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的陸地上經常飄著西方的陣雨和暴雨,以至于無數枝椏在賞心悅目的春日里開滿了被嫁接的異國花蕾。
當流行已死、名牌沒落、大眾解體的后現代景觀還是一個區域性的現象時,全球化的浪潮已使我們的時尚先鋒們呈現出飛向后現代神殿的姿態,這使得他們過多過快地失去了\"哲學-文化\"的家園感。
一個后工業社會景觀的前兆,如今不僅呈現在廣告的虛構中,而且到處彌漫在我們真實具體的生活狀態中:數字化的生存方式,卡通化的新人類,追求時髦的附加值,復古懷舊的情調,重視圖本的另類閱讀,身體產業化妝、健身、整容的盛行,嗅覺以及味覺、觸覺的享樂主義,這一切我們可以稱之為\"輕\"的生活情趣和理念,它們成為時尚的主體和世紀都市的一幅主要生存圖景。
“我大步走在灰撲撲的路上,承受著生命中橫蒙的空虛之難以忍受的輕。\"米蘭·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輕\"也許就是后現代的精神主題。
我們現在已不再需要讀書,漫畫不僅成為我們的娛樂方式,而且成為我們的信息來源。少年在漫畫中獲得資訊,在課堂上考倒了老師;我們可以網絡上聊天、沖浪,在享受\"天涯若比鄰\"的電子幻覺時,卻仍然不能排解個人與個人以及群體之間的異化狀態和心理距離;我們可以激活世界名牌的消費,當夏奈兒、迪奧香水打折時,賣得比礦泉水還要快,到處都彌漫著同樣性感的香氛;我們可以放棄對偶象的崇拜,走進專業錄音室和攝影棚,錄一盤CD或錄影帶,找到偶像背后的自己。然而,物化的豪華、輕松與人文精神蒼白的背離,使我們\"不得不舉起一些幾乎沒有分量的東西--一只茶杯、一把湯匙、一根羽毛。東西越輕,他就變得越虛弱,他在這輕之下沉淪。\"
我們時尚的舞臺--城市,這個主要屬性為多樣化和興奮的獨特生活方式的象征,現在卻彌漫著同樣的商業空氣,麥當勞、耐克、奔馳、可口可樂......恣意的霓虹廣告,冰冷的高樓,真不知\"今宵酒醒何處\"是泰晤士廣場、皮卡迪利大街、香榭麗舍大街、銀座,還是王府井、南京路
于是,厭倦都市的人們將目光轉向鄉村和異域,自然情調和異域風情成為我們逃避對物質極端敏感的精神家園。我們可以到西藏,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淺薄的同情,來編造一個神秘、純樸的神話,用藏民的虔誠來建造我們虛幻的精神家園。其實,物質的苦難和精神的無依依然存在于此,我們同病相憐,因為精神空虛與物質受難、靈與肉,向來都是引導人類的雙駕馬車。生活在別處,彼此都是把別人當作自己的\"別處\",我們猛然發現原來以為找到皈依的精神世界也不過是單向度的幻覺。
生活的游戲化,輕松的氣氛,它是人類的幸福抑是不幸在游戲化的社?里,人們認同偶像,是為了尋找自己,而不是尋找救贖自己的答案。再也沒有波瀾壯闊的事業,制度性的壓迫逐漸消失,不平等逐漸解除,群眾逐漸散去,英雄失去了舞臺。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也許這就是正在來臨的后現代社會吧。
編輯/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