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水清

那是發生在19世紀初的事情。
當時的天文學家躍躍欲試,一心要在火星和木星之間找出新的行星。特別是德國人最為積極,要把浩瀚的天空徹底巡察,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然而,歷史的機遇卻給了一位意大利人。他叫皮亞齊,是當時那不勒斯國巴勒莫天文臺臺長。盡管在訪問英國時跌斷了一只手臂,但他卻頑強地進行天文學研究,并先后在星圖上標出7646顆恒星的位置,還證實哈雷的發現是普遍現象。當他以驚人毅力觀察天鵝座61號暗星時,發現它的自行速度特別快。他的深思熟慮的結論,對幾十年后的其他天文學家的工作起到了指導作用。
對皮亞齊最值得稱贊的,是他發現了德國人夢寐以求要找到的行星。那是1801年1月1日,皮亞齊像往常一樣,在聚精會神地觀察湛藍的太空,將望遠鏡指向他連日來系統觀測的恒星……此時此刻,他想起他的朋友波得曾提出過預測法則,能測得天王星的位置,他倍受啟發,心里在琢磨德國人的舉動,是不是自己也能有所發現呢?
忽然,皮亞齊眼睛一亮,穿透浩瀚的星空,在他的視野里竟意外地發現了金牛座的一顆星,他喜悅、興奮,竟手舞足蹈,有點像他的前輩,那個從浴盆中想出稱皇冠重量方法的阿基米德一樣,驚呼:“找到了!找到了!”
興奮過后,他在繼續觀測中發現新行星的位置變化多端,這引起他的高度注意。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要把當初那份喜悅之情付于腳踏實地的精心研究中去。他跟隨新行星的運行路線,終于找出了異乎尋常的規律,那就是它比火星運動慢,卻比木星快得多。他在沉思,他在追尋,猛然間他想起傳說中西西里島那個羅馬女神的模樣來,這激起他的一系列聯想……于是,他把這顆新發現的行星稱為谷神星。
也許他對谷神星觀測得太久了,他的斷臂處又引起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病倒了。當他剛剛恢復健康后,又去觀測谷神星,卻再也看不到了。他驚慌失措,陷入苦苦的思索中。原來谷神星離太陽太近了,那時的望遠鏡無法顯露谷神星的真身。可就在此刻,攻擊皮亞齊的謠言猛然掀起,似狂風暴雨,一浪高過一浪。有的說他年老眼花,有的說他編造故事,甚至有人說他造謠生事、騙取榮譽,一時弄得皮亞齊有口難辯。
謠言飛越了國界,傳到了德國。當時大數學家高斯力排眾議,第一個站起來避謠,為皮亞齊找回公道。他堅信皮亞齊的發現是有根據的,他向世人宣布:“我用筆就能算出谷神星的位置”。
年僅24歲的高斯,剛從格廷根大學獲得博士學位,就已經成就卓著,赫赫有名了。他的聲明,有力地制止了一些人對皮亞齊的無理中傷。經過幾天幾夜苦干,高斯用自己提出的行星軌道計算公式和最小二乘法,算出了谷神星的天體位置。消息傳開,全世界的天文學家為之興奮,紛紛將望遠鏡對準高斯所指的位置,一個個驚呼:“看到了!看到了!”
就這樣,發生在天文學史上的這場風波平息了,而“谷神在筆尖上誕生”的故事也就從此傳開了。6年后,那位仗義執言的高斯因此而擔任了格廷根天文臺臺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