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目光閃了閃,掛上無害的微笑:“我在晚上比較喜歡睡覺。”
“是嗎?”朱西懷疑地問。她絕對肯定面前這笑得純蠢的男生就是那個月夜飛行男。真的很好奇這個人是如何在爆炸中存活下來的。
“我說——”夜翔微笑著建議,“你現在應該做的不是提問而是換一套校服。”泡過水的巴比倫校服的確是慘不忍睹。現在,自己家里的貓都比眼前的女生俊美。
朱西低頭打量自己的校服,抬頭微笑,她很是誠懇地對夜翔鞠一躬,將頭發上的水分了一半給夜翔的臉,很愉快地說:“謝謝你的提醒。”然后女王一般地走開。這個裝無辜的家伙穿著巴比倫學院的校服,自己和他絕對會再碰面的。朱西老謀深算地微笑,然后很慘地打了個噴嚏,好冷。
夏季總是有傾盆大雨突然出現將人淋成落湯雞。夜翔濕淋淋地出現在初三(A)班教室門口。教室里爆發出壓抑過的笑聲。夜翔摸摸鼻子,再一次感嘆巴比倫像個大迷宮。他看到朱西后的一秒就開始嘆氣:自己和落水的家伙是一個班的。愉快地看著和自己剛剛一樣狼狽的夜翔,朱西臉上是招牌式的微笑。她彬彬有禮地伸出手對夜翔說道:“歡迎加入初三(A)班,希望你能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我是本班班長朱西。”原來,這飛行男就是那個老師們眼中閃閃發光的金牌優等生。大雨滂沱,窗外是水的世界。
夜翔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瞟了瞟天花板的隱蔽處。巴比倫學院似乎有極為良好的監控設備。這學校就像布滿電眼的監獄。要是學生們知道了這一點,也許會失控砸了這校園。神秘的巴比倫真的值得好好研究一番,尤其是在巴比倫居然出現級數為C級的超能力者后。
閃電劈下,夜翔和朱西握手。一股奇妙的精神波動傳來。夜翔一愣,注視朱西的眼睛。閃電照亮朱西的眼睛的一剎那,她的瞳孔深處有細細的亮紋。朱西是一個潛在的超能力者。松開朱西的手,夜翔坐回座位,心中有微小的憤怒。如果自己的猜測沒有錯的話,巴比倫正在利用龍水晶的力量將整個學院學生作為實驗小白鼠進行基因誘變實驗。
大股的雨水拍打著玻璃,模糊了窗外的一切。
如同發條在心里轉動一樣,朱西聽到了奇異的“咔嚓”聲,似乎在說有什么事情發生了。血液“嘩啦啦”的在快速流動,越流越快。突兀地終止和好朋友們熱烈的談話,她望向窗外。在遠處,有什么事發生。平靜地離開教室,朱西開始狂奔。
操場的籃球架下,朱西看見了呆呆坐著的高明。雨水已經將他整個人淋透。
“喂,高明。你一個人坐在雨里干嘛?耍酷啊?還有,不要做出一副很絕望的表情,那很滑稽。”朱西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高明是那種自以為是天才其實是天災的喜劇人物。任何不正常的舉動在他身上都成了不反常的舉動。也許,剛剛自己的心慌感是錯覺。
高明緩緩抬起頭來,望向朱西,雨水混合著淚水滴落臉頰。
“朱西,這一次是真的糟糕了。”高明緩緩攤開手,他的手以奇怪的角度扭曲著。朱西捂住嘴。高明的手是奇異的半透明的青灰色。而他的眼睛里有細細的亮紋在流竄。雨水打在高明的皮膚上就滲了進去,留下旋轉的小旋渦。“高明,發生什么事了?”朱西顫抖地握住高明的手,心里隱隱知道高明的細胞似乎有潰散的跡象。她甚至感覺不到他手的骨骼的存在。高明是個籃球高手,每次灌籃的姿勢都很帥。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溶化掉了。”高明茫然失措的回答,“我不敢回家,不愿意讓爸媽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帶你去醫院。”朱西果斷地說。心里卻惶恐不安。
“我知道那是沒有用的。我真的不應該參加那個測驗。真的不應該。”高明喃喃自語,他的脊椎在慢慢變形。
“喂!喂!”朱西抓住高明的衣領搖晃。聲音都在顫抖。她從來都沒有感到如此軟弱過。
“我該怎么辦?你教教我。”高明無助地問。
“生病了就要看醫生,這樣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在朱西身后響起。濕淋淋的夜翔從朱西手里接過高明的手,嘴里像個老媽子一樣嘟囔著熱傷風感冒之類的廢話,拖著似乎是軟體動物的高明沖往校醫院的方向。
“喂!你要干嘛?”高明感覺自己似乎被當作風箏一樣放在空中。一股熱流從陌生男孩的手心涌來,自己的知覺在一點一點恢復,那種要崩潰一般的難受感覺在慢慢消失。他發現自己的手的顏色正慢慢地恢復為正常的顏色。
夜翔側過頭來,微微一笑,“看醫生啊。我很想知道你參加了什么測驗那么驚險,活像中了化骨綿掌。”
“是大學部生物系教授的智力測試。”高明無辜地回答。
“教授?有意思。”夜翔將高明瀕臨潰散的基因鏈暫時穩定下來,“記住,不要再去一些奇怪的場所。”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越看這家伙越順眼。
“你到底是誰?”高明在雨中問。救命恩人似乎很神秘。
“喂,小子,等會兒你要賠我一件新的校服。為了你,我又淋了一場雨。”夜翔知道自己已經十足得像湯碗里的那只雞。這小子是典型的基因鏈過敏潰散反應者。人為地激活普通人體內沉睡了數十萬年的超能力基因,會使他的基因鏈承受不了能量的爆發而潰散。偶爾也會有成功的例子,但那只有數百萬分之一的概率。可是,在特定的磁場里,龍水晶能讓這概率提高到千分之一。相當驚人的數字。
當他們站在校醫院門口時,高明已經恢復了禍害應有的敏捷身手。他放開夜翔的手,繼續往里沖,速度和旋風蜘蛛有得一比。
“喂,小子,你進醫院干嘛?”夜翔對著高明的背影不緊不慢地叫道。
“救命恩人,不是您說要到這里來看病的嗎?”高明轉過身奇怪地問。
“你頭疼嗎?”夜翔微笑著問。
高明搖頭。
“你有感冒的癥狀嗎?”夜翔笑容可掬。
高明再搖頭。
“那你來醫院干嘛?”夜翔像看白癡一樣。
高明想想,然后聳聳肩,拉上夜翔飛快地離開了醫院。
雨中出現一個人影,是朱西。她快步走到高明跟前,上下打量高明以確定他完好無損。
“你這家伙,讓人擔心。”朱西聲音有些沙啞。
“你哭過!”高明露出看見南極有活長毛象的表情。緊接著,突如其來的一拳讓高明痛得吸氣冒冷汗。
一邊吹去拳頭上想象中的塵埃一邊微笑的朱西嘆氣道,“你知道嗎?你相當相當的欠揍。”她的視線落在夜翔無害的笑臉上,“我很想說服自己,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我在雨天的幻覺。可是我知道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你能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嗎?”高明垂死時那柔軟得詭異的手留在自己心中的感覺還那么真實。
“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么會突然跑出教室嗎?”夜翔笑笑地說,“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他掏出一粒黑色的種子,“在非洲大雨林里生長著一種叫‘幻舞’的植物,第一次聞到它的花香的人會忘記許多事,就好像時光在幻覺中被偷走一樣。我們就忘記20分鐘的事情吧。”種子在他的手心生長,開出奇異的花。淡淡的煙霧仿佛不會被雨水打落一樣在四周彌漫開來。當煙霧散開時,落湯雞一號夜翔已消失在雨簾深處。
“不會吧,朱西大姐,您居然冒著大雨來迎接小弟。”記憶還停留在20分鐘前的高明看到在自己對面站著的朱西很是高興,“我們真是情同手足啊。”
朱西有些迷惘地站在原地,心中有很古怪的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
雨過天晴。雨中發生的一切似乎是永遠的秘密了。可惜的是,這秘密還有人知道。因為,就如同朱西感知到朋友的危險趕來一樣,有人也為清理實驗失敗品而來。
(由于本期是合刊,本小編在續一定稿后馬上向小記者發去E_mail,急求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