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后遺癥

三艾夫

眼見著電視天氣預報的貼片廣告越來越少，氣象局局長老秦不得不作出一個決定：允許本地商家以物品或票券抵充廣告費，職工們拉到這類廣告，也算完成自己的定額任務。

政策剛出臺的幾天，單位幾乎成為空樓———大家都到外面拉廣告去了。效果也真的不錯。先是一家名牌西服專賣店上了天氣預報畫面，我和同事們每人都穿上了筆挺筆挺的名牌貨；與此同時，一家蛋糕店也來了個“以食品換廣告”，冷清的氣象局就開始熱鬧了，職工們每人都拎了好幾盒蛋糕，情緒比往常高漲了許多，語言也變得活潑幽默起來，就連一貫不善言辭的老金，說出來的話也讓人笑彎了腰：“這幾天，大家可以天天過生日了。”

“以物抵費”也帶來了辦公室設施的更新：沙發、電腦……又因一家裝潢公司愿意“以裝修換畫面”，局里的十幾間辦公室、值班室便顯出豪華的態勢。一些養殖廠、食品店也上了畫面，職工們除了領到一千多元的食品購物券外，還吃到許多高檔東西：鱖魚、王八、螃蟹……

幾個月后，開始出現一些不好的苗頭。先是一家美容店上了天氣預報廣告，數百元的“美容券”令女職工和女家屬樂不可支，但男人們不樂意了：女人們在美容院里一泡就是幾個小時，飯也不做了，小孩也不接送了。同事阿梅的丈夫率先向老秦發難：“什么東西不能發，偏偏發什么美容券，弄得我們夫妻關系急轉直下！”幾天后，女人們也開始有意見了，因為一家桑拿房也上了“畫面”，而男人們對“桑拿券”不是喜歡就是好奇。倒霉的是，司機小馬洗桑拿時“不慎”染上了性病，而他的太太偏偏又是個潑辣女人，她的罵聲令我們男職工膽戰心驚。我只好當著太太的面，將“桑拿券”撕了。

前幾天，我正在復印材料，看到一位怪模怪樣的人走進局長室。我先沒太在意，可幾分鐘后，陌生人的聲音越來越大：“你們太不公平了吧，桑拿房都上了，為什么‘性病診所不能上？我們也發票券嘛，我就不信你們男人洗桑拿染不上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