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胎動

●呂健

當我第一次感受到胎動時，已有4個多月的身孕了。那一天早晨我還賴在床上，突然微隆的肚皮上感到被輕輕叩擊了一下，就像晚歸的孩子害怕挨罵，倚在家門口怯怯敲門，遲疑而短促。我頓時意識到期盼已久的胎動終于來了，這表明它已從一團肉塊發育成初見雛形的胎兒，我心里一陣感動。叫來丈夫，讓他也感受感受，我們倆虔誠地將手放在肚皮上，可小家伙似乎根本不領情，我倆平心靜氣地等候了很久，它就是不肯再來第二下。望著一臉失望的丈夫，我的心頭騰起了一股初為人母的自豪感。4個多月來的千辛萬苦，此時化作一縷瀉進屋內的陽光，照得我渾身上下暖暖的。第一次胎動雖然是稍縱即逝，而且還未來得及好好體驗，但我感到足矣。

隨著預產期的臨近，我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來了。認識我的人都說我可能要生雙胞胎，可腿腳日益粗壯起來的胎兒卻還是感到地方不夠用。它不時蹬我一腳，踹我一拳，特別是我在伏案工作時，它更是折騰得厲害以示不滿，有時肚皮表面會凸起一塊，我用手揉揉，可它卻仍不罷休，看來小家伙的脾氣可真不小哩。

寫這段文字時，我還有20天就要生產了。胎動的次數已在明顯增多，力氣也在日長夜長，與當初那羞赧一記真是判若兩人了。有時深更半夜，我的肚皮仿佛成了他練拳擊的沙袋，一腳把我踢醒，更可氣的是它的手或腳還不急于收回，在肚皮上又劃出一道精彩優美的弧線，就像指揮家在一曲終了時那讓人回味的空中停頓。小家伙的舉動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它已是一個獨立的生命了，具有獨立的意志。此時，我不管身邊的丈夫正發出的呼呼鼾聲，抓過他的手讓他也體驗一下，溫熱的掌心在半夢半醒中被小家伙一記有力的胎動所震撼，丈夫立馬清醒過來，他興奮地說："小家伙倒蠻有力道嘛!"于是，兩人就再無睡意，與小家伙的胎動相擁到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