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看到這樣一則報道:成都合泰律師事務所彭商建、何佳林,四川華楚律師事務所楊勁三名律師向國務院法制辦建議制訂《用人單位欠薪支付保障條例》。這三位律師認為全國各地近年來頻頻發生勞動者以跳樓等的極端方式討要工錢的事件,嚴重影響了社會穩定,損害了企業和政府形象,浪費了多種社會資源。從本質上說,采取過激行動討要工錢的民工本身是最大的受害者,必須從立法上尋找解決這一問題的辦法。筆者十分贊同并支持這三位律師尋求法律武器以保護弱勢群體利益的正義行動。
筆者手邊有很多弱勢民工討要工錢無著,悲憤交加,以死相爭的報道,全國各地均有發生,說明這已不是個別事件,而是已經相當普遍的狀態,是無良知的企業與包工頭聚斂財富惡性發展的慣用手段。8月中旬古城咸陽就有二名南鄭縣女民工攀上該市秦金小區在建的62號樓北側腳手架,聲言不給付工錢就要跳下來。她們說包工頭已欠她們兩個多月工錢,孩子即將開學,她們卻無錢為孩子交學費。索要工錢者在腳手架上滯留4個多小時,經政府、公安、消防多方勸解并調集了大型消防云梯,建設方負責人也承諾第二天中午前將拿出部分資金,解決拖欠民工工資的問題,兩人才被順利解救。
此外,還有相當多的民工采取了堵門堵路,打出橫幅旗幟,街頭請愿等方式,比如西漢高速公路標段項目部拖欠巨額工程款和勞務費,以致各施工隊負責人帶民工日夜守候在承建工程的北京市政集團公司南鄭項目部里。附近派出所民警也不得不天天堅守現場,耐心疏導,防止可能發生的意外事件。
引發此類事件的因素固然不盡相同:有的是空頭公司利用關系承建項目本來就沒有資金給付工資;有些是包工頭故意長期拖欠,以便在一定的時候卷款逃走,坑害打工者;還有的是工程款被擠占挪用浪費,工程超支付不出工資。如西漢高速公路的一個項目部就是因為工程僅完成總量的30%,但卻因管理失誤,產生了1600萬元的資金缺口而無法及時兌付勞務費的。但無論什么原因,幾乎都有一個共同的意識在作怪:認為民工無權無勢,欠了你的工錢,又能怎么樣?加之有些人在蒙騙民工榨取民工血汗方面已經頗有“經驗”,也頗有“效益”,甚至是他們的“生財之道了”。有些事件則早已超出不給工錢的范圍,已經達到了圖財害命天理難容國法難容的地步:如有些礦井長年故意扣發礦工工資,發生礦難,人已死于井下,也不公開真相;有些磚廠長期將民工關押在窯場,強行勞動,不付工資。近日就有工地塌方,竟然將民工就地掩埋的事件發生。
令人感慨的是,在當前社會“天平”明顯向財富者和權力者傾斜的歲月里,這些不得不以生命或其他過激方式討要血汗錢的民工,卻很為不良的財富者和權力者或其同盟者所鄙視,認為他們是“刁民”,甚至起哄要這些跳樓和跳腳手架的民工真正往下跳以滿足他們變態的嗜血心理。或許,人不身臨其境是無法真正理解以死討要工錢的痛苦的,但只要這種對弱勢群體進行剝奪欺凌的社會狀態存在著,誰又敢保證你和你的子孫后代中永遠不會遇到吃飯錢被人“黑”掉的事情呢?
一個要走向現代化的社會應敢于為保護弱勢群體而立法,敢于為維護弱勢群體的公民地位而抗爭。對于復雜的勞資關系僅有原則性規定的勞動法是遠遠不夠的。三位律師要求立法,并且提出了可行性的方案如各企業建立工資風險基金和工資專戶,不得任意挪用;把是否拖欠工資列入年檢條款;如有拖欠工資現象應予曝光等等,應該說這是繼孫志剛被收容部門致死引發法學界要求廢止舊的收容遣送法規之后又一次為弱勢群體維權的正義行動,也是我國公民法律意識抬頭的又一次強烈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