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
居委會為居民辦了一件好事,沒想到來提意見的大媽大爺卻一個接著一個
位于玉蜓橋西南角的北京市豐臺區蒲黃榆小區近年來接二連三地發生了幾起盜竊案。先是放在樓道里的自行車經常被盜,后來,5號樓和6號樓的居民反映,公用廚房的高壓鍋、油瓶、還有閑置的煤氣罐一夜之間全都不見了蹤影,入室盜竊和現金、家電丟失也屢見不鮮。案發最多的是1998年,居委會隔三差五就會接到報案,從晾曬的衣物鞋襪到停放在樓前的汽車,一件件神不知鬼不覺地不知去向。
人心惶惶,居民們開始緊張地修窗筑門,天一擦黑,各家各戶就緊閉門戶,連樓下放縱玩耍的孩子們也都不情愿地悻悻往家走。抱怨、憤怒,人們的目光開始懷疑地集中到那些經常在小區游串的外地人身上。據說,有些外地人經常打著收破爛的幌子,實際上暗中在勘察地形,尋找飼獵的機會,一些居民毫不設防地把他們帶到家中搬運廢品,結果成了引狼入室,后悔莫及。
外地人口的增多和盜竊案件的上升確實是令蒲黃榆四里西樓居委會頭痛的一件大事。管轄區1400戶人家“居”不能“安”,沉重的壓力一下子壓了過來。主任陳立明、書記王秀英多次召開緊急會議研究對策,他們還經常與派出所以及街道辦事處一起研究對策。
1999年是建國50周年,為迎接共和國50華誕的到來,按上級的統一部署,居委會重點開始清理外來人口和拆除違章建筑的工作。陳主任靈機一動:何不借此機會來個完全徹底,把這個老牌、陳舊的小區改造成全封閉的新式小區?經過協商和廣泛征求居民的意見,特別是街道辦事處的全力支持,一個修建全封閉小區、統一規范管理的計劃和措施在附近聯手單位的支持下逐漸完善并開始實施,當然,全封閉也就把那些游串的外來人口理所當然地拒之門外了。
一天,居委會來了一位拄著拐杖的老太太,她哐當一聲推開門,沖著幾位工作人員就喊:“誰的主意?那個收破爛的才是好人哪!”
大伙一愣,見是東樓的崔老太太,就勸她坐下,把話說清楚。老太太用拐杖把地戳得嘭嘭響,“他是好人!你們為什么把他轟走?”
他是誰呀,那么多收破爛的,您說的是哪一個?老太太愣住了:方圓臉、三十多歲、一身臟衣服,唉!我也不知他叫啥,好人啊!老太太嘴里說著沒頭沒腦的話,伸出大拇指一個勁地夸,居委會的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以為她是老糊涂了,沒想到老太太臨走撂下一句話:“我家的破爛不賣了,我就得賣給他,你們把他找回來!”
來告收破爛的偷東西的是你們,說他們是好人的又是你們,這些居民哪!王書記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當然知道不是所有的收破爛的都是小偷,但是魚目混雜很難分清楚,知道誰是小偷早讓派出所把他抓起來了,防患于未然也是為了居民的利益呀,有什么不對的?
崔老太太前腳走,后面跟來了曹大爺,還是來問收破爛的情況的,他說那小伙子是難得的好人,你們開個特例,讓他進小區吧。
過了幾天,又有居民來反映情況,要求和崔老太太、曹大爺同出一轍,人物都集中到一個收破爛的人身上。人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勾……
這么多人對一個收破爛的感興趣而且來提意見甚至為他求情,讓人感到費解,難道破爛到他那里變成金子了?聽大媽大爺激動的語氣好像這個人與他們連著血連著肉,是他們的親戚。好蹊蹺,這是怎么回事?一個走街串巷收破爛的,他能與這些大爺大媽有著什么樣的關系?又有什么樣的感情?陳主任陷入了思考。
找到他,說什么也要找到他!
算計著小勾該來了,可這幾天就是不見他的敲門聲,嚴大爺繃不住勁了,這一天起了個大早,他到東樓前的早點鋪買了幾根油條和一小鍋豆漿,安頓好老伴和上小學的外孫之后,就去樓前樓后轉悠。
清清爽爽,小區內綠木叢叢,整潔幽靜。三三兩兩的人匆匆走過,與前一陣整日嘈雜的叫賣吆喝聲形成鮮明的對比。嚴大爺似有所失地停住了腳步,怎么這么靜?那些賣瓜果梨桃收破爛的哪兒去了?他還不知蒲黃榆小區自全封閉以后不允許外來人口入出的新規定,看見崔老太太拄著拐杖站在樓前的樹蔭里,就問崔老太太看到收破爛的小勾沒有,說買好了豆漿油條等著他去吃。
聽說居委會有新規定,嚴大爺著了急,他三步并兩步跑到居委會,正撞上推門外出的陳主任。陳主任正要為那個收破爛的人走家串戶地了解一下情況,就客客氣氣地把關大爺請進了門。
嚴大爺家的煤氣罐快沒氣了,要是在往常,小勾算好日子,早就來幫忙去換了。嚴大爺老兩口兒女都在外地,七十開外的人了,換煤氣成了生活中的一大難題。那是十多年前,一個飄著雪花寒冷的早晨,老兩口顫顫巍巍抬著煤氣罐走出門口,一陣冷風把嚴大媽撞了個趔趄,這時走來一個推著自行車的小伙子,他喊了一聲“大媽,我來”就把手中的自行車往墻邊一靠,一個箭步搶了過來。嚴大爺見扛著煤氣罐在前面走的小伙子衣衫襤褸,再回頭看看他的自行車后邊綁著兩個大筐,里面放著廢品麻袋什么的,心里直犯嘀咕:哎呦,別讓他把煤氣罐給搶跑了!直到小伙子喘著粗氣冒著汗把換好的煤氣罐扛到五樓,嚴大爺心里的一塊石頭才落了地。后來,嚴大爺問他要多少錢,小伙子靦腆地紅了臉,他說:“大爺,我們干農活的,這小事不算啥,不要錢。”拉開門就走了。后來,小伙子聽說嚴大爺兒女在外地,就月月過來幫忙,這一來,就是十幾年。
居委會的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陳主任仿佛從夢中突然驚醒,她站起來,對嚴大爺說:“走,到小區周圍轉轉,找到他我和他談談。”
陳主任和嚴大爺在小區外轉了幾圈,見到幾個收廢品的,都不是小勾,四處打聽,一點結果也沒有,這時候有人說,1號樓的張大媽可能知道他在哪兒。
張大媽是最關心小勾的人之一,家里有什么好吃的,總不忘留出一份給他。張大爺平時愛喝兩盅,子襲父性,三個兒子也都能喝上一兩口,二兒子孝順,買來整箱的二鍋頭放在老爺子這兒,隔三差五,爺兒幾個就撮上一頓。一天,張大媽正在做飯,聽到砰砰的敲門聲,隔著貓眼兒一看,見一個破衣拉撒的農村小伙子在門口,張大媽馬上警覺起來。常聽說農村的小偷挨家挨戶敲門探路,然后撬門作案,張大媽后悔把老伴放了出去。她躲在門后不敢出聲,聽了一會兒,她又大著膽子貼著貓眼兒往外看,發現小伙子好像挺面熟,就大著膽子問找誰呀,小伙子說大媽您賣過酒瓶子嗎?噢,想起來了,是那個收廢品的,前幾天張大媽剛把家里的破爛賣給他,怎么又找上門來了?大媽隔著門沖外面喊,我家沒有破爛了,小伙子愣了一會兒,又說,大媽您賣過酒瓶子嗎?有3瓶酒還沒喝呢!張大媽打開門,見小伙子粗黑的手里,提著3瓶二鍋頭,心想錯怪了人家,就急忙往屋里讓人,一尋思,他是怎么找到家的?
后來張大媽跟街坊四鄰說起這事兒時,七嘴八舌才知道為了找她,小伙子好是一陣子打聽,幾瓶酒值不了幾個錢,但這事兒在張大媽心里卻沉沉甸甸的,都說外地人愛偷雞摸狗的,可這小伙子……后來大媽把這事兒挨家挨戶跟鄰居說了,鄰居又跟鄰居說了。
張大媽也不知他的去向,平時找他就在小區里遛遛也就逮著了,又沒有BP機電話號碼什么的,住在哪也不知道,說到這,張大媽又是對陳主任一陣牢騷,怪小區的封閉措施擠跑了這個好小伙子。陳主任找了一天又一天,但遺憾的是,始終不見小伙子的蹤影。
陳主任心里挺不是滋味,在自己管轄的屬地里,這樣一個人物跟街鄰如此特殊的關系自己竟不太清楚,好心制定的措施卻傷了居民的感情。她還了解到,像張大媽嚴大爺這樣的情況還有好多,李家賣的破爛里夾的錢曾經如數返回,曹家的大白菜年年都是他來給搬;張家修小廚房喊他來幫工,王家的垃圾總是他來清理;他不要報酬,他只希望人們把破爛賣給他,而且他從不缺斤短兩……
在我最難的時候,我遇到了一位大姐
勾永奎拖著沉重的腳步蹬著那輛嘩啦嘩啦響的破自行車往“家”走,遠遠的他看見哥哥那熟悉的身影在胡同口張望,自從1994年那場劫難后,兄弟間似乎更多了一些牽掛。每當他回來晚一些,大哥就焦急地在這里左顧右盼。看到大哥的身影,勾永奎心頭一熱,幾天來的辛苦也就煙消云散了。
勾永奎兄弟是天津薊縣大⑸洗蟊φ蛉耍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傳統,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風水。他們村方圓幾里的人家,農閑時節,都有人出來干收破爛的營生。
剛到北京來的時候,勾家兄弟和兩個老鄉在京郊五里店四人合租了一間六平米的民房。那一年,天特別冷,幾個人剛到北京,人生地不熟幾天也轉不來一點生意,屋里沒火,四個人就互相擠著取暖,一塊冷饃就得扛一天。
臘月十七,同伴瑞生撿了一個油漆桶,發現里面有少半桶汽油,就興致勃勃地拎回“家”,正是三九天,這半桶汽油或許能取取暖。農村人見識少,也不知這里的危險,找了一堆劈柴放進桶里,就點著了火,沒想到“嘭”的一團火球竄上了房,由于一間屋子幾乎全是炕,一下子屋里就變成火海了。
勾家兄弟腿腳麻利,轉身跳出火海,尋找水桶開始滅火,看見瑞生愣愣地站在那里,同屋的馮泉卻不見蹤影,勾永奎急了,一塊兒出來的,少一個咋辦?他沒聽見哥哥叫他,一下子沖進屋里,火燎皮發的嚓嚓聲中,他摸到床上的馮泉,一拉,死沉死沉的,怎么拽也拽不起來。稍一耽擱,他的頭也開始發蒙,剛要倒下,感覺一雙手摸過來,是哥哥的大手,心一震一鉚勁就和大哥一起把馮泉提了出來,出來后馮泉昏迷不醒,虧得救火車及時趕到,才沒釀成大禍。
治療費、救火費、加上給房東的損失費,把哥兒倆愁得夠嗆,雖然老家的鄉親送來了一些捐款,但是他們也無法躺在醫院里了。臘月二十七,哥倆拖著燒傷的身體回到家,沒想到更不幸的事情發生了。
勾老漢原指望出去闖蕩的兩個兒子能掙些錢補貼家用,沒想到這樣賠了夫人又折兵,看著兩個兒子一屋倒下一個,燒得慘兮兮的樣子,勾老漢憂從心來,臘月二十八,他一口氣沒上來,就過去了。
那一年三十,他們一家哭作一團,農村人想過點好日子,沒想到卻這么難。老爺子一命嗚呼,兩個養家的在家里養著,治傷、賠款、辦喪事,勾家已債臺高筑。剛過十五,勾永奎又開始打點行裝,妻子見他的傷口還在化膿,勸也勸不住,就找婆婆來幫忙,母親老淚縱橫:“兒啊,再等幾天,傷好利落了再走吧。”
勾永奎也掉淚了,老媽、老婆還有一對兒子,他不能不去掙錢呀。
那時,他還不知像現在這樣找一個相對固定的地區,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他心想多走一個地方可能掙錢的機會多一些。有一天,他向一對夫婦問了聲:“有破爛賣么?”沒想到這對男女神情怪怪地連忙閃開了,他聽見那女的對男的說:“這些收破爛的都是小偷,趁你不注意就會把你家給搬了。”他聽后氣極了,真想上前去理論,但突然想起母親臨行前的囑咐:“出門在外別惹事生非,憑力氣吃飯。”就強咽下了這口氣。
一口惡氣揣在肚子里,又不便發火,只有放開喉嚨吆喝:“有破爛的賣!有破爛的賣!”突然,一盆涼水嘩地從樓上潑了下來,緊接著,一個聲音高叫著:“小兔崽子,你他媽喊什么喊?我老婆正坐月子呢,趕緊給我滾蛋!”他一揚脖,見一個大胖子正叉著腰橫眉立目站在陽臺上,手中一盆涼水正要往下潑,就連忙推著自行車跑開了。冰冷的天,他像個落湯雞,沒走幾步遠就開始渾身發抖,挨餓、受冷他不怕,但是他忍受不了這份屈辱,委屈的淚水直在眼眶里打轉,最后還是強咽下去了。
他跑到一家小商店,見屋里生著火,就央求店主讓他烤烤衣服,一個中年婦女見他哆哆嗦嗦的模樣,用下巴向火爐邊指了指,算是救了他一命。他千恩萬謝地告別了這家小店鋪,一步也不愿停留在這個地方,騎上自行車走過護城河,向南邊走去。
他來到豐臺區蒲黃榆小區,這時天已擦黑,可他見到自己空空的籮筐麻袋,再看看匆匆走過的人們,大著膽子喊了幾聲:“有破爛的賣?有破爛的賣?”
等一等!他聽到了樓上有個女聲在叫他,就耐心地站在那里等,一會兒,一位中年女性提著一個扁圓型的盒子走了過來,他不知來人是要賣什么東西,剛要問,那中年女性笑盈盈地先開口了:“你還沒吃飯吧?這盒奶油蛋糕拿去吃吧,朋友送的,我家人口少,吃不了。”
其實,送他蛋糕的人當時只是隨機的、沒有任何寓意的舉動,但是,在勾永奎心里卻是驚天動地的感動,他簡直不知自己當時是怎樣地伸出了雙手接過了這盒晶瑩美妙的奶油蛋糕,直到中年女性轉身走上樓,他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憨厚的勾永奎開始熱愛蒲黃榆這個地方,這里的天藍地美人更親切。那天他把奶油蛋糕拿回家,和大哥拉著手哭了半天。一個收破爛的,被人們當做異類看做小偷的人……,他又想起蒲黃榆那位大姐美麗真誠又親切的雙眼,唉,光激動了,也沒問問大姐叫什么名字!
他開始集中往蒲黃榆小區跑,他看這里的每一個人就像是大姐的影子,見著大媽大爺他主動打個招呼,人們看到常笑嘻嘻的小伙子也挺招人待見的,就把家里的破爛拿出來賣給他,日久天長,這里成了他固定的市場,每天早晨迎著太陽來“上班”,頂著落日“下班”去。這一呆,就是十幾年。
他總想找到那位好心的大姐,但當時天太黑又太激動,他根本就沒有看清大姐的模樣,只記得她的眼睛好親切好美麗,他暗自想,自己要在這里多多地干些好事,來報答這位好心的大姐。
那一天他收了一堆舊書,閑來沒事翻著看時,發現里面夾著10元錢,他就想,也許賣書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但他不想昧著良心把錢裝進自己的錢包。他仔細回憶著,找出一點一滴的線索,好像是那邊賣冰棍的譚大媽家的,他找到大媽,經過反復核實,確定就是大媽家的,就把實情和盤托出。賣冰棍的大媽萬萬也沒有想到,這個破衣拉撒的外地小伙子會有這么高的境界,她激動的勁兒一點也不亞于小伙子接過奶油蛋糕的那一剎那,她抓住他的手,非要把這10元錢送給他。
后來,大媽總是以自己獨特的方式關照小伙子,農忙時節,他要回去種地了,大媽就搜羅出一些半新的衣服鞋帽送給他,他也不忘回來時,帶些地瓜、玉米面之類城里人稀罕的粗糧來送給大媽,一來二去, 像走親戚似的。
雖然是收廢品,小勾卻是本分的生意人,他從不坑蒙拐騙、缺斤少兩。他勤奮憨厚,而且樂于助人,很快造成影響。張家的、李家的、王家的,有什么難事力氣活兒,總是喊他來幫忙,當然,人們也會自然而然地關照他的生意,這里的許多居民家里的廢品指名道姓非要賣給他不可。
全封閉小區把勾永奎隔在了門外,這些日子可真叫他傻了眼。十幾年了,這里的一草一木,人們的一顰一笑都那么熟悉,這里像家一樣親切,這里的人們像尊重任何行業的勞動者一樣尊重他,喜歡他。這里是平等、友愛的大家庭,他經常吃上一頓大媽大爺包的餃子,他也經常像兒子一樣被大媽大爺呼來喚去……,離開這里,他心里別扭得不知說什么好,但是無奈,他只有去尋找別的地方。連日來他串了幾個地兒,不是早有人占了“地盤”就是生意不好做,這一天,大哥看著垂頭喪氣回來的弟弟,明白他的心思,勸他回去看看。
隔著柵欄,他看見了嚴大媽,就大聲喊:“大媽大媽!您的煤氣該換了嗎?”嚴大媽循聲望去,也激動地喊起來:“小勾小勾!你老實在那兒站著別動,我去喊居委會主任去。”
我尋思著,做好事兒總比做壞事兒強
1999年5月,北京市豐臺區蒲黃榆四里居委會根據眾多居民反映的情況,作出了一條特殊的規定:給天津薊縣大⑸洗蟊φ蚺┟窆從攬發放特許通行證,準許他自由出入小區收破爛。
那一天,當嚴大媽帶著居委會陳立明主任趕到小伙子面前時,小伙子的眼睛濕潤了,是那雙美麗親切的大眼睛!“大姐!”他一個箭步趕上去,但是,陳主任似乎并不認識他,只是笑盈盈地望著他,他猶豫著:也許認錯人了。
居委會在給他辦手續時犯了難,照片貼上了,表也填好了,證件該叫什么名稱呢,看這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事兒!總不能叫特聘收破爛者吧,后來,干脆就寫了三個字:通行證。
陳主任對他說:“你的事我都聽說了,不容易呀。”勾永奎十分靦腆的只說了一句:“我尋思著,干好事兒總比干壞事兒強。”就沒話了。
高大媽聽說小勾回來了,讓兒子扛出半袋大米送了過來,她說:“孩子,以后自己也做頓熱飯吃,”又說:“我家的破爛還給你攢著,你等著,我去拿!”
這里發生的故事,撥動了人們最原始最淳樸的情感。人們發現真情和質樸是那樣的美好,它摒棄世俗和功利,在物欲橫流的社會里,像一朵晶瑩璀璨的花兒,綻放在心靈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