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鄂東子

雞尾巷是一條深巷，夜幕降臨后，只有幾盞昏黃的燈像鬼火般在隱隱約約，三年前，巷中還發生了一起慘案，聽說受害者是個青年女子。

一月前，因為城建改道，雞尾巷成了我每天下夜班必經之地。想起幾年前的那起慘案，每次路過雞尾巷時，我都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于是，我只想腳下趕緊一陣小跑。每次回到家，我全身內衣都濕透了，有人說我膽小，我沒法不膽小，因為我畢竟還是一個剛參加工作的姑娘。

秋后，天空飄起了綿綿細雨，雞尾巷似乎變得更加狹長，燈光也變得更加昏黃，這如同給我本來就十分怯意的一顆心又壓上了一塊沉沉的石磨。更讓我害怕的是，五天前，我發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粘上了我，我走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好像手里還拿著一根棍子，每次都一直跟到巷口的大路上。

這是個什么人呢?為什么一連五天都一直跟我一個單身姑娘，莫不是想伺機對我非禮?真是越想越害怕，最后，我不得不把這件事告訴我在公安局工作的男朋友。男朋友說：“你別怕，明天晚上我們收拾他。”

第二天晚上，我男朋友帶著他的幾個同事化裝后便到雞尾巷“蹲坑”了。

夜半，我們像往常一樣推著自行車進入雞尾巷，這次我沒有小跑，而是故意慢慢吞吞的，只盼著黑影點出現。果然，沒走幾米，黑影出現了，這次我邊走邊回頭，將黑影看得個真切，大個子，看樣子年齡還不小，手里確實提著個大棍子。為了證實黑影到底是不是奔我而來，我蹲下故意裝做系鞋帶，那黑影也在離我十來步的地方停下不走了。我起身小跑起來，那黑影也小跑著追了過來。

“歹徒無疑!”我心想。于是，我大叫起來：“抓歹徒!”

“歹徒”被帶進了派出所，我男朋友當即對他進行了審問。

“你叫什么名字?”“胡天林!”

“多大年紀?”“65歲!”

“職業?”“退休工人!”

“為什么深更半夜尾隨女青年?”“我想保護她，怕她出事!”

“為什么你不保護其他人，單單保護她?”

“因——因為——!”

“因為什么?你老實交待!”

“因為她的背影太像我已死去的女兒!”

原來，老人的女兒便是三年前在雞尾巷被歹徒殺害的那位姑娘。

(摘自《靈水》1999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