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破案”未必是恥辱

馬而立

7月15日的《山西青年報》刊登了《鹽湖區十派出所破案不力吃“黃牌”》的報道，同時配發了《“零破案”是公安人員的恥辱》的評論。起初，筆者亦為這10家派出所感到臉紅．覺著他們是白吃國家糧食的廢物，辜負了納稅人的期望。但仔細閱讀報道，又經過仔細揣摩，似乎感覺到“零破案”的背后或許存在著另一面，即這10家派出所并不是“零破案”，只是在“嚴打”期間沒有破案。

報道果然證實了這一點。鹽湖區公安分局的“夏季嚴打”斗爭是從6月28日開始的，到7月6日，該局在10天時間內破獲各類刑事案件135起。在取得輝煌戰果的同時．該局出現了10個“零破案”派出所。

如果僅僅是在短短的10天“嚴打”期間沒有破案，就給予“黃牌”警告，筆者認為是不公平的，媒體評價是恥辱也是不公正的。什么叫“嚴打”?從字面上理解，“嚴打”就是嚴厲打擊，那么說，有“嚴打”就有“寬打”或“松打”?有“嚴打期間”就有“不嚴打期間”？鹽湖區開展了“夏季嚴打斗爭”，有沒有“春季嚴打斗爭”、“秋季嚴打斗爭”、“冬季嚴打斗爭”?如果沒有．那么就意味著犯罪分子一年四季有3個季節是好日子．用不著像喪家之犬，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如果有，還分什么季節性打擊?抑或是一年四季都有“嚴打”，只不過每季的“嚴打”就是那十幾天，平時就不“嚴打”了?據筆者了解，“嚴打斗爭”是上個世紀80年代初提出來的，當時由于社會治安形勢嚴峻，進行集中整治、嚴厲打擊，是很有作用也是很有必要的。“嚴打”之后，應該鞏固成果，常抓不懈，納入常規性工作。但沒想到，一個“嚴打”竟延續了20多年。這說明了什么？說明我們的社會治安狀況和20多年前一樣，仍然很嚴峻，犯罪分子仍很囂張，“嚴打”并沒有取得成績，還是我們的公安機關一直沒有進入科學的、規范的、理性的、制度化的工作機制?打擊犯罪。維護一方平安是地方公安機關的基本工作職能．應該常抓不懈，平時防止犯罪，犯罪行為露頭就打，這才能體現為社會經濟發展保駕護航的作用。才能忠實履行執法為民的宗旨。從這點來看，搞季節性“嚴打”是很不科學的。那么，用不科學的東西去衡量它的結果能得出科學的結論嗎?假如這10家派出所平時就注重破案。該破的案子在“夏季嚴打斗爭”前就破了，該抓的犯罪分子在“嚴打”前也抓了。沒有拖到“夏季嚴打斗爭”期間再破案，再抓人，你就因為他“嚴打”期間沒破案就亮“黃牌”這公平嗎?

在很短的10天“嚴打”期間內，要求破案率，衡量破案成績，只能助長一些單位的一些人，將早該破的案子攢起來。早該抓的人暫時不抓，以便到“嚴打”時出成績。而一些平時打防并重。堅持發案就破的，到所謂“嚴打”時卻無案可破，或有案暫時破不了的老實人卻吃了虧。報道最后說，為嚴肅警紀，局黨委對其(指10家派出所)提出嚴厲批評，并要求其全力破案。同時決定，到7月15日止，仍為“零破案”的派出所，所領導將要受到嚴肅處理。依筆者愚見，這種不分案情輕重、案子復雜程度“限期破案”的作法更是違背科學的，不值得提倡。破案不是割麥子．不是打狼。不是人多了就可奏效，也不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破案是一個科學性、技術性很強的活計，其間有許多主觀上不可逾越的規律。只有遵循這個規律才能破案。硬要把暫時破不了的案子，規定時間破獲，很容易產生刑訊逼供，很容易出現冤假錯案。

筆者不是有意為這10家派出所鳴冤叫屈．也許。這10家派出所確實存在著破案不力的問題．也許鹽湖區公安分局要求消滅“零破案”是對的，因為他們沒有破了的案子并不復雜，只是沒有盡力。但是，考察一個單位的破案率，應該以一個時間段為基準，而不是只看“嚴打”的那十幾天。限期破案也應該具備一定的條件．否則破不了就是破不了，這是科學，不僅僅是態度和賣力不賣力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