
心理分析似乎成了美國人絕好的擋箭牌。一些對自己不想做、礙于情面而難以開口拒絕的事,只要借著“心理分析醫生叫我不要這樣做”一句話,聽者就無不為之禁若寒蟬了。
未擺脫弗洛伊德的模式:心理分析這門學科,自其鼻祖弗洛伊德創建后,到目前得到了迅速發展,再加上五花八門的治療方法,使心理分析在美國蔚然成風。時至今日,美國心理學家論及治療方法時,雖支派林立,各有側重,有的甚至與弗洛伊德初創的心理分析學說觀點大相徑庭,但其基本理論和治療原則,仍未擺脫弗洛伊德的模式。如在治療方法上,大多是以誘導回憶法,找出客觀與主觀意識間的病理關系,雖然也治療恐懼癥、沮喪等,但均不投以藥物。
城市人壓力沉重:心理分析以現代科學文明的形式存在于美國社會,而美國的社會方式勝似一副強效激活劑,使心理分析這一行業在其上層社會如日中天。在美國各大城市中,人們承受著工作、事業、家庭等各種沉重的壓力,生活極其緊張,而由各種壓力帶來的焦慮、煩躁和沮喪等,又不可能常打電話向親友等傾訴,因為他人的時間也極其寶貴,不容侵占,因此,下層社會的人往往跑到酒吧去買醉,或以吸毒排解憂愁,而中產階級或上層社會的人士若非癮君子,則往往花錢找個心理分析醫生,長年累月地對著這位職業傾聽者,訴說自己的經歷、身世和各種煩惱,以求得到對方的勸導與安慰,維持自己平衡的心態。
心理分析有助于平衡:美國心理分析醫生一般不是由醫學院直接培訓出來的,大部分人是讀完醫科后,再自己涉足心理分析領域。從事心理分析的醫生,可以是各種專科的醫學博士,也可以是社會學的碩士,只要完成心理分析專科學業,通過全美心理分析學會的考試,便可掛牌營業。在美國的電影電視中經常可以看到,一位面色凝重的心理治療醫生坐在被分析者身邊,耐心地傾聽其生平,任其發泄情緒,醫生偶爾也會開口,但盡是些“你覺得這是什么原因?”“你認為是這樣的嗎?”等不痛不癢的話,待病人講完后,醫生便開始天南海北地進行“分析”,然后是沒完沒了地安慰,直說得對方滿意而歸。
一天吃一個蒸梨:尋求心理分析的美國人,他的病自然不至于嚴重得不能自己照顧自己的日常生活,其實,這些通常成就頗高、收入甚豐的人,一小時付出一兩百美元去找人說說話,無非是想多了解自己一點罷了。一部美國電影中的主人翁說:“我看我的心理分析醫生已有15年,現在終于對他說到我8歲那年的事了。在醫生的分析下,現在我才對那時的自我有所了解。”至于這位主人翁為何害怕結婚這一重要的心理病因,則不甚太了解。大概要再花15年時間進行分析才有結果,只是到那時這位老兄都老了,結婚與否恐怕已無關緊要了。這不免令人想起中國文學巨著《紅樓夢》中王一貼的“治妒方”,一天一個蒸梨,一直吃下去,吃到死,嫉妒病就好了——死人還會嫉妒嗎?其實,“吃蒸梨”也具有心理治療作用,而美國多數心理分析醫生的作用,在于幫助求醫者系統地整理思維,反省生活,通常借助各種形式的心理安慰和鼓勵,使其重新規范自己的行為,或是再次充滿對命運的期待。正因為有這種作用,美國的心理分析才會盛極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