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傾訴（外一首）

我必須傾訴，向冬天的

統治者和春天的逃兵

是的我必須傾訴，像殷商的

遺址上哭泣的鳥

此外我還能做些什么呢?

呵告訴我親愛的，不要隱瞞，

我分不清種植園里的果實

和咖啡館里燈火黯淡的浪漫

在我們最后的一閃念里，

石頭在水里魚兒一樣游動

不不，斯芬克斯的謎語早已

失去了黑暗的力量

而我所能祈禱的，是比幸福

更加崇高的精神

你的榮耀，我的銀色世界……

銀色的花、銀色的礦物、銀

色的元素銀色的字母

呵，那一切銀色的夢幻，

超越歡樂的描述

這千里遙寄的相思，你可曾

回首凝望著初升的月亮

那鵝黃的、堅守著愛情的城堡

直到冬天來臨的新月

呵親愛的，那是我所有的

傾訴里最輕柔的呼喚

就像遠古的祈愿鐫刻

在懸崖的石壁上

不再奢求得到人世的呼應，

除了陽光和風

那是黎明前一次旖旎的夢境

我必須傾訴，是的，直到

滑翔的時光重回我的窗前

直到喜悅、狂歡……記億中

一切過去的事物

為一整個冬天帶回春的氣息

大火燃燒，大火燃燒

呵記十乙的大火熊熊燃燒

如情欲的舞蹈

賜給城市以你的名字

當汽笛聲飛越長江的碼頭

抵達我的夢境時

我從黑夜里驚醒并注視著

那行將熄滅的蠟燭

看它飄浮在清澈的水里，火焰

低垂

那搖曳的影子在風里既陌生

又尷尬，呵親愛的

我知道所有的門都是鎖著的，

那是一種封閉

像你我，封閉著一腔狂熱的火

生怕燃燒，毀了悲哀的世界

呵我要賜這城市以你的名字

直到山岳從鐘塔的敲聲里

消沒，那巍巍的紀念碑

成為我們共同話語的地方，

在某個晴朗的春天早晨

你瞧，我愛那山頂上的一棵樹

它每天可以向山腳下的那座

城市眺望

熙攘的人流長江浩渺的水浪

即使歲月如啃嚙地板的耗子，

那樣固執地徹底不停地折磨

著我遙遠的夢境

它說，那雄峻的山崗沒有你的

牧群

幻滅吧，那起伏的城市沒有

為你點亮的燈光

啊啊，我恨這傲慢的聲音，

我愿有冬天的斧子

劈開時光的核，飛向你的山巔

我要賜給這城市以你的名字

好讓我的心靈得以從容地

面對所有的永恒

是的，那就是永恒

只要你的名字高高地鐫刻

在山崗的巖石上

鐫刻在長江的絕壁上，讓杜鵑

花擁抱著

——呵那些紅色的、白色的花

所簇擁著的美麗

那是你的名字，我從清晨的

薄霧后面凝望著她

這城市是屬于我的，就像你的

名字所象征的

她說，你可以觸摸我的手，

在任何時候

隨你歡喜。啊啊，幸福的時

刻，愛的承諾

有一天我會看見，你從那條

繁華的街上走過

走向清靜的江邊，走向那座為

你而起的大廈

那上面鐫刻著一個名字，

它被人們無數次觀望

沒有人知道，這座城市為什么

永遠這樣年輕

就像那個寂寞的山崗，以一棵

樹命名

就像這座城市，在我心里，洋

溢著愛情的陽光

因為，我賜給了它以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