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教學》創刊于1951年1月,至今已有50年了。假如一個人是個百歲壽星,這個數字就算度過他的生命的一半;就一個雜志言,雖然來日方長,難有時限,但50年也是個不小的時數了。
1951年是解放后第三年。在這50年間,中國和世界都發生過許多翻天覆地、震撼人心的偉大事件,《歷史教學》對這些事情都有及時的反應。回憶起來,心潮澎湃。
1950年籌辦時,僅有7人(李光璧、楊生茂、傅尚文、張政火良、丁則良、孫作云和關德棟)。如今7人中在世者有兩三人。所以說“兩三人”,是因為關德棟在刊物創立幾周后,就南下去閩渺無音信。現在確知在世的僅張政火良和我。
當時光璧和我分別在河北師范大學歷史系和南開大學歷史系任教,尚文在知識書店工作,政火良、則良和作云均不在津,分別在北京大學歷史系、清華大學歷史系和河南師范大學歷史系任教。今值《歷史教學》刊行50周年之際,不幸政火良罹患沉疴,只得由我追述一點初期往事,以申賀悃,同時我也感到有義務補述創刊初年的情況。記得在本刊紀念40周年時,尚文和我曾寫過一篇短文,而今由我一人執筆,不禁有些凄愴之感。舊兩接連凋謝,不勝悲傷。
醞釀創辦刊物的工作是在1950年下半年。最初想法是試著用新觀點即馬克思主義觀點為中學教師辦一個教學參考讀物。遇到的第一個困難問題是經費。每個人從薪水中拿出一點開辦費,但杯水車薪,無濟于事。最后政火良毅然售出自己珍藏的二十四史,才湊足創辦費用。
創辦人不在一起,且各有公務,不便聚會,編輯部遂落到天津,各項業務由光璧、尚文和我三人分擔。光璧和我主要負責編輯工作,尚文主要操持出版和發行。創刊初期以光璧撰文最多,其次為我和尚文,則良和作云也寄來幾篇。因刊物為月刊,每期編輯和發行事務十分緊迫。我們主要工作崗位是在學校,辦刊物全是業余勞務。每期從撰寫或收集稿件到校對、投郵等具體工作十分繁雜,忙得應接不暇。好在當年我們年方三十多歲,挑燈夜戰,尚可勝任。尤其在發稿時,一但發現字數不足,更需夜戰了。
刊物每每發生“經濟恐慌”。訂費一時收不進來,欠下印刷廠和郵局許多錢。可巧那時我接受市文教部的囑托,每周播講一次世界近代史。這項任務對我十分有益,逼著我學了許多新知識。這時文教部知道了這個新辦刊物的實際情況,并表示要給以支持。隨后市人民銀行允許舉借短期貸款,這種接濟等于雪中送炭,使刊物渡過了經濟難關。
《歷史教學》是解放后創辦的第一個全國性歷史月刊,影響廣泛。1951年發行量為2000份,到1952年即增加到10000份。隨著訂戶的增加,困擾刊物的經濟問題得以緩解。訂戶增加的主要原因是學習馬克思主義高潮的出現。刊物提供了學習馬克思主義的歷史背景,因而受到廣大干部和中學教師的歡迎。
1951年底,我去北京學習,編輯和發行工作完全落到光璧和尚文肩上。1952年,在思想改造運動的號召下,光璧和尚文感到屬于私營性質的同仁刊物應當交由公家經營。文教部同意接收,除原編輯人員仍留崗工作外,還增聘一些大、中學校教師,建立了編委會。
1952年初,尚文去北京向我敘述了刊物改革的情況,退還了數目不大的開辦費和利潤。我收下開辦費,辭謝利金。我想其他創辦人也是這樣處理的。
在刊物蓬勃發展的50年歷程中,有三件事給我印象最深:(1)讀者給予《歷史教學》熱情支持。這表現在訂數逐年增加。馬克思主義學習的擴展是刊物訂戶倍增的基礎。(2)對于編輯方針,編委會內曾有不同的看法。有的認為《歷史教學》應向國內一級學術性刊物看齊;有的認為刊物的服務對象應以中學教學為主。經過討論,確定刊物主要服務于中學教學和廣大干部,兼顧大學學生,每期發表少量水準較高的學術論文,因此編輯方針是兼顧普及與提高,但以普及為主。這一方針較為適當,刊物不斷的興旺發展即是證明。(3)刊物得以維持50年,并深受讀者贊許的可喜的業績應歸功于編輯部。相對而言,編委會所起的作用往往不大。一批勤于耕耘、任勞任怨、敏于策劃的編輯里手,是刊物得以茁壯成長的力量。
(楊生茂,南開大學美國史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導師。《歷史教學》創辦人之一,《歷史教學》編委。主要著作有《世界近代史》、《美國外交政策史》、《美國通史新編》、《美國史學家F盝碧嗇杉捌溲派》等;撰有《論喬治·班克羅夫特史學》、《論威廉·A·威廉斯的外交史學》、《論美國憲法及總統在外交政策上的作用》等多篇論文。)責任編輯:林 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