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與１９７５年徐州鐵路整頓

1975年春天，在主持中央工作的鄧小平同志的領導下，針對“批林批孔”運動以來出現的混亂局面和“四人幫”所造成的嚴重破壞，中國大地上發生了涉及到各行各業的整頓工作，切實糾正“文革”以來的“左”傾錯誤。這場整頓工作，對恢復、發展國民經濟，減輕極“左”錯誤和“四人幫”破壞所造成的影響，一度起了十分積極的作用。雖然由于后來的“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運動的干擾，這場整頓工作沒有能夠取得最后的勝利，但它的影響和歷史作用卻被永遠載入史冊。這場整頓是以鐵路整頓為突破口的，而徐州鐵路的整頓在整個鐵路系統整頓中時間最早，影響最大，并在全國各行各業的整頓中起了積極的帶頭作用。

徐州是“文革”的重災區

徐州鐵路分局的所在地徐州市，位于江蘇西北部，東瀕黃海，西接中原，北依齊魯，南扼江淮，地處蘇、魯、豫、皖四省要沖，號稱“五省通衢”，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其戰略地位十分重要。進入近代以來，中國鐵路的兩條大動脈——津浦鐵路和隴海鐵路，在徐州交匯，更顯其地理位置的重要。徐州鐵路分局隸屬于濟南鐵路局，其管轄的范圍分散在江蘇、安徽、山東三省的接壤地區，是全國鐵路的樞紐之一，在全國鐵路系統中的地位也十分重要。

正因為徐州的這種特殊的地理位置，“文化大革命”開始后，它成為江蘇省最混亂的城市之一，成為江蘇的重災區。1967年初，隨著南京地區的造反派奪了江蘇省委、省人民委員會和南京市委、市人民委員會的權后，徐州的造反派也奪了徐州市委、市人民委員會的權。奪權以后，由于造反派內部爭權奪利，發生了分裂，形成了“踢派”和“支派”兩大派別。1967年夏，兩派在徐州發生大規模武斗，雙方死傷多人。在對徐州實行軍管后，雖然形勢有所好轉，但根本矛盾并未解決，派性活動仍很猖厥，并逐漸影響到參加地方“三支兩軍”的當地駐軍，使得徐州的局勢更加復雜。為此，徐州市曾先后三次成立(或改組)市革委會，領導班子也換了多任，以致于在徐州群眾中流傳著這樣一首順口溜：“踢得好，支得對，一年一個革委會，干部亂部隊，群眾活受罪。”

1968年起，徐州市先后開展了“清理階級隊伍”和“一打三反”；1970年，徐州市又按照上級的部署，開展了深挖“五·一六”反革命集團的運動。在歷次運動中，由于派性的影響，出現了許多私設公堂、刑訊逼供的情況，制造了大量的冤假錯案，整個徐州市挖出了6000多“五·一六”分子。這其中“踢派”和“支派”的人都有。這些所謂的“五·一六”分子，往往都是在“學習班”里被逼無奈而招供的，而且一個被打成了“五·一六”，又被迫供出一批“五·一六”，甚至有的人今天是審查“五·一六”的，第二天就稀里糊涂地也成了“五·一六”。一時間，人人自危，個個難保，群眾中流傳著“‘五·一六’，家家有，不是親，就是友”的順口溜，給整個社會造成新的混亂，給人們的心理上造成很大的壓力。

1971年“九·一三”事件后，周恩來總理提出批判林彪的極“左”路線，對受到林彪反革命集團迫害的人和事進行平反，但不久又受到“四人幫”的干擾破壞。在此形勢下，徐州市的所謂“五·一六”分子陸續出了“學習班”，但善后事宜并未能完全處理好，一些影響仍然存在。

1974年初，“批林批孔”運動在全國逐步開展，徐州的一些派性頭目借此機會大肆活動，拉攏少數不明真相的群眾，成立“批林批孔聯絡站”，大小字報滿天飛，把矛頭指向各級黨委，使得稍趨平緩的局勢又復雜混亂起來。這一切，也影響到徐州鐵路分局和徐州煤礦，造成鐵路上大小事故不斷，完不成運輸任務和煤礦生產下降的局面。

江蘇省委采取初步措施

徐州的混亂局面不但對徐州局勢造成了嚴重影響，而且由于徐州派性頭頭還時常帶人到北京、南京上訪，有時還無理取鬧，這就嚴重地干擾了江蘇省委的正常工作，引起了省委對此的高度重視。

1974年初，根據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的部署，原在地方上工作的部隊干部陸續返回部隊工作，這樣，地方上的領導班子就面臨著一次大的調整。以彭沖為第一書記的江蘇省委在研究徐州市委領導班子人選的時候，想到了一位解決復雜問題的能手——汪冰石。

汪冰石，“文革”前是江蘇省計委副主任，長期在經濟部門工作，對經濟比較熟悉。“文革”開始后，彭沖任江蘇省委書記處書記、省委文革小組組長，同時還兼著南京市委第一書記，汪冰石則是江蘇“文革”的策源地——南京大學的省委工作隊隊長，后彭沖親自兼任南大工作隊長，汪冰石改任副隊長，共同應付過“文革”初期那混亂的局面。彭沖因此對汪冰石的為人和工作能力十分了解。彭沖親自找他談話，要他到徐州市工作，擔任徐州市委書記和市革委會主任。彭沖對他說：江蘇有兩個“大門”，一個是“東大門”蘇州，一個是“北大門”徐州，現在這兩個“大門”都比較亂，所以省委派他坐鎮徐州，處理好徐州的問題……

1974年2月，汪冰石擔任了徐州市委書記、市革委會主任，開始了他一生中又一艱難的工作時期。之所以艱難，是因為徐州的局勢混亂大大超出了他的估計。當時徐州市最有名的幫派人物叫顧炳華，他原是徐州市物資系統的普通職工，“文革”初期起來“造反”，成為“踢派”的頭頭之一，還當上了市革委會的常委。“批林批孔”運動以來，他糾集一伙幫派思想嚴重的人，成立了市“批林批孔聯絡站”，打著為“五·一六”落實政策的幌子，三天兩頭到市委鬧，搞得市委不能正常工作。同時，顧炳華的手也伸進了徐州鐵路分局。1974年8月14日，國家計委和江蘇省委專門發出電話指示，要求他們在黨委的領導下進行“批林批孔”，要抓革命，促生產，撤掉“山頭”。徐州市委和省委派駐徐州鐵路分局的工作組，以及分局各級黨委反復做工作，將大部分“山頭”挖掉。11月，由江蘇省委第一書記彭沖帶隊，省級機關干部和省雜技集訓班170多人和徐州的機關干部、駐軍官兵等共千余人，到徐州鐵路分局參加勞動，參加鐵路運輸大會戰，想以此來促進徐州鐵路運輸任務的完成。江蘇省委和徐州市委的一系列工作，一度緩解了徐州的混亂局勢，鐵路的運輸任務也有所好轉。11月1日至8日，日裝車1122輛，比10月份日平均多裝62輛；日卸車905輛，比10月份日平均多卸189輛。

鄧小平發出整頓的號令

1974年底，徐州的形勢又發生逆轉，鐵路分局再度陷入混亂。唯恐天下不亂的顧炳華一伙不甘心失敗，大肆宣揚“現在的主要矛盾是當權者和受壓者的矛盾”、“干活的是儒家，不干活的是法家”、“黨委是宗派掌權的山頭”，要“揪出右傾復辟的代表人物”，誣蔑汪冰石在徐州“復辟資本主義”，要打倒他。顧炳華一伙還強占了徐州市委的辦公大樓，搞得市委不能正常工作。1975年1月下旬，徐州的少數派性頭頭鼓動部分人來到省會南京，沖入省委大樓，進占辦公室，并在省委招待所搞打砸搶。1月29日，省委辦公室發出《通告》，要求他們“立即撤出省委辦公大樓，返回原單位”。可這些人不聽勸阻，仍然爬門翻墻沖機關，延續了10多天。與此同時，徐州的派性頭頭還帶人沖擊市委正在召開的會議，企圖扣留汪冰石。2月27日，幫派分子糾纏圍攻市委副書記王鐵民。第二天，又在徐州市繁華街道彭城路上召開大會批斗王鐵民，會后又押著王鐵民沖砸市民兵指揮部，砸壞民兵指揮部的牌子、喇叭和槍支。3月1日、2日，顧炳華又兩次召開“聲討民兵指揮部滔天罪行大會”，并組織人員搶汽車，準備木棍、石塊，企圖制造更大的事端，徐州鐵路分局也更加混亂。分局119臺機車有59臺停駛，生產運輸處于半癱瘓狀況。到1975年2月，鐵路分局已連續20個月沒能完成運輸任務。徐州鐵路的情況是這樣，鄭州、南昌、長沙、南京等地鐵路局(分局)都和徐州差不多，也是多日沒能完成任務，津浦、京廣、隴海、浙贛4條鐵路干線堵塞嚴重。全國鐵路平均日裝車1月份為45800車，到2月份降為43000車，按需要相差12000車。鐵路是國民經濟的命脈，鐵路不暢通，工農業生產和人民群眾生活將會受到嚴重影響。徐州鐵路卡“脖子”對華東地區影響最大，上海、江蘇、浙江等地的煤炭都需通過鐵路從北方運輸，徐州鐵路分局這樣一卡，再加上南京鐵路分局的派性頭頭鬧得很兇，造成煤炭運不過來。上海市經常只有一個星期的存煤儲備，沒有煤，不能發電，許多工廠因此受到影響，鐵路拖了全國經濟的后腿。

全國鐵路的嚴重狀況引起了黨中央、國務院的高度重視。當時主持國務院工作的鄧小平對全國出現的混亂局面十分憂慮，他決心借四屆人大的東風，從經濟建設、實現四個現代化這個大局出發，對混亂局面進行整頓，把國民經濟搞上去。決定抓住鐵路運輸這個“牛鼻子”，把整頓工作的第一步放在鐵路上，并首選徐州鐵路作為整頓工作的突破口。

于是，1975年1月28日、2月6日、11日，鄧小平連續三次召見剛剛上任的鐵道部長萬里，同他一起分析鐵路上的形勢，研究解決問題的辦法，要求鐵道部以最快的速度解決鐵路問題，不允許鐵路再拖經濟的后腿、拖全國的后腿。按照鄧小平的指示，萬里先后幾次召開部黨組會議，研究如何才能迅速解決鐵路的問題，并和國家計委副主任房維中一起，為中央主持起草《中共中央關于加強鐵路工作的決定》。

2月25日，黨中央在北京召開全國各省工業書記會議，研究解決鐵路問題。江蘇省委常委、省革委會副主任許家屯參加這次會議。中央政治局、國務院的領導鄧小平、紀登奎、華國鋒、吳桂賢、王震、余秋里、谷牧等參加了會議。幾位領導在會上發表了講話，還研究了中央《決定》的草案。在會議期間的2月28日，經過江蘇省委與鐵道部的協商，以萬里和許家屯的名義，向王震、谷牧副總理寫了書面匯報，提出由江蘇省委、鐵道部及有關方面聯合組織工作組，解決徐州鐵路分局、南京鐵路分局的問題；徐州分局以鐵道部為主，江蘇省委協助；南京分局以江蘇省委為主，鐵道部協助；省與部均以主要領導親自抓。待中央的《決定》作出后，立即在群眾中大張旗鼓地掀起一個宣傳貫徹的高潮，適當充實、調整兩個分局的領導班子，整頓鐵路運輸秩序和社會治安，狠狠打擊個別階級敵人和壞分子。

3月5日下午，鄧小平在會上作了《全黨講大局，把國民經濟搞上去》的講話。在講話中鄧小平闡述了現在全黨、全國的大局就是把國民經濟搞上去，就是要實現四個現代化，而“鐵路運輸的問題不解決，生產部署統統打亂，整個計劃都會落空。所以中央下定決心解決這個問題。”鄧小平還指出派性問題的危害，“現在鬧派性已經嚴重地妨害我們的大局”，特別指出“徐州那個鬧事的頭頭‘本事’可大啦，實際上是他在那個地方專政。對這種人不及時處理，等到哪一年呀?我說，只等他一個月，等到三月底。如果再不轉變，頑固地同無產階級對立，那樣性質就變了?！编囆∑剿f的“那個鬧事的頭頭”指的就是顧炳華。同日，由毛澤東主席圈閱批準的《中共中央關于加強鐵路工作的決定》(即中發〔1975〕9號文件)下發，發出了在全國鐵路系統進行整頓的戰斗號令。

采取果斷措施平定混亂

鄧小平的重要講話和中共中央9號文件下發后，作為鐵路整頓第一線總指揮的鐵道部部長萬里，立即緊急行動起來。他連續三天召開部黨的臨時領導小組會議，傳達貫徹中央文件和鄧小平的講話精神，研究部署鐵路整頓的計劃。3月7日，鐵道部召開全路電話會議，王震副總理參加了會議，萬里傳達了中央9號文件和鄧小平的講話精神，以及如何學習、貫徹的意見。王震在會上也講了話，要求通過貫徹中央9號文件把全體職工團結起來，爭取3月份全路裝車5萬輛以上，4月份達到5.5萬輛。

在鐵道部緊鑼密鼓地傳達貫徹中央文件的同時，江蘇省委和徐州市委也在研究貫徹中央文件的方案，研究如何對徐州鐵路分局和南京鐵路分局進行整頓。當得知萬里將率工作組親去徐州后，江蘇省委決定派在北京參加工業書記會議的許家屯率省委工作組赴徐州協助萬里工作，并指示徐州市委全力做好這項工作；省委第一書記彭沖主持省委工作，留在南京，領導對南京鐵路分局的整頓工作。

全國工業書記會議結束的當天晚上，徐州市委書記汪冰石就接到北京的電話，許家屯在電話中簡要地通報了工業書記會議的精神，并告訴汪冰石他明天乘火車回南京，中途將在徐州下車，和汪冰石具體商量整頓工作。第二天，許家屯在徐州下車，同汪冰石研究了整頓的措施，決定對顧炳華采取果斷措施，盡快解決“五·一六”分子的平反問題。談話之后，許家屯乘車趕回南京，向省委匯報。省委連夜召開常委會，研究貫徹中央9號文件的措施。

幾個月來，由于顧炳華一伙大鬧徐州，強占市委辦公樓，還綁架、圍攻市委領導，鬧得市委不能正常工作?，F在有了中央文件，鄧小平發了話，到了采取措施平定徐州混亂局面的時候了。汪冰石立即和市委幾位領導以及省委派往徐州幫助工作的省公安局副局長褚玉祥研究了抓捕顧炳華等人的方案。決定以徐州市革委會的名義發一《通告》，對顧炳華等打砸搶分子采取措施。由于徐州市的派性很嚴重，為防止事先走漏消息，《通告》起草好后，3月8日，褚玉祥乘車由徐州趕往100多公里外的宿遷縣，在那里用電話將《通告》內容報告省委。省委經過研究，決定用省革委會的名義發這個《通告》，并在南京印好《通告》，專車送往徐州。

3月10日，徐州市的大街小巷張貼著江蘇省革委會的《三·九通告》，街頭的有線廣播、宣傳車，都在廣播著《通告》?！锻ǜ妗穱绤栔赋觥霸趥€別壞人煽動下……拉山頭，搞非法串聯……強占辦公用房，大搞打砸搶。”“徐州市少數人破壞安定團結，破壞革命，破壞生產，破壞鐵路交通運輸，給社會主義造成重大損失?！薄锻ǜ妗芬蟛邉澓椭笓]上述破壞活動的首要分子，必須立即到市公安機關檢查交待自己的違法犯罪行為，否則將由公安機關拘留審查，根據情節輕重依法懲處。

與此同時，由汪冰石親自指揮，徐州市公安機關、民兵指揮部派出人員，捉拿大搞打砸搶的為首分子顧炳華。這天中午，據公安偵察員報告，顧炳華在鐵路分局食堂吃飯。下午1點時，顧炳華由20輛自行車開道護衛，來到市委大院，顧炳華看到市委大院和往常不一樣，冷冷清清，便覺得有點不對勁，掉頭就離開，前往他所控制的廣播站。在彭城路上，公安人員和民兵將他攔住，他慌亂之中逃進路邊的一座小樓，公安人員和民兵將樓團團圍住，顧炳華見無法逃脫，便從后窗跳樓，結果正好跳進一個醬缸里，扭了腿，被當場抓住。這天下午，徐州市委分10個會場召開大會，汪冰石宣讀《三·九通告》，宣布逮捕壞頭頭顧炳華。接下來幾天，徐州市公安機關又拘留了幾個打砸搶的幫派分子，并將他們押往南京分別關押審訊。還清理收繳了打砸搶物品3000多件。經過這一系列的果斷措施，大大打擊了幫派分子的囂張氣焰。廣大群眾拍手稱快，徐州市的混亂局勢得到了扭轉，為徐州鐵路分局即將開始的整頓工作開了一個好頭。

萬里整頓徐州鐵路

3月6日，在中央9號文件下發的第二天，鐵道部即派一個工作組先到徐州。3月9日，萬里來到徐州。10日，江蘇省革委會副主任許家屯帶領省委工作組也到了徐州，開始了對徐州鐵路分局的整頓。

徐州鐵路整頓的指導思想就是鄧小平的重要講話和《中共中央關于加強鐵路工作的決定》。中央《決定》要求鐵路單位必須堅決貫徹執行毛主席提出的“還是安定團結為好”的方針，認真堅持“抓革命、促生產、促工作、促戰備”的方針，掀起社會主義建設的新高潮。鐵路要實行以鐵道部領導為主的管理體制，鐵路運輸由鐵道部集中指揮，鐵路職工由鐵道部統一調配，地方黨委仍要繼續加強對鐵路工作的領導。中央的《決定》特別強調“建立健全必要的規章制度，加強組織紀律性，確保運輸安全正點。……對于少數資產階級派性嚴重、經過批評和教育仍不改正的領導干部和頭頭，應該及時調離，不宜拖延不決，妨害大局。對嚴重違法亂紀的要給予處分?！瓕χ圃焓鹿?、殺人搶劫、煽動停工停產、煽動哄搶物資、盜竊鐵路器材的現行反革命分子和壞分子，要堅決打擊，依法懲辦?！?/p>

整頓工作首先從學習和宣傳文件開始。萬里到達徐州的第二天(3月10日)，就召開了徐州鐵路分局全體職工、家屬參加的傳達中央9號文件的萬人大會，萬里親自傳達中央文件和鄧小平講話。11日，在徐州市體育館召開徐州市委、徐州地委黨員干部會，許家屯在會上傳達了中央文件和中央、國務院領導在工業書記會議上的講話精神，以及江蘇省委貫徹中央文件的初步意見，表示省委全力支持和配合萬里的工作，“以最大的決心，有力的措施，在3月份改變徐州、南京兩個鐵路分局和全省煤炭生產面貌，把問題基本解決”。萬里也在會上講了話，表示要堅決貫徹執行中央的《決定》，并感謝江蘇省委、徐州市委對鐵路整頓工作的支持。此后，萬里連續出席徐州鐵路分局舉行的各種會議，反復宣傳中央9號文件。

徐州鐵路分局這幾年由于幫派分子的破壞，主要存在以下問題：一是派性問題嚴重。干部職工中的派性思想較為普遍，兩派界限分明，不但工人中分派，各級領導班子中也不同程度存在問題，工作中以派劃線；二是部分干部職工中所謂“五·一六”分子的善后工作沒有處理好，影響了他們及其親友的情緒和工作積極性；三是規章制度廢弛，組織紀律松懈，長期完不成運輸生產任務，且事故不斷。

針對存在的這些問題，萬里不但大會講，小會講，還深入到基層班組，狠批資產階級派性，大講資產階級派性的危害性，指出派性破壞安定團結，破壞運輸生產，對工農業生產和人民生活產生了很壞的影響。他希望兩派的群眾各自多做自我批評，在新的基礎上團結起來。鐵道部工作組中有內蒙古一個車站的代表，這個車站原來也是兩派對立，后來經過工作兩派團結起來，運輸生產也上去了。他們的代表在徐州現身說法，效果很好。對于各級領導班子的整頓，萬里主要抓了分局領導班子的整頓。他親自參加分局黨委班子的會議，聽取他們的學習心得和自我批評。萬里耐心細致地做思想工作，既向他們分析了派性的危害，又肯定他們取得的每一點進步，鼓勵他們端正思想路線，團結起來。萬里還嚴厲批評鬧派性的人和事，并本著多換思想少換人的原則，對個別干部進行調整，將一名派性思想嚴重、群眾意見大的局黨委常委調任為濟南鐵路局黨校校長。對于群眾中意見較大的“五·一六”問題，萬里會同江蘇省委、徐州市委一起，加快平反工作，并做好善后處理。與此同時，還恢復建立各種規章制度，建立健全了崗位責任制、技術操作規程、質量檢驗制度等，還制定了違反規章制度造成事故的處罰方法。

首戰告捷成效顯著

萬里從5月9日到徐州，緊張工作了11天，3月20日，按照中央的要求，他乘車離開徐州回北京，向中央匯報徐州鐵路整頓情況。鐵道部工作組仍留在徐州繼續工作。

22日，萬里向鄧小平等國務院領導匯報了他在徐州的工作情況及下階段工作的部署，鄧小平等表示非常滿意，同意召開群眾會議批判顧炳華等幫派分子，并詢問了徐州煤礦的情況，強調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江蘇省委、徐州市委要抓緊工作，要徹底解決徐海(即徐州、連云港)地區問題。第二天，萬里即向江蘇省委電話傳達了鄧小平等領導的指示。江蘇省委常委會立即開會研究貫徹落實，省委決定，省委工作組繼續在徐州幫助工作，力爭徹底解決問題。同時，召開全省煤炭系統黨員干部會議，貫徹落實中共中央關于煤炭工作的指示。

3月下旬至4月，鐵道部工作組繼續在徐州深入鐵路系統基層單位做工作，省委工作組則在徐州市、徐州地區、連云港市協助當地黨委發動群眾、依靠群眾，解決幫派問題。各級黨委紛紛召開會議，對照中央文件的要求，作深刻的批評和自我批評，檢查不同程度存在的派性問題。通過反復學習及個別的組織措施，徐海地區的各級黨組織和廣大黨員、干部，受到了一次深刻的教育，紛紛表示要消除派性，團結起來把生產搞上去。平反“五·一六”冤案的工作也加快了步伐，到3月底，有近90％的“五·一六”分子得到平反，到4月底基本處理完畢，都恢復名譽，銷毀不實材料，消除影響。鐵路分局黨委還注意充分發揮老工人老干部和技術人員的骨干作用，將他們充實到生產第一線和關鍵領導崗位。同時幫助廣大工人群眾解決實際困難，辦好食堂、幼兒園等。

3月25日，萬里在國務院全體會議上匯報了鐵道部貫徹中央9號文件的情況，介紹了徐州鐵路的整頓工作。28日，鐵道部召開全國鐵路系統領導干部會議，萬里作了《傳達貫徹中央9號文件的基本情況和今后意見》的報告，介紹了徐州鐵路整頓的經驗。同日，徐州市委召開了萬余人參加的大會，徐州地委和鐵路分局黨委領導參加，動員進一步深入貫徹中央9號文件，促進安定團結，促進大干快上。

經過整頓，徐州鐵路分局、徐海地區的干部群眾精神面貌發生了變化，生產形勢迅速好轉。3月20日，列車通過的對數由原來的38對增加到72對，機車出車臺數由原來的70臺上升到90臺，日平均裝車由200多輛增加到1400多輛。4月，徐州鐵路分局的運輸生產形勢更趨好轉，到4月28日，分局提前三天完成了月度生產計劃，結束了連續21個月完不成生產計劃的混亂狀況。徐州市也結束了混亂局面，工業生產得到恢復，治安狀況恢復正常。4月份工業產值比上年同期提高了3.2％，5月上半月比上年同期提高了36％，徐州煤礦的產量也有大幅度的增加。

徐州鐵路的整頓取得成效和經驗后，萬里又將欠路整頓的重點移至南昌、長沙、昆明、鄭明，并在南昌、長沙、昌昆等路局取得成效。江蘇省委于5月21日就徐海地區貫徹執行中央9號文件的情況向中共中央、國務院作出報告，總結整頓工作的經驗。6月2日，中央批轉了這個報告，批示認為這個報告很好，要求各地在解決本地區問題時參考江蘇省的經驗。

徐州鐵路的整頓作為全國各行各業整頓的突破口，在全國產生了很大的影響。這場整頓后來由于“四人幫”的干擾破壞而陷于停滯，但它卻對中國歷史的發展起了積極的影響，成為十一屆三中全會后全面改革的源頭，是取小平有“文革”期間用實際行動糾正“文革”“左”傾錯誤的偉大壯舉。（責任編輯：蕭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