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國
來到美國,有個特殊的感覺,就是這里的人特別注意牙齒保健。據說健康保險中專門有“牙科保險”。兒子家三口人都要定期去牙科洗牙、進行一整套保健處理,不管有病沒病。
那天我也跟孫女去湊熱鬧,只想了解一下情況。
孫女復診掛號簡單,電腦里很容易查到舊病歷:我初診要填一份病歷封面表格,掛號人員立即輸入電腦,病人的一般情況、居住地址、電話、電傳、各種聯系方式以及既往病史全部登記在冊。病歷由內部傳遞,不經病人手。但掛號人員除了給你掛號卡外,還會給你一本診所介紹和幾位醫生的名片,讓你對他們也有所了解。
掛完號即到候診室候診。候診室真不小,倒像個會議廳,又像個展覽廳。四周是沙發,墻上是有關人體和口腔的系列掛圖,廳中間臺子上陳列著口腔的各種模型和標本,以及許多人體保健的科普讀物,靠里面的角落,有一臺大屏幕彩電和錄像機,排列著許多影帶。孫女隨便抽出一個放進錄像機內,熒屏上顯示的是口腔系列保健知識。我真怕有人出來干預孫女的不軌行為,忙去制止,孫女反倒對我很不理解。她說:“這就是給大家隨便用的嘛!”確實沒有人來干涉。
叫到我的名字時,先請我到更衣室,換上他們備好的一次性消毒隔離衣,然后進入檢查室,由護士測體溫、脈搏、血壓,還聽了心肺,做了個心電圖;之后才把我連同病歷和查體材料一起帶到醫生診療室。
接待我的是一位老醫生。他自我介紹叫麥西亞,并從名片盒里抽出一張名片遞給我。他給我一杯含漱水讓我含漱,邊像嘮家常一樣,問了一些我的病史。其中除口腔病情外,特別注重心臟方面的情況。牙科診療臺與國內的樣子差不多,躺上去很舒服,臺子周圍的診療儀器配備很全,護士給我連接上心電監護儀,麥西亞才開始檢查。他邊查邊說,你的牙周炎很重,可能與牙垢、牙石多有關,并說有一顆磨牙已經缺損一半了,他說:“你自己看看。”我這時才發現我對面的顯示屏上,正是他檢查鏡片掃描出的我牙齒的影像。太妙了,病人也能像醫生一樣,看到自己從來看不到的牙齒后面。可不是嗎?我的那顆牙眼看就要從腰折斷了,難怪我咀嚼一直不敢用這面。
我想,這顆牙是保不住了,因為在國內醫生就建議我拔掉,就因為它不是最后一顆,是咀嚼研磨食物的主力,我一直舍不得拔,沒想到跑到美國來拔牙
老醫生檢查后,讓他的助手給我洗牙。在國內聽孩子說,洗牙的滋味很不好受,我顧慮自己的牙石那么多,肯定比年輕人更遭罪,所以一直不敢去洗。這次洗牙器開始一噴水,我就緊張起來,可能監護儀上有些反映,麥西亞坐到我身邊握著我的手反復說:“Don't worry!Don't worry!”就是讓我別害怕。我仔細體會了一下,并沒什么難受的感覺,也就逐漸放下心來。雖然洗出的牙石很多,有的塊還不小,我可沒一點痛感,只是洗那顆缺損牙的殘腔時,有一點觸電的感覺,很快就過去了。
洗完牙后,老大夫檢查了一遍,就在我的殘牙周圍打了麻藥,很快這一側就沒有感覺了。我想這就該拔牙了,可他為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見,這一點可不如國內,可能這是美國的規矩,我想就認了吧!
老牙醫在我那麻木的殘牙里鼓搗了一陣子,卻沒用鉗子拔,后來又向里面塞了些什么東西,讓我休息一會兒,才說:“剛才是破壞里面的神經,不打麻藥不行,現在填塞完了,讓材料硬化一下,再給你磨光。”又說:“趁等待時間,我給你介紹幾個關于牙周炎的病例吧,這都是我親自治療過的病人。”
他打開幻燈,放上一套幻燈片。第一個病例叫凱羅,后來得了艾滋病去世。老醫生傷心地說“他得了艾滋病,可他否認同性戀和一切性接觸的歷史,也沒輸過血,不知道艾滋病是怎么感染來的。直到后來曾和他同窗兩年的一名學友也因艾滋病垂危了,他才想起當年他們共用一個衛生間,常混用牙具,他牙齦出血,不正是對艾滋病病毒大開門戶嗎!”老醫生鄭重地說:“好萊塢的明星有一條規定,在排‘吻戲之前,雙方都要驗血有否艾滋病,并看口腔醫生,他們這樣做絕不是多余的。”
接下來的病例叫布魯克,是一位50多歲的中年人,由于多年的牙周病,而過早地發生了動脈硬化,多次發生血栓病,最后丟掉了這條腿。
還有的幻燈片上顯示的是牙周病與“習慣性流產”的關系,一位連續4次流產的女性,久治無效。“我覺得可能與她的慢性牙周病有關。于是我讓她堅持來治療。3個月治療,牙病好了,半年后懷孕,未再流產,直到足月生下了一個健康的孩子。”
老牙醫指著他那一盒盒的幻燈片說“這都是我行醫一生的心得。”接著,他耐,“地把填補的牙磨光,再讓我看時,竟成了一顆完整的好牙。我把兒子給我準備的支票交給他時心想,肯定少不了,因為前些天老伴只做個心電圖,就要60美元,老牙醫劃的價是150美元,如果折合成人民幣確實不算便宜,但在美國治牙,這算是便宜到家了。不管怎樣,我現在可以用兩側的牙齒咀嚼吃東西了。牙周炎也徹底治好了。
(編輯楊小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