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中小企業在創業初期,都依靠的是親戚、朋友或熟人的財力。這些資金可以采取借款和產權資本的形式。盡管求助于親人和朋友融通的資金有限,但仍不失為一種非常重要、甚至是創業之初惟一的融資渠道。
借誰的錢發家?
許多中小企業在創業初期,都依靠的是親戚、朋友或熟人的財力。這些資金可以采取借款和產權資本的形式。不僅是個人之間,企業之間也會有資金充裕者將錢借給短缺者進行周轉,收取一定的利息,這種以親情、友情、交情為紐帶,并不一定以贏利為目的的資金融通方式,就是在我們身邊廣泛存在的民間借貸。
民間借貸形式,可以說全國各地都有,只是有規模上的差異,福建、廣東、江蘇等沿海發達地區較普遍,湖南、四川、東北等內地亦不鮮見。記者認識的一個湖北人趙先生,干了十多年服裝生意,他就從未向銀行貸過一分錢,做生意全靠自有資金和向朋友臨時借,或者企業之間相互拆借,最多時曾向社會上借了100多萬元。他告訴記者,企業向社會借錢一般由他寫張私人借據即可,1年還1次利息,期限也很靈活,利率則由借貸雙方自行協商;不像銀行,既要審查財務報表,還要半年結算本、利息。他說:“做服裝生意講求的就是個信息靈,反應快,耽誤不起。現在社會上借給我利息是8厘,而銀行現在盡管利率降了,也還有5厘多,還要審批,太麻煩。”
趙先生的話頗具代表性。由于金融機構無法滿足民營、中小企業短期、靈活、便捷的資金需求,后者只好“望貸興嘆”,只好尋找民間資金。其實現在絕大多數企業都是靠民間借貸發家的,即便如今富豪榜上響當當的富豪也未必能有例外,當企業發展到一定規模后,創業者才利用擴股等其它形式籌集資金。
我國盡管屢屢打擊地下私人錢莊,整頓非法基金會,但按中國的法律是允許民間借貸行為發生的。據從事法律事務多年的宋小軍律師介紹,民間借貸主要的法律規范是1999年10月1日起施行的《合同法》,無論是借入還是貸出,依法行事,均可以減少風險,獲得較高的合法收益。
宋小軍律師提醒,在民間借貸行為中,最重要的是借貸合同的簽定。自然人之間借款雖然可以采用口頭約定的形式,但為避免今后糾紛,還是以書面形式為佳,同時借款合同內容要盡可能完備,《合同法》規定“借款合同的內容包括借款種類、幣種、用途、利率、期限和還款方式等條款。”
民間借貸主要是為了獲取較高的利息,《合同法》對利息作了較多規定,比如:借款人之間的借款合同約定支付利息的,借款的利率不得違反國家有關限制借利率的規定;借款的利息不得預先從本金中扣除。利息預先在本金中扣除的,應當按照實際借款數額返還借款并計算利息;借款人應當按照約定的期限支付利息。對支付利息的期限沒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確,應當在返還借款時一并支付;借款期間1年以上的,應當在每屆滿1年時支付;如果借款人逾期不還借款,就要支付逾期利息;借款人提前償還借款的,除當事人另有約定的以外,應當按照實際借款的期間計算利息……等等。
宋小軍律師說,民間借貸利率往往很高,有的高達3分5分利,這是不合法的。而且在民間借貸合同中,還要注意借款用途的合法性:如果借款的目的是用于賭博、販毒等非法目的,這樣的借款合同是無效的,不受法律保護。
溫州臺州的資本潛流
在2001年《福布斯》公布的大陸100名富豪的名單中,浙江溫臺地區就有5個人名列榜中。在這兩個深藏在浙江南部山區的城市中,令人吃驚的并不僅僅是民間的財富到底有多少,還有其財富的運動方式。對此作一關照,或許能得些有益的啟示。李書福的吉利集團日前遭遇“侵占巨額財產”事件,也起因于此,據《南風窗》雜志報道,事件另一主人公李國順回憶說:“1997年李書福說要搞汽車,李書福說你把錢投進來,我按2分利給你,我說投資太大了,李書福說有錢的帶錢,有力的帶力,你投個1500萬就夠。”我們且不論這起事件的孰是孰非,只是由此管窺,在李書福等富豪的背后,是蟄伏著一批腰纏萬貫的私企老板的。
向親戚朋友借一些錢作為初始投入,是許多創業者的起點。只是在浙江溫州、臺州,他們將“民間借貸”這種形式發揮到了極致。這里,家家戶戶手里都有幾十萬的現金,但相當一部分溫臺人手里的錢不存銀行,不炒股票,他們的資金在民間金融體系里快速地流動著。
“標會”或者“抬會”,是這個地區普遍的現象。長期以來在民間形成的老百姓之間互相接濟的這種組織,在溫州被叫做“會”。早期的會有的不收利息,如官會,只是為朋友或族人解一時之急;在做生意的人越來越多后,溫州人開始按月收息,民間借貸與金融機構的貸款之間存在2—9厘的利差。在某些地方,往往有一些人是當地公認的資金周轉人。平時誰手里有閑錢,會先向他們“登個記”。如果有人要做生意,就去找當地的周轉人,周轉人在對借錢人的以往信用非常了解的情況下,一旦確認生意沒有太大風險,就會把會內其它人的錢先借給他,幾百萬的資金在幾個小時內呼之即來,令人驚訝。
過去民間借貸的范圍比較小,主要用于生活臨時資金急需如結婚、建房等等,是老百姓自助互助的一種形式。而現在成為投資融資的重要形式,不僅工業、商業,就連辦學校、辦醫院,也會采取向民間集資的辦法,綜合性的溫州大學大部分的股份都來自民間,其最大股東的投資額是5000萬元。有關人士表示,如果沒有民間借貸,溫州的橋頭紐扣市場、柳市的低壓電器市場等10大專業市場根本就不可能發展壯大。一項統計表明,溫州中小企業共有16.7萬家,資金來源60%靠民間借款,臺州地區的民間融資甚至占到企業資金總數的50%左右。
草根層的頑強生存
民間現存的借貸行為與合法的民間借貸行為相比,借款用途合法與否的監督成本暫且不論,恐怕分歧最多的就在于利率了。
老百姓手中的錢擁有自主權,資本又存在趨利的特點,銀行利率高的時候,民間資金自然就會流入銀行,民間的“會”利率更高,收益更大,民間的資金自然也會如潮水一般涌動。隨著民間對資金需求量的不斷增大,“會”的規模越來越大,有的最終發展為地下錢莊,利息也非常高。這種行為是違法的,但因為市場需求存在,仍舊在悄悄地流行著。有人將民間借貸行為定義為“草根金融”,名其“草根”,就意味著這種“土生土長”的融資方式,具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特點,幾經打擊,依舊頑強地存在,哪怕行走在邊緣。歸根結底,是因為沒有合法的融資渠道可以滿足那些生意人的資金需求。有一個企業經營者反映,企業到處借款也是“逼出來的”,誰愿意跑來跑去?他說,現在搞一個技改貸款,要跑兩、三個月,還不一定能批下來,用房產作抵押,要打兩個“七折”,100萬的房產,評估70萬元,銀行最后貸70(萬元)×70%=49(萬元),還要房產保險。在一個“會” 的周期里(一般只有幾個月),借款利息可能高達30%,但急需用錢去周轉生意的人則心甘情愿地或者無可奈何地接受了這樣的條件。
記者說起國家對民間借貸的利率是有規定的,否則屬于違法,趙先生很驚訝:“我還真不知道自己這么多年一直在‘違法經營’,不過,人家借給我錢,半年1年,6厘8厘的利息,也很正常啊,我對人家是心懷感激的,只有好朋友才這么肯幫忙。我也一直按時還本付息,即便有什么預料不到的事情,我也會跟人家說清楚。這么多年了,大家彼此信任,互相幫助。真要按規定2厘3厘利率,我還不干呢,那也顯得我太不夠意思了。”趙先生邊說邊搖著頭,連說基準利率不合理,“退一萬步來說,協商利率也沒有什么不好,愿打愿挨的事嘛。”
點評:
盡管求助于親人和朋友融通的資金有限,但仍不失為一種非常重要、甚至是創業之初惟一的融資渠道。但是又因為資金需求的增大和借貸范圍的擴大,使錢和這種融資方式一道變得不安全。于是,人們借入錢創業和借出錢令財富增值的夢想,連同親戚朋友熟人彼此的信賴、信用關系,國家有關法律規定和某些潛在的金融風險,一同來經受煎熬、經受考驗。
也有業內人士認為,像民間借貸這類民間金融活動在沿海經濟發達地區無法消滅,甚至在事實上已成為當地金融市場“必要的有益的補充”,不能一味采取“關門政策”,必須區別對待,開啟民間資金的多種投資“通道”,“堵”、“疏”結合,最大限度發揮其積極作用。總而言之一句話,更好的辦法總是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