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壇軍(廣東)

葉利欽在世界舞臺上跳著具有俄羅斯民族特色的政治芭蕾,在留給后人的政治劇照中,龐大的身軀,笨拙的體態,以及風吹即倒,屢屢感冒肺炎的身體,不時口出狂言的硬氣,濃縮了俄國政治家乃至俄國的國際形象。
葉利欽:一個俄國政治的符號
葉利欽本身就是俄羅斯政治,乃至俄羅斯國家的一個典型符號。龐大卻已年邁,步履蹣跚依然充滿斗性,透過葉利欽,我們能夠注視歷史和現實中的俄羅斯。
葉利欽講話最喜歡的開頭就是:"我,俄羅斯總統……"這種以自己為中心的斗士風格,當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就顯示出來了。年少的葉利欽喜歡在眾多小伙伴面前顯炫耀他的大膽,有一次當著他們的面公然砸開從彈藥庫里偷出來的地雷,當然代價是兩個左手的手指;在步入前蘇聯政壇高層之后,葉利欽斗士的特點日益突出。當他還是莫斯科市委書記,"對什么都不感興趣"時,唯一的例外是"跟戈爾巴喬夫斗爭"---這是葉利欽當年的公開坦白。只是,在其當權之后,戈爾巴喬夫類的斗爭對象還是層出不窮,老葉也就不斷地"與人斗,其樂無窮"。
在國際舞臺上,葉利欽更像一個"超級頑童"。強硬的他曾讓克林頓流下委屈的淚水,讓當時的愛爾蘭總理雷諾德在蕭瑟的機場干等(這讓人想起權勢沖天時的赫魯曉夫,在一艘游艇上當著眾多客人的面說,讓外交部長現在馬上脫下褲子坐在冰塊上,外交部長都會乖乖照辦)。葉利欽相承了俄羅斯領導人的某些共性風格。世人應該慶幸,與龐大的葉利欽相伴的是已經不再強大的俄羅斯。
就如當年尼克松評價赫魯曉夫是一個"聰明而狡黠"的人那樣,葉利欽的政治智慧更多體現在國內政治斗爭中。其不按規則出牌的政治策略,相應他的豪放粗獷性格、激進的改革舉措以及強硬的政治立場,屢屢讓國內的政治對手們最終臣服,直至他的最后辭職,都是不按規則出牌的樣本。葉利欽讓全世界的媒體在世紀末為其奔忙,被世界輿論定性為最大的"千年蟲"。
對權力的迷戀貫穿著葉利欽整個時代,在其當政的10年之中,唯一失去權力是他在1996年11月動手術的幾個小時時間中,當葉利欽手術后醒來時,斷斷續續發出的第一個字就是"命令",收回總統的全部權力。葉利欽留下了一個飽受創傷的俄羅斯。破敗的經濟圖景,羸弱的國力,使得留在俄羅斯上空的光榮和強大成了昨日的回憶。
葉利欽再也不能用他奇特大膽的政治想象使俄羅斯社會和百姓激動、怨恨、大喜或是大悲了。只有在最后任內發起的車臣戰爭中,才能恢復俄羅斯往日的些許容光。對俄羅斯而言,信心和信任的恢復顯然還需待以時日。
雖然葉利欽的經濟改革不如人意,但是市場經濟已在俄羅斯深深扎根,向市場經濟轉變的大方向也已牢牢確立。 "讓人們不再想回到過去",是葉利欽最大的政治成就。一套新的政治體制框架已經確立。不管曾經有過多少反對,但它現在已經融入俄羅斯的政治文化中,并為各主要黨派所接受,在一段時期中,還將繼續影響俄的政治進程。留在這位斗士政治家背后的不再是自由的爭論,而是具體技術上的道路選擇,"請善待俄羅斯",葉利欽在留給普京的政治囑咐中,不難看出其中包含大局已定的自信。
在諾基亞的一則廣告中,為了突出游戲是人類的共性特征,穿插著葉利欽同他女兒帶來幫助競選的搖滾樂隊一起起舞的經典鏡頭。在這次典型的政治表演中,為了招來選票,葉利欽帶著孱弱的身軀而舞。這讓人想起其在同戈爾巴喬夫的歷史爭斗中,葉利欽一直高揚的"反特權":不帶警衛微服私訪,積極地同莫斯科市民交談生活問題,拒絕使用政府別墅、特供物品、專門醫療等等,但是等到葉利欽上臺以后,平民領袖也就一夜之間變成了大權獨攬的樣板。
另外一個"善變"的政治劇照是:"8·19"政變中,葉利欽勇敢地站在議會大廈前面的坦克上演講,以保衛民主的成果。但是等到他上臺以后,由于同議會的矛盾,葉利欽悍然調動部隊炮轟議會!
戈爾巴喬夫下臺以后,葉利欽依然不依不饒,在給戈爾巴喬夫配備的警衛人數上,葉利欽一筆從原來的100多人砍到20多人,被外界視為睚眥必報的一個例子。不知是否擔心政治對手的悲劇在自己身上重演,葉利欽選擇了急流勇退,并且為自己鋪好了政治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