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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宗岱先生編年事輯

2003-04-29 00:00:00龔旭東
芙蓉 2003年5期

1903年(1歲)

9月5日(農歷七月十四日),出生于廣東新會縣司前白廟同安里。

祖父名祖胄,家貧,至廣西百色做工。父奕爝,字星波,讀過6年私塾,早年到百色幫父親做生意。原配妻子因其家貧改嫁。在百色娶宗岱生母陳氏。陳氏去世后,星波續娶何氏及庶妻李清英、文秀清。為人忠厚,善經營,成為百色殷實商家。喜讀醫書、抄良方,常給人看病濟藥,遠近聞名。

1909年(6歲)

六歲,在廣西百色入小學讀書。早年即文思暢通,立志獻身文學。各科成績優秀,作文尤佳。

1910年(7歲)

生母陳氏去世(梁宗岱及甘少蘇回憶皆稱“六歲”喪母,趙志邦撰傳文作“七歲”,梁生于1903年9月,故推作1910年而非1909年),形成其多愁善感的性格。

其父常給人看病濟藥的善行給他很深的影響,從小常翻閱醫書,隨采藥人上山采藥,了解草藥藥性。

小時發憤練拳術,頑皮好斗,綽號“翻天印”,喜打抱不平,常作體弱同學的保護人。喜看斗雞,喜踢毽子,有“毽王”之譽。

1916年(13歲)

在百色立經小學讀完高小一年級后,感覺不能滿足所求,至高小二年級時越級投考百色中學,以第一名獲取,但小學校長堅持須讀完高小始準升中學,一氣之下回故鄉投考新會縣立中學,亦一考即中。

1917年(14歲)

在新會縣立中學讀完一年級,仍感不能滿足所求。暑假,獨自赴廣州投考培正學校中學部,亦如愿以償。因未曾學過英語而英語不及格(培正為教會學校,從高小一年級即學英語,中學全部課本皆以英文講授),乃入培正英文專修科補習英語兩年(三年畢業,一說補習僅半年)。

受生理老師影響,開始洗冷水浴,堅持終身,其身體健壯與此頗有關聯。

1919年(16歲)

當選學校學生會智育部長,為培正童子軍隊長之一,曾率領培正童子軍參加廣州學生聯合會五四運動的各種請愿游行集會。

秋季,正式升入培正中學一年級。

主編學校《培正學報》、《學生周刊》(或稱《學生周報》)等,同時以“菩根”等筆名在廣州各大報紙發表新詩,在商務印書館刊行的《東方雜志》、《學藝》、《太平洋》、《學生雜志》等刊登作品,被譽為“南國詩人”。

嗜讀古今中外文學名著,攻讀英文文學原著的狂熱使英文女教員也感到吃驚。因作文和英文成績優異,多次榮獲全校國文、英文獎(從對英語字母都認不全,到獲得英文比賽第一名,只用了一年多時間)。曾獲得全國中學演講獎。

1921年(18歲)

7月21日,作詩《失望》,收入詩集《晚禱》。此詩為與女同學陳存愛初戀、與鐘慧敏終身友誼之始。

讀《約翰·克利斯朵夫》,這部作品及其作者對梁宗岱影響很深。“做一個人,一個頂天立地一無依傍的好漢,一個要由‘畢生超人的奮斗和努力去征服他的苦痛,完成他的工作的人’”成為梁宗岱終身的座右銘。

冬,鄭振鐸、沈雁冰從上海來信,邀其加入文學研究會,入會號第92號,為第一個廣州會員。

1922年(19歲)

是年至1925年,在《東方》、《學藝》、《太平洋》、《學生》、《小說月報》、上海《時事新報》附刊《文學旬刊》上發表新詩和雜感。

1923年(20歲)

8月6日,受文學研究會之命,在廣州成立分會,與劉思慕、司徒寬、潘啟芳、葉啟芳、陳榮捷、甘乃光、楊橙波、陳受頤八人組織廣州文學研究會,后改稱文學研究會廣州分會,任干事。

10月10日,編文學研究會廣州分會《廣州文學旬刊》,附于廣州《越華報》刊行,由陳榮捷主編,歷時年余。

中學畢業前夕,祖母在新會老家為之訂親,命與何氏結婚(何長相漂亮,讀過3年小學)。在強行拉扯下勉強拜堂,但將自己關在書房佯狂,始終拒絕同房。后與何氏商量,說明不存在夫妻關系,但愿意幫助她去廣州讀書,并供她讀書期間一切費用,直至畢業工作。何氏同意。遂一起至廣州,送她入讀護士學校(去歐留學期間亦照約匯款給她讀書)。此事致與陳存愛的初戀破滅。

秋,培正中學代嶺南大學贈給獎學金,免試保送入廣州嶺南大學文科(英語系)學習。

中學和大學時期寫詩200余首。赴歐前一年,停止一切寫作。

1924年(21歲)

暑假,深感嶺南大學課程已不能滿足學習需要,決意赴法國留學。行前,去上海拜會鄭振鐸、沈雁冰。

秋,未畢業,由香港乘船赴歐。至瑞士日內瓦大學學習法語一年。

12月,詩集《晚禱》由商務印書館出版,為“文學研究叢書”之一,收詩19首。

1925年(22歲)

秋,轉赴法國巴黎大學聽課,寄居巴黎郊外玫瑰村(各國作家藝術家聚集地),研究文學、哲學。

1926年(23歲)

春,結識法國名詩人瓦雷里(梁宗岱據廣東語音譯作梵樂希)。此后,與大他33歲的瓦雷里結為忘年交,時隨身邊;每有法文或英文詩,均先交瓦雷里看后才發表。

1927年(24歲)

在《歐洲》、《歐洲評論》等刊物發表法文詩和法譯王維詩,大獲好評,使法國批評家誤以為法國文壇又出現了一顆新星。法國文壇和巴黎的許多文藝沙龍都向他敞開大門。聽從瓦雷里告誡,重實學,不要圖虛名,專心吸取歐洲文化精華。遂放棄攻讀任何學位。

6月27日,往歐洲各大圖書館考察的鄭振鐸路遇梁宗岱和敬隱漁,當日兩次聚談,此后多有交往。

常與當時在巴黎和歐洲各地的中國留學青年切磋文藝。晚上常與傅雷去劉海粟家聊天論學,夜深仍不肯罷休,甚至各執己見,幾將動手。

1928年(25歲)

6月2日,在巴黎作《保羅梵樂希先生》。

9月,徐志摩來巴黎,以《新月》名義約稿,二人在巴黎盧森堡公園旁“一碰頭便不住口地”談詩三天三夜,以至徐志摩沒有了游覽的時間。允為《新月》撰文。

寒假用法文譯出陶淵明《歸去來辭》、《桃花源記》、《五柳先生傳》三文及《歸田園居》、《飲酒》、《詠貧士》等詩十余首。

1929年(26歲)

1月,所譯哇萊荔(瓦雷里)詩《水仙辭》和所作《保羅哇萊荔評傳》(即《保羅梵樂希先生》)發表于《小說月報》第20卷第1號。

春,將寒假譯成的陶淵明詩文法譯稿寄給羅曼·羅蘭,得羅曼·羅蘭回信盛贊;瓦雷里很愛這些譯詩,勸他印成單行本,并為之作序。

夏,至瑞士洛迦諾附近阿爾卑斯山一座五千多米高峰的意大利式古堡里避暑,悟歌德《流浪者之夜歌》意境。歸途在日內瓦逗留數天。

10月17日下午,拜訪羅曼·羅蘭。談到敬隱漁,中、法國文壇,歌德的詩,巴赫、貝多芬的音樂,及繪畫等,一起吃點心,去花園散步,在書房欣賞珍藏的繪畫和歌德、貝多芬手跡。

1930年(27歲)

夏,赴德國學習德語(一說為1929年)。

所譯瓦雷里詩《水仙辭》由中華書局出版。

秋,所譯法文本《陶潛詩選》由巴黎LeManger出版社出版(一說為1929年),瓦雷里作序。時梁宗岱在柏林,寄呈給羅曼·羅蘭,羅曼·羅蘭回函稱:“這是一部杰作,從各方面看:靈感,移譯,和版本。”

1931年(28歲)

1月,所譯瓦雷里詩《水仙辭》(《水仙辭》有“少作”、“晚作”兩種)發表于《小說月報》第22卷第1號。

2月底或3月初,到德國海德堡大學學習,與在此學習的馮至、徐梵澄交往。

3月21日,在海德堡大學以三四天的工夫寫完一封長信給《詩刊》主編徐志摩,暢談讀了《詩刊》創刊號后引起的對詩歌、對新詩建設的看法。

4月20日,《詩刊》第二期刊出上月所寫長信,加標題《論詩》。徐志摩在前言中說:“最難得的是梁宗岱先生從柏林趕來論詩的一通長函,他的詞意的謹嚴是近今所僅見。”

夏,經瑞士蘇黎世赴意大利,欲入佛羅倫薩(翡冷翠)大學學習意大利文,并到各地游覽(一說為1930年)。

在比薩附近海濱云石堡避暑。忽從日內瓦接連來電報數封,催赴日內瓦作國際聯盟附屬機構“為爭取和平的宗教和道德”大會演講。隨即到日內瓦。

因徐志摩向北大文學院院長胡適力薦,北大邀請其主持北大法文系,清華亦發出邀請。其時,已接受北京大學聘約。在日內瓦決定再去峨爾迦別墅拜訪羅曼·羅蘭,并向他辭行。

9月18日,下午,拜訪羅曼·羅蘭。他因父親剛去世,十分悲哀,兼新病初愈,破例接待梁宗岱。原定只會見1小時,卻談了4個小時仍依依不舍。當晚,回到日內瓦,聞“九一八”事變消息。后稱這一天“雙重地‘忘不了’”,是“最大的快樂”“混著最大的悲哀”。

9月19日,在國聯“為爭取和平的宗教和道德”大會上發表《裁軍的道德問題》演說,公開痛斥日軍暴行,頗受歡迎,被選為該會永久理事。

北京大學催歸,離法前去瓦雷里家向他辭別。

冬(多說為秋,此據甘少蘇回憶),乘船回國。任北京大學法文系系主任兼教授,兼清華大學講師。

1932年(29歲)

梁宗岱的名聲與才氣吸引了校內外、系內外許多學生前來請他指點學業,與他探討文藝問題。有北大英語系學生周慶陶,即將畢業,又來梁宗岱之法語系從一年級讀起,傳為學界佳話。

時胡適任北大文學院長,初,極為器重梁宗岱,從自己的住處撥出一個獨立的院子給他住。但兩人觀念、性格等差異頗大。

11月中旬,為劉海粟畫展作《論畫》,22日畢。后收入《詩與真》。

1933年(30歲)

7月,專論《蒙田四百周年誕辰紀念》發表于上海《文學》雜志創刊號。

7月,朱光潛入住地安門慈慧殿三號,發起組織“讀詩會”,梁宗岱為積極參與者。

1934年(31歲)

1月20日,據在北京大學國文學會演講追寫《象征主義》。收入《詩與真》。

曾回新會探親,順便看望了出國前友好分手的何氏,此時她已另組家庭并有兩個孩子。不料何氏立即趕至北平,以梁宗岱太太名義拿到鑰匙住進梁宅。梁宗岱回到北平,見此氣極。何氏要求共同生活,梁宗岱否認其為合法妻子,堅拒不納。隔壁的胡適夫婦將何氏接到自己家住下,并邀北大史學系主任陳受頤(梁宗岱就讀嶺南大學時的國文教授)力勸梁宗岱接受既成事實,為梁宗岱所拒。于是鬧上法庭,胡適、陳受頤上證人席為何氏辯護,指責梁宗岱拋棄發妻,梁宗岱敗訴。后經知名人士斡旋,終以梁宗岱賠償贍養費兩千元為代價與何氏辦理正式離婚手續了結此案。從此與胡適、陳受頤交惡。

5月,瀛生譯瓦雷里《法譯〈陶潛詩選〉序》于北京。

7月,辭去北京大學教職(多說為8月)。中旬,與女作家沉櫻在天津結婚,并東渡日本度蜜月。沉櫻,原名陳瑛,1908年生,畢業于上海藝術大學,二十年代末開始小說創作。梁宗岱回國經上海去北平時兩人相識,開始書信往來。此前沉櫻嫁戲劇家馬彥祥,感情不好。不久沉櫻遷居北平。梁宗岱與何氏鬧官司時,沉櫻亦了結了無愛的婚姻。此后梁宗岱夫妻在日本居住一年,靠寫文章度日。

7月13日,于京滬道中作《〈詩與真〉序》。

7月20日,與沉櫻在東京本鄉菊坂町見周作人,告之劉半農去世消息。

詩學文集《詩與真》由商務印書館出版,收論文五篇。

9月9日,在日本舊都葉山作譯詩集《〈一切的峰頂〉序》,談自己的譯詩觀。

9月至12月,作《談詩》,收入《詩與真二集》。

12月15日,作《李白與哥德》,收入《詩與真二集》。

12月18日,作《論崇高》,收入《詩與真二集》。

1935年(32歲)

年初,巴金訪梁宗岱夫妻于日本葉山,在他們家住了一夜。

1月30日,于葉山作《說“逝者如斯夫”》,收入《詩與真二集》。

2月12日,譯完瓦雷里《哥德論》。收入《詩與真二集》。

春,卞之琳與北大同學吳廷從京都往東京小游,到葉山梁宗岱家“暢晤”一夜。

4月初,溥儀訪日,日人疑梁宗岱參加反日活動,不斷有警察騷擾之。溥儀訪日前一天,巴金被東京警署拘留一天,審問他與梁宗岱夫妻及其他旅日華人的關系。同時,梁宗岱家里也來人進行了搜查。

夏,從日本回國。

6月8日,中午靳以設宴于擷英番菜館,將從上海來旅游、組稿的趙家璧介紹給北平文學界朋友。梁宗岱夫妻、李健吾、薩空了、沈從文、鄭振鐸等十余人與宴。

秋,受南開大學之聘,任南開大學英文系教授。柳無忌回憶:“……宗岱的英語相當流暢,加上他的學識、才氣、教書的認真和待人的真摯熱情,都十分難得,他的到來增強了我們英文系的陣容。……對于宗岱個人,南開兩年的生活應該是十分愉快的。”

10月15日,朱自清編《中國新文學大系·詩集》出版,收入梁宗岱詩5首。

11月8日,天津《大公報》文藝副刊《詩特刊》創刊,兼任主編,撰發刊詞《新詩底紛歧路口》。曾在《詩特刊》幾篇論詩文章后撰寫跋和按語數條,收入《詩與真二集》者計4條(《論長詩小詩》、《關于音節》、《論平淡》、《音節與意義》)。

梁宗岱好爭辯出名。羅念生回憶:“1935年我和宗岱在北京第二次見面,兩人曾就新詩的節奏問題進行過一場辯論,因各不相讓竟打了起來,他把我按在地上,我又翻過來壓倒他,終使他動彈不得。”

溫源寧為英文《中國評論》《知交剪影》專欄作人物評介17篇,中有《梁宗岱先生》一篇,狀其性情特征甚肖,本年輯印成書出版。

1936年(33歲)

3月,譯詩集《一切的峰頂》由上海時代圖書公司初版,為“新詩庫第一集第二種”。

3月27日,《韓波》發表于天津《大公報》文藝副刊《詩特刊》。

4月14日,譯瓦雷里《“骰子底一擲”》。收入《詩與真二集》。

5月12日,作《憶羅曼·羅蘭》于北平。6月17日發表于《大公報·文藝》。收入《詩與真二集》。

5月15日,《詩·詩人·批評家》發表于天津《大公報》文藝副刊《詩特刊》。

6月23日,作《詩與真二集》“題記”于北平。

本月,在《時事類編》雜志第四卷第12期開始連載所譯羅曼·羅蘭的《哥德與音樂》。

7月15日,編《詩與真二集》,為美學論文《論崇高》作注。該文文首按語談及與朱光潛的交往:“朱光潛先生是我底畏友,可是我們底意見永遠是紛歧的。五六年前在歐洲的時候,我們差不多沒有一次見面不吵架。去年在北平同寓,吵架的機會更多了:為字句,為文體,為象征主義,為‘直覺即表現’……”

所譯《蒙田試筆》發表于《世界文庫》第一集。

1937年(34歲)

1月,對最近文壇名作家在文章中濫用名詞極為不滿,作長文《從濫用名詞談起》,對好友朱光潛、李健吾運用名詞的“疏忽”、“茍且”提出批評,說:“源頭既已如此,流弊可想而知了。”

2月,受朱光潛約稿,寄去所譯《莎士比亞十四行詩二首》。發表于《文學雜志》第1卷第2期。

3月1日,《從濫用名詞談起》在《宇宙風》第36期發表。

4月2日,《大公報》文藝副刊發表李健吾《讀〈從濫用名詞談起〉——致梁宗岱先生》,批評梁宗岱“濫用名詞”的話說得太“隨便”,“奚落”了他和朱光潛。

4月20日,巴金在《中流》第2卷第3期發表《向朱光潛先生進一個忠告》,借用梁宗岱文中的話責備朱光潛“濫用名詞”(從年初起,巴、朱即為曹禺的《雷雨》在展開筆戰)。

5月11、20日,朱光潛發表《讀〈論罵人文章〉》和《答復巴金先生的忠告》(一說后文發表于7月),涉及甚廣,引來廣泛而激烈的批評。

6月2日,梁宗岱在《大公報》文藝副刊發表《〈從濫用名詞談起〉底余波——致李健吾先生》,表明他對李健吾及朱光潛的反應的態度,批評文壇上不懂裝懂、自欺欺人的假學問家,同時嚴厲批評梁實秋,呼吁努力樹立一種無私的批評態度。

6月30日,上官碧(沈從文)在《大公報》文藝副刊發表《濫用名詞的商榷》,力圖以平和、公允的態度對這兩場攪在一起的文字官司進行排解。因抗戰爆發,爭論遂止。

譯詩集《一切的峰頂》增訂后由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

詩學文集《詩與真二集》由商務印書館出版,收文13篇。

7月7日,盧溝橋事變。長女思薇出生。

8月12日,清晨8點,攜眷南下,與朱光潛、沈從文、楊振聲、錢端升、金岳霖、張奚若等一批北大、清華的朋友乘火車于深夜兩點到達天津。出站時,被日本兵強令舉雙手檢查。在天津呆了近十天,搭乘一艘開往煙臺的英國商船離開天津。從煙臺乘汽車至濰坊,再乘當天最后一班火車到濟南。在濟南乘火車到南京,當夜南京被轟炸。后乘英國商船去武漢。(甘少蘇、趙志邦等記為7月10日離京。此日期及經過據凌宇《沈從文傳》。)

1938年(35歲)

3月27日,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會成立大會召開于漢口總商會大禮堂,發表《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會宣言》。梁宗岱為發起人之一。下午,推舉為15名候補理事之一。

梁宗岱夫妻回到廣東新會。不久帶妻女和繼母、弟妹們離開新會到廣西百色,后獨自去桂林。時,田漢也在桂林,前來看望,天大雨,小旅店屋頂漏水,兩人在室內打傘談到天亮。

任重慶復旦大學外文系主任兼教授。住重慶北碚黃桷樹鎮。

時國民黨中央宣傳部長梁寒超為廣東同鄉,往來密切,欲提名梁宗岱當立法委員,每月薪金五百大洋。梁宗岱斷然拒絕,反勸梁寒超辭職,二人拍桌爭論一夜。后梁寒超找梁宗岱三次,皆碰壁而去,二人從此絕交。

1940年(37歲)

父星波去世。回百色家中主持操辦父親喪事,將父親留下的生意交侄兒梁傳相(大哥的遺腹子)全權管理后回重慶。

在寓于重慶北溫泉時,用一周時間將“在心底孕育了幾年”的十四行詩《我們底幸福在夕陽里紅》寫出,表現了與沉櫻的愛情無比契合的情境。

1941年(38歲)

3月4日,作《非古復古與科學精神——試論中國學術為什么不發達》。

3月,收到繼母何氏來信,稱其侄兒梁傳相將家產坐吃山空,幾無法維持,要他趕回百色與梁傳相分家。梁宗岱與九弟宗巨回到百色。但梁傳相始終躲避梁宗岱,不敢與他見面。

百色婦女會慶祝三八節籌集資金,由粵劇戲班“銅雀臺”演出《午夜盜香妃》等劇,梁宗岱第一次看甘少蘇演戲(亦為第一次看地方戲),對其精湛的悲劇性演出大為傾倒。與之談,知她為新會鄉親,小他13歲,身世可憐,先嫁之夫抽大煙,離婚后被騙嫁于鄉下有妻妾的軍需鐘某(同居而無婚約),受盡折磨。遂起同情之心,亦惜其未能盡展才藝,此后常看其演出,每每寫詩詞相贈。鐘某聞兩人有往來,初欲據此以梁宗岱為搖錢樹,被甘少蘇拒絕后,與青幫串通散播流言中傷梁宗岱,并加劇虐待甘少蘇。甘少蘇要求離異,鐘某要甘少蘇出巨金“贖身”,梁宗岱為求甘少蘇脫身苦海,安心藝事,設法為之籌足贖身銀錢。鐘某收到巨款后,糾集惡徒毆打梁宗岱。經地方人士主持公道,甘少蘇終得擺脫鐘某控制。

8月,長篇論文《屈原》由華胥社出版。

所譯里爾克《羅丹》由正中書局出版。

本年,女思清出生。

1942年(39歲)

正月,擺脫鐘某控制后,甘少蘇大病,被當地豪強所迫離開戲班,孤寂一人,一無所有,無路可走,又感梁宗岱恩同再造,在近一年的交往中亦生深情,遂向梁宗岱表露心跡,提出結婚。梁宗岱答:“現在只好這樣了……”甘少蘇回憶時說:“在縱情聲色、人欲橫流的社會里,宗岱拋棄了世俗觀念,用藝術審美的眼來鑒別人的品性,從社會的最底層發現了我,付出了很高的代價救我于水深火熱之中,讓我恢復了人的尊嚴,走出了苦海,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正月十五,由梁宗巨陪甘少蘇先到南寧。梁宗岱在百色與梁傳相分家,將生意交給繼母何氏和堂弟經營。10天后來南寧。

3月,在南寧設酒宴請朋友,宣布與甘少蘇結婚的消息。半個月后,安頓好甘少蘇,與梁宗巨一起回重慶復旦大學。甘少蘇決定從此不再唱戲,以免他人恥笑梁宗岱。

梁宗岱與甘少蘇在廣西南寧登報結婚,沉櫻在重慶聞知后,攜女思薇、思清離室別居,分居后生子思明。

暑假,回南寧。回校時要甘少蘇回百色與繼母何氏同住。

論文《非古復古與科學精神——試論中國學術為什么不發達》發表于昆明西南聯大《文學季刊》一卷一期。

所譯羅曼·羅蘭《哥德與悲多汶》由華胥社出版(1984年人民音樂出版社重印)。

沉櫻帶兒女住在重慶市內,梁宗岱對他們頗感內疚,常去看望。

1943年(40歲)

2月,譯文集(小說、短劇)《交錯集》由華胥社出版。

3月,續寫《蘆笛風》的“蝶戀花”和“鵲踏枝”詞。

與在復旦大學代課的楊憲益教授成為親密朋友。楊憲益回憶:“我倆一見面就成了好朋友。平時每隔一天,他總要在晚飯后來到我們宿舍,我們一邊喝著當地產的烈性酒,一邊暢談在牛津和巴黎留學的日子,暢談法國詩歌和文學。……當時他身體非常健康,好酒貪杯,還愛追求年輕漂亮的女士。”

1944年(41歲)

國民政府在北碚辦譯員訓練班,為來華抗日的美軍解決翻譯人員,擔任該訓練班主任兼教授。

朱自清《譯詩》(作于1943-1944年,收入《新詩雜話》):“不過最努力于譯詩的,還得推梁宗岱先生。他曾將他譯的詩匯印成集,用《一切的峰頂》為名,這里面英法德的名作都有一些。近來他又將多年才譯成的莎士比亞的商籟發表(《民族文學》),譯筆是更精練了。”

將1941-1943年所寫數十首詞作(其中多為贈甘少蘇者,許多發表于《廣西日報》)結集名《蘆笛風》,自費由華胥社印行(附1923-1939年所作十四行詩6首)。

10月,《試論直覺與表現辯》發表于重慶《復旦學報》創刊號(第一期文史哲號)。

秋,完成北碚譯員培訓班一個學期授課。

冬,以重慶烏煙瘴氣、社會黑暗,為擺脫國民黨招攬從政的糾纏,辭去復旦大學教職。

冒雨乘車返回廣西百色,在離桂林70里時汽車剎車失靈翻下山坡,因正坐在車頂,反應快,跳車生還,同行乘客皆喪生。被車上甩出的橫鐵撞傷腰部,在醫院留醫一個月方能走動。

回百色后,為不讓蔣介石知道行蹤,不再發表文章,隱于商賈。廣西軍閥黃旭初(原省主席)曾派人請其出來做官,堅持不見。潛心譯著,研究中草藥,制藥行醫,著手整頓父親遺下的殘破家業。

1945年(42歲)

廣西前教育廳長、教育家雷沛鴻登門邀請其合辦西江學院,收容因戰事而失學的青年。遂出錢出力為之奔走,本人捐出巨款,甘少蘇亦破例演三晚粵戲為之籌款。擔任西江學院教務長兼教授、代理院長。

夏,西江學院開學。梁宗岱親自講授一年級的英語課。

秋,抗戰結束。負責將西江學院遷至南寧郊區津頭村后,辭去代理院長職務。

在南寧西江學院任教職。后因繼母去世,回百色奔喪,從此未回西江學院。

在百色重新翻譯擱置已久的《浮士德》和《蒙田試筆》,并繼續研究中草藥。立志改變父親沿用舊醫方之路,研制出能與剛問世不久的青霉素、磺胺等西藥媲美的中草藥新藥。與當地名醫王和清合作,廣向附近草藥名醫求教,經常入山采集草藥,反復試制,人稱“神農嘗百草”。

回百色后,仍與沉櫻保持聯系,每年匯錢給她。

1947年(44歲)

朱自清《新詩雜話》出版,其中《詩的形式》一文論及新詩格律建設中對外國詩體的試驗,特舉出陸志韋、徐志摩、聞一多、梁宗岱、卞之琳、馮至六人。

1949年(46歲)

沉櫻抗戰勝利后已遷居上海。專程去上海,打算接沉櫻母子四人來廣州生活,被沉櫻拒絕。沉櫻隨哥哥攜子女去臺灣,從事教書、寫作、翻譯。

11月,廣西即將解放,因對國民黨失望,亦怕地方陷于“真空”,決定去南寧。剛離百色土匪即上門勒索錢財。在南寧加入迎接解放的隊伍。不久回百色。

已配制成3種中成藥——草油精、綠素酊和寧神,療效頗好,且無副作用和藥物依賴性。

1950年(47歲)

4月,開始動工將老鋪改為一座4層樓的“太和化工社”,欲批量生產并推廣所制草油精、綠素酊等靈藥。其舉動是對新政府的積極支持,頗得百色專署、軍分區支持和銀行資助。

10月,作為廣西省特邀人民代表至南寧出席廣西省人民代表大會,多次發言,當選為廣西第一屆政協委員。張云逸主席曾挽留在南寧工作;婉謝,回百色。不久張云逸致電百色專署,囑梁宗岱以省參事名義協助百色當地政府工作。在地方民眾及干部中威望很高,各方面負責人常上門共商地方事務大計。

1951年(48歲)

8月,廣西省人民醫院院長盧克永因事來百色,試用綠素酊治療其久治不愈的慢性腸炎頗有效,邀請梁宗岱帶藥去省人民醫院進行臨床實驗。

9月17日下午,梁宗岱被捕入獄。當時百色代理地委書記區鎮獨斷專行、盛氣凌人,因梁宗岱向其提出意見,對其“不敬”等(他曾向梁宗岱要藥治療“風流病”,梁宗岱說:“這是閻王票!這個人陰險,無論治不治得好他的病,他都要滅口的!”),區鎮曾突然召開揭批梁宗岱群眾大會,但群眾皆敬重梁宗岱,“揭批”無法進行;遂制造偽證、編造“罪證”,以“清匪反霸運動”名義逮捕他,加他以“通匪濟匪”、“強奸幼女”、“霸占人妻”、“殺害嬰兒”乃至“偷鄰居貓”等480多項莫須有的大小“罪名”。

12月,胡喬木從北京致電百色地委,要求將梁宗岱送中央處理。翌日,區鎮欲先斬后奏,召開地委擴大會議,已三分之二通過將梁宗岱“交群眾公審”(時值肅反高潮,一經“群眾公審”,必判死刑),因百色專署專員覃延年(兼法院院長)堅決反對而未成。后覃延年及許多維護、幫助梁的干部多被貶職或調職,甚至被開除黨籍。

1953年(50歲)

9月,在囹圄中度過50歲生日,處之泰然。

廣西省、中南局、黨中央曾先后派調查組調查,因區鎮諸多阻撓,案情遲遲未結。

1954年(51歲)

5月,梁宗岱在監獄中背著看守,花了很長的時間偷偷寫了一封長信,私遞給甘少蘇,再用梁宗岱庶母的名字雙掛號寄最高法院副院長張志讓轉呈毛澤東。

6月11日,冤案終獲平反。梁家因此破產,“太和化工社”倒閉,親屬也有叛離者。此后,梁宗岱一直想寫一部《獄中記》。這一段冤案歷時兩年零九個月,轟動廣西,遠及港澳,香港盛傳梁宗岱瘐死獄中,致令在港文化界友好競相舉行“追悼會”。

出獄后趕制并攜帶藥物至南寧廣西省人民醫院進行臨床實驗。

9月,甘少蘇亦去南寧。梁宗岱全力投入綠素酊的臨床實驗,想盡快拿出成果,獻給國家,然后自己回大學教書。

1955年(52歲)

9月(甘少蘇回憶為夏天),盧永克院長去廣州黨校學習,醫藥實驗遇到許多阻力。

1956年(53歲)

夏,決意離開廣西省人民醫院,至廣州。中山大學外文系新成立法語專業,欲請梁宗岱任教。梁宗岱應聘,很快被評為二級教授兼中山大學學術委員會委員。教學深受學生歡迎。課余繼續翻譯《浮士德》、莎士比亞,同時進行醫藥實驗。身體健壯,行走如飛、臂力過人,常穿短衣褲、白球襪,不認識者常將他當作體育教員。

所制“綠素酊”、“草油精”等藥在廣東省人民醫院小兒科臨床實驗兩年,被譽為“小兒圣藥”。

11月,好友、日本詩人草野心平來廣州參觀,與梁宗岱相聚甚歡。

沉櫻常有談家事的信件通過梁宗岱培正時的同學從香港轉來。

1957年(54歲)

加入中國民主促進會,任民進廣東分會理事(一說為1956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任理事。當選為廣東省第二屆政協委員,后連任第三、四屆政協委員。

續譯《蒙田試筆》,翻譯《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與法國女作家瑪塞爾·奧克萊(其丈夫讓·普雷沃為著名作家,梁宗岱旅歐時好友,梁譯陶潛詩歌即由他審閱。二戰時加入法國游擊隊犧牲)取得聯系,經常通信,每年寄去她最喜愛的鐵觀音茶和兩瓶綠素酊。

1958年(55歲)

初春,成為外語系“火燒”的一面“大白旗”。他的“天才教育論”遭到猛烈的批判,不得不作出檢討。在住宅前辟出一塊園地養雞種菜種中草藥,養雞、鵝、鴨竟達七八十只之多;取得經驗后,又開始養豬;在“知識分子情況動態”上被斥為“對抗運動”的一個新花招,但依然我行我素。當年的批判文章記載著他七十多個“老子天下第一”的內容,諸如喝酒第一、體育第一、種菜第一、氣力第一、制藥第一……

10月,隨法語專業師生下放廣東東莞縣麻涌公社,在公社突擊隊“紅星隊”參加勞動,“無論搶割、深耕、打禾,均獲‘放衛星’的表揚”。作詩《麻涌公社雜詠》四首。

1959年(56歲)

作詩《春來》二首。

1960年(57歲)

至廣東惠陽西湖游覽,作詩《惠陽西湖小唱》四首。

1961年(58歲)

8月31日,中山大學以陳寅恪夫婦名義設宴款待從四川來探訪陳寅恪的西南師范學院教授吳宓,陪宴者名單由陳寅恪夫婦擬定,梁宗岱夫婦與冼玉清、劉節夫婦、梁方仲夫婦在被請之列。

9月1日,晚,與夫人甘少蘇出席中山大學在黑石屋招待所餐廳所設款待吳宓的宴席。

廣東政協委員參觀虎門要塞及林則徐紀念館。作詩《虎門懷古》七首。

1962年(59歲)

往海南島參觀,作詩《海南小詩》二首。

2月,針對中山大學黃海章教授在《羊城晚報》發表的兩篇討論《文心雕龍》的文章,作《論神思》一文,為后半生40年間留下的唯一一篇文學論文。

3月29日,《論神思》發表于《羊城晚報》第二版。

同年,還在《羊城晚報》發表《我和體育鍛煉》一文。

6月,甘少蘇申請去澳門探親。

8月25日,甘少蘇乘船到澳門探親3個月,去香港探親1個月。香港大學獲悉甘少蘇來港,派專人向甘少蘇表示想聘梁宗岱來港任教;眾親友欲想辦法讓梁宗岱夫婦雙雙留在香港。甘少蘇雖動心,但知道梁宗岱決不會離開大陸,乃拒絕之,回到廣州。此行甘少蘇在親人影響下成為基督徒。

寫《羅丹論》(1984年四川美術出版社出版)《題記》。

有油印本《梁宗岱詩選》,收1958-1962年舊體詩20首,尾附1940年《贈甘少蘇》1首。

1963年(60歲)

暑假,帶藥到新會中醫院作臨床實驗,所有藥品皆免費贈予。臨床實驗很成功。醫院不斷派專人來梁家取藥。

所制“綠素酊”“文革”前曾在中山醫學院化驗,結論為能殺“一切”菌、消炎。

1966年(63歲)

5月13日,法國女作家奧克萊寄來3本法國草藥書,梁宗岱極高興,每天捧著看,說:“我以后不搞文學了,就看這種書。”“現在我才知道,學文學學錯了,我應該學理工,在這種情況下,搞理工還少一點麻煩。”

5月,“文革”開始。一開始,就已預感到這是一場大災難,對甘少蘇說:“這次運動非同小可,劉少奇一定要遭大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們這些小蝦子,也不能幸免。”不久,大字報貼到了家門外墻上,紅衛兵給他戴上紙扎的牛頭,胸前掛4個白蘭地酒瓶,拉去游街。

7月28日,第一次被紅衛兵抄家。所存羅曼·羅蘭、瓦雷里等人的書信、簽名照片、贈書及甘少蘇的全部劇照等皆被燒毀,幾十年的著作、手稿(包括莎士比亞十四行詩、《浮士德》上卷、續譯蒙田散文20余萬字等)盡被付之一炬。家中古董、衣物盡被抄走。梁氏夫婦被趕到花園里目睹這一切。

秋,在強迫勞動的場地上,當眾說:“江青不是好人,昨夜聽到香港廣播,我相信有事實根據,不冤枉她。”

抄家破壞最大的一次,4個紅衛兵(李忠文帶隊)從下午7時至10時半,將能吃的全拿走,不能拿走的全部打爛或破壞……極盡破壞之能事。最后,梁宗岱連一條長褲都沒留下,只剩下4條短褲,2件汗衫,甘少蘇只好將自己的一條長褲改了給他穿。從此,處境極艱難。梁宗岱很坦然,能吃能睡,對甘少蘇說,即使被打死也不自殺,并要甘少蘇也保證不自殺,決不落個“畏罪自殺”的罪名。

1967年(64歲)

9月,新會中醫院最后一次來梁家取藥。梁氏夫婦堅持只要有人來取藥,就不能讓人空手而歸。為制藥,梁宗岱特別是甘少蘇吃了不少苦。

1968年(65歲)

5月9日晚,在中山大學工人村飯堂批斗外語系主任戴餾齡,梁宗岱陪斗。散會出門時,被十幾個大漢用軟鞭、鐵尺、自行車鏈條毆打,全身要害呈黑色,頭被打破,深可見骨,流血不止,回家用自己研制的“綠素酊”醫治。6天后痊愈。

5月15日晚,第二次被批斗。中山大學的“牛鬼蛇神”跪在臺前,被因人施刑。對梁宗岱,是要弄瞎他的眼睛,因為他讀書多,放毒就多。梁宗岱眼眉被踢破,額頭被摔破,血流滿面,頭臉腫大。

5月23日晚,第三次被批斗,腰部要害處被打。回家后話都說不出來,差點氣絕。

5月29日,第四次被批斗。在教室里,青年教師用扛桶(一說為抽屜)裝滿石頭,兩頭扎著鐵絲吊在其頸上踢著蕩秋千,差點將其頸上大動脈鋸斷,致滿頸流血。取下扛桶后,腰成九十度幾乎伸不直。臨出門時,又被人用長凳盡力一打,當時即神志不清,亂行亂爬。當時紅衛兵說:試試他的藥,打到他死去活來,幾天后又可以出來勞動。

“文革”中,中山大學打人出名。梁宗岱是教師中被打得最嚴重的一個。本來極為健壯的他,身體漸漸虧虛。香港第二次風傳他已不在人世,友好們再度為他舉行“追悼會”,以至中美建交后,他女兒從美國回大陸,也以為他已不在人世。

12月20日,到粵北砰石山上的砰石干校勞動。

1969年(66歲)

戴餾齡教授回憶,在粵北干校管制勞動中,曾被強迫游街示眾,農民在一旁喊打倒劉少奇的口號,事后梁宗岱對他說:“叫農民罵劉少奇,沒良心,經濟困難時期,是劉少奇提出三自一包,救活農民的呀!”

在干校專干重活。粵北山上天寒地凍,穿得十分單薄,腳上生凍瘡,并感染敗血癥。一次帶病下山背米,經過一小獨木橋時跌落山溝;在山下買兩斤白糖從樹上抓雪和著全吃下,才堅持回到山上干校。患急性黃疸肝炎,血尿3天。病情急劇惡化,瘦得皮包骨。從此開始全身收縮。

3月12日,病危。被8個年輕教師輪流抬下山,送回廣州,至中山醫學院附屬一醫院急診室急救。高燒39℃,已不能開口服藥,醫生吩咐準備后事。幸甘少蘇接站時隨身帶了五百毫升“綠素酊”,通宵用滴管給他滴服完。翌日晨,體溫降至38℃,醫生方同意收入病房。后靠“綠素酊”換敷、按摩、服用,約兩個月后出院。在家休息數月。

9月,下放惠陽干校(英德農場)養豬,負責管理50多頭豬,因種的椰菜不夠喂豬,只好天天上山找野菜,曾跌傷兩次,從此落下腳疾,行動不便。

11月3日,被宣布“解放”。夫婦倆總算互相扶持著走過了“文革”中最艱難恐怖的一段歷程。此后甘少蘇常從噩夢中驚醒,梁宗岱總安慰她:“我們這是從地獄的最底層往上走,只會一步步好起來的!”

是年冬起(一說1971年起),繼續接待各種上門求醫求藥者,藥品全部免費贈送。補發的工資和退回的1萬元存款全花光在制藥上,節衣縮食勉力為之。以羅曼·羅蘭的話作為信條:“我活著是為了完成我的律法,受苦、死,然而做我所要做的——一個人。”

1970年(67歲)

10月,中山大學外語系合并到廣州外語學院,梁宗岱隨調至該院(一說為1969年9月)。校舍在白云山下,搬家過去。

被派帶學生到工廠“開門辦學”,一學生惡作劇,故意將梁宗岱的眼鏡從桌上丟落在地,在他彎腰去揀時,那學生從后一推,他猛地跌倒,左手骨折;待他想坐到椅上休息,那學生又突然將椅子抽開,他又跌了一跤。學院要該學生檢討,該學生竟說:過去這么多人打到他死,如今才打斷手算什么?

1971年(68歲)

時,廣州外語學院編寫教材、編纂《法漢辭典》,須迎合“形勢”,學院要梁宗岱修改文稿,被他拒絕,因此沒有工作可干。雖飽經磨難,但性情不改。在號召批判十七年黑線時的小組會上發言說:“(十七年)不是黑線是紅線。比起現在,十七年有哪樣不好?我送劉少奇十六個字:‘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1976年(73歲)

二女兒思清全家回國探親。

10月,聞“四人幫”被捕,燃放煙花一小時以示慶祝。囑留下一半煙花,等鄧小平上臺再放。不久,參加廣東政協招待會,一氣吃了許多茶點,大家感到驚奇,梁宗岱說:“我不是貪吃,是高興,心情愉快,我要讓大家看看,我尚能吃飯呀!”將制藥贈藥的事全交給甘少蘇,將全部精力投入到翻譯上,只幾個月即完成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的重譯。

1977年(74歲)

3月2日,復信給卞之琳:“我的工作當然還是完成學院的任務,但主要似乎已轉制藥、施醫……”

7月,中共十屆三中全會鄧小平復出,燃放所存另一半煙花一小時。

任中國民主促進會理事。恢復廣東政協委員身份。

1978年(75歲)

4月,重譯的《莎士比亞十四行詩》154首收入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莎士比亞全集》(1984年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單行本)。

冬,“中國外國文學學會”成立于廣州,當選為理事。

因腿不方便,幾次摔倒。

1979年(76歲)

10月20日下午,來廣州的胡喬木約見梁宗岱夫婦,說:“你的著作不會過時,經得住時間的考驗……就交給人民文學出版社,讓它們全部出版吧。”欲介紹梁宗岱為孫冶方和許立群治病,以引起專家和有關單位對綠素酊的重視。

不久,到北京出席第四次文代會。住北京市第四招待所。

10月30日,出席第四次文代會。

11月,當選為第四屆中國文聯理事。

香港文學研究社出版《梁宗岱選集》,為“中國現代文選叢書”之一,壁華撰前言,分《詩歌論文選》《詩選》《譯詩選》三輯。

寫出長達一萬二千字的自述《我學制藥的經過》(初稿)。

1980年(77歲)

3月,身體開始不適,大小便失禁(一說大小便失禁在勉強譯完《浮士德》之后)。但不去看病,仍堅持不停筆,直到在兩個月時間里將年初開始重譯的《浮士德》上部譯完。欲休息10天接著譯《浮士德》下部,以紀念歌德忌辰150周年,但因用腦過度,已力不從心,不能寫字。

3月16日,住進中山醫學院附屬二醫院,確診為腦動脈硬化。仍念念不忘完成重譯續譯《浮士德》下卷和《蒙田試筆》、寫《獄中記》和一部自傳,等等。

病中,在加拿大行醫的李惠民愿出15萬港幣買下綠素酊藥方,在加拿大或香港生產,并保證承認梁宗岱的發明權。雖條件優厚,但為甘少蘇拒絕,因梁宗岱的心愿是將藥方無償獻給國家——只要國家能承認綠素酊的藥效、批量生產,讓民眾受益。梁宗岱知道甘少蘇的決定后,深贊其相知之深。他曾不止一次對甘少蘇說:我的制藥的影響,將來會比文學影響還要大。

將《浮士德》上部譯稿交人民文學出版社,未能由該社出版(后由廣東人民出版社出版)。

1981年(78歲)

因醫院維修,搬回家住。女兒思薇和丈夫(中國史專家)帶孩子第二次從美國回來探親。梁宗岱三個孩子在美國留學后都在那里謀職安家,沉櫻也遷居美國。

到從化療養院療養,卻得不到治療,并不斷催其轉院。

10月,轉院至中山醫學院附屬一院治療9個月。

所譯《歌德與貝多芬》(原譯名《哥德與悲多汶》)由人民音樂出版社出版。

1982年(79歲)

7月28日,因醫護人員態度不好,出院回家,自行服用綠素酊和草油精,請按摩醫生按摩,約半個月后,病情明顯好轉。

1983年(80歲)

年初,改任中國文聯顧問。

3月,《梁宗岱譯詩集》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收入梁除《浮士德》外的主要譯詩191首(含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7月22日,因感冒引發血壓升高,再次住院。

7月24日,肺炎,高燒至39.6℃,醫院開出病危通知書。甘少蘇用綠素酊外敷肺部和褥瘡。第二天體溫下降。醫生不許內服綠素酊,甘少蘇偷偷給他服用,并每天吊注6支先鋒6號。病情漸漸穩定。

9月中旬,大女兒思薇和丈夫來中國講學,途經廣州看望梁宗岱。

9月30日,醫生誤診輸液膠管斷裂于體內,做手術5小時,打麻醉針3次,后發現膠管并未斷裂。當晚,醫院發出第二次病危通知書。甘少蘇偷偷給他服用綠素酊,護士默許之,病情漸漸好轉。護士會上,有護士提出公開給他服綠素酊,護士長、醫生因此知道他私服自制藥,從此看管更嚴,甘少蘇遂無機會給藥。

戴鎦齡說,在彌留之際,梁宗岱“不作呻吟,而是發出雷鳴般的巨吼,震動整座樓房。這位才人臨死依然變成豪邁粗獷異常。他不怕死,但在死前竟留下一堆未完成的工作,他不得不用連續的巨吼代替天鵝絕命的長鳴,以發泄他的無限悲憤”。

11月5日晚,一直咳嗽,十分痛苦。

11月6日清晨,醫務人員來抽血8毫升,抽至3毫升即無血可抽。8時40分,因腦動脈硬化兼敗血癥在廣州中山醫學院附屬一醫院去世。

11月15日,在廣州殯儀館舉行追悼會。參加者四百多人。送花圈的個人中,有胡喬木、巴金、朱光潛、卞之琳、王力、馮至、羅培元、歐陽山等等。骨灰安葬于革命公墓。朱光潛作挽聯:“畢生至親,既喪逝者行自念;好詩良藥,長留德澤在人間。”

附:

1984年

春節前夕,甘少蘇將梁宗岱生前全部藏書捐獻給廣州外國語學院,共計3600多冊,其中法、英、德、俄文書1500多冊,外文工具書125冊,中文線裝書1500多冊,其中多有珍貴和紀念意義的書籍。廣州外國語學院在圖書館內設立了“梁宗岱教授藏書閱覽室”。

甘少蘇決心將梁宗岱和自己的經歷寫下來。

《詩與真二集》由外國文學出版社出版。

梁宗岱譯里爾克《羅丹論》由四川美術出版社出版。

1985年

甘少蘇接受鐘敏慧建議,將梁宗岱的骨灰移葬至教會墓地,并在旁邊準備了自己的墓地。

1987年

梁宗岱、黃建華譯《蒙田隨筆》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第一部分22篇由梁宗岱翻譯。

1988年

4月11日,沉櫻于美國去世。

1989年

甘少蘇寫出《宗岱和我》。

1994年

1月19日,香港《大公報》發表梁宗岱遺詩《圣詩三首》,并刊載彭燕郊所作《附記》。

1998年

《梁宗岱批評文集》(李振聲編)由珠海出版社出版。

1999年

甘少蘇《宗岱和我》出版(重慶出版社)。

2001年

梁宗岱詞集《蘆笛風》(黃建華譯注)由廣東人民出版社出版。

(責任編輯 崔 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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