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春兒——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結婚了。我進去的時候她正穿著潔白的婚紗,溫柔、端莊地坐在流光溢彩的婚床上。她并不是很漂亮,可是那一刻,沐浴在溫和的愛情與幸福之中,她真的是美麗的。我站在人群里,靜靜地望著她,心中緩緩升起祥和與安寧。那一刻我這一生都會銘記,像那些畫,看過就不能忘的,刻在了我心上。
婚禮挺鬧的,許多人、許多聲音交疊在一起,似乎一排浪剛剛打來,另一排浪以更猛烈的氣勢呼嘯著將其壓下,使人找不到一點安靜的場所。可是,這一切對于沉浸在幸福中的春兒和她的那位是無關緊要的,在這里,他們的幸福并不僅僅是一種感受,而是身在其里,平凡而切實:穩定發展水到渠成的感情,富足、優越的經濟基礎,很好的文化背景,兩人又都是誠實可靠和聰明的,讓人感到生活的質地,光明而殷實。當然這中間也會有不可避免的瑣碎,可那是生活的一部分。
枝子也來參加婚禮了。枝子、春兒和我是小時候玩兒得最好的三伙伴。那天,她簡簡單單地穿著深藍色套裙,安靜地坐在隔春兒不遠的沙發上,人群的喧鬧與匆忙在一向不善言辭的枝子跟里寧靜如平湖。枝子家經營著一座規模很大的冷藏廠,在我們那個“十座建筑,八家冷庫”的海邊小鎮上,她家的那座無論規模與效益都是數一數二的,可從不善張揚的枝子對此卻似乎無動于衷。她兩年前就結婚了,而比起春兒,她的婚禮太過儉樸,除必備的生活用品外,唯一一件奢侈品就是一臺電腦。她嫁了一個好脾氣的、喜歡寫點小文章左腿有點跛的男人。我是枝子的伴娘,我仍清楚地記得:那天枝子坐在梳妝臺前,用手蘸了點水代替摩斯抿在定過型的頭發上,微微仰起頭對站在身后的我說:“這一天,我已經盼了很久了!”在她有點羞澀的臉上,我分明看到了一種華彩,那是一種來自內心的毫無造作的滿足與甜美。當婚姻染上濃厚的商業味道,當情感游戲像傳染病一樣流行的當下,我更加感覺到枝子婚姻的可貴。
枝子結婚后我們三個人就極少湊到一起了,偶爾回老家在街上碰到枝子,她往往是一手提著裝滿青菜的籃子,一手拿著給孩子買的食品或小玩具,我感覺到她看見我很是陪你一程
馬 妮
上星期春兒——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結婚了。我進去的時候她正穿著潔白的婚紗,溫柔、端莊地坐在流光溢彩的婚床上。她并不是很漂亮,可是那一刻,沐浴在溫和的愛情與幸福之中,她真的是美麗的。我站在人群里,靜靜地望著她,心中緩緩升起祥和與安寧。那一刻我這一生都會銘記,像那些畫,看過就不能忘的,刻在了我心上。
婚禮挺鬧的,許多人、許多聲音交疊在一起,似乎一排浪剛剛打來,另一排浪以更猛烈的氣勢呼嘯著將其壓下,使人找不到一點安靜的場所。可是,這一切對于沉浸在幸福中的春兒和她的那位是無關緊要的,在這里,他們的幸福并不僅僅是一種感受,而是身在其里,平凡而切實:穩定發展水到渠成的感情,富足、優越的經濟基礎,很好的文化背景,兩人又都是誠實可靠和聰明的,讓人感到生活的質地,光明而殷實。當然這中間也會有不可避免的瑣碎,可那是生活的一部分。
枝子也來參加婚禮了。枝子、春兒和我是小時候玩兒得最好的三伙伴。那天,她簡簡單單地穿著深藍色套裙,安靜地坐在隔春兒不遠的沙發上,人群的喧鬧與匆忙在一向不善言辭的枝子跟里寧靜如平湖。枝子家經營著一座規模很大的冷藏廠,在我們那個“十座建筑,八家冷庫”的海邊小鎮上,她家的那座無論規模與效益都是數一數二的,可從不善張揚的枝子對此卻似乎無動于衷。她兩年前就結婚了,而比起春兒,她的婚禮太過儉樸,除必備的生活用品外,唯一一件奢侈品就是一臺電腦。她嫁了一個好脾氣的、喜歡寫點小文章左腿有點跛的男人。我是枝子的伴娘,我仍清楚地記得:那天枝子坐在梳妝臺前,用手蘸了點水代替摩斯抿在定過型的頭發上,微微仰起頭對站在身后的我說:“這一天,我已經盼了很久了!”在她有點羞澀的臉上,我分明看到了一種華彩,那是一種來自內心的毫無造作的滿足與甜美。當婚姻染上濃厚的商業味道,當情感游戲像傳染病一樣流行的當下,我更加感覺到枝子婚姻的可貴。
枝子結婚后我們三個人就極少湊到一起了,偶爾回老家在街上碰到枝子,她往往是一手提著裝滿青菜的籃子,一手拿著給孩子買的食品或小玩具,我感覺到她看見我很是高興,但卻又在急匆匆寒暄幾句后便告別而去,“身不由己啦!”她總是說。那份對家的責任感讓人油然而生敬意。剛才,接到枝子的電話,告訴我她們搬家了,她的聲音依舊帶著濃濃的海邊的味道,但就在瞬間,對于那張姣好的臉,我卻沒能夠捕捉到任何具象的信息。我感覺到了我們之間距離的遙遠。
貝爾花園建設工地上混凝土攪拌機終于停止了刺耳的喊叫,一片難得的安靜。此刻,毫無睡意的我正一個人在燈下想著一些心事,敲著這些文字,秋風秋月撩人,一種想說話的欲望讓我拿起案頭的話機,我想起了同樣喜歡熬夜的春兒,便對尋呼小姐留言:“此刻我很快樂,分一半給你?”掛機后才想起春兒不會復機的,臨走前她告訴我她們要安安靜靜地度一次蜜月,她把呼機留下了。桂林是一個比哪兒都山清水秀的地方,在那里比哪兒都更容易滋生快樂。我若無其事地繼續寫作,一種涼意卻開始從心里蔓延,像絲襪上破了一個洞,骨質冰絲順著紋路脫落的時候那種涼意也會爬滿你的小腿。我知道這是一種預感在作怪,我更知道這種預感絕非空穴來風,像枝子一樣,春兒將慢慢走遠。
我承認友情的脆弱,與親情、愛情相比,它所能依傍的外界資源太少,既沒有親情血緣的不可變更性,又無愛情異性相吸的自然屬性,它最難維系,甚至有時不堪一擊。這種理性的分析近乎殘忍,可它在很多的時候讓我更堅強。我并不寡情,每一份真正的友情我都無比珍惜,當友誼的路上必須要有熟悉的聲音和面孔流失的時候,我傷感,卻從不試圖挽留。正如秋來了,無法控制葉要落,風起了,無法控制它攜帶塵沙。朋友是旅途中結識的乘客,陪我們一程后,到站他便要下車。
我目送他們下車,目送他們提著大包小包行李走遠,那些背影將是我心中最為溫暖的回憶。
我迎接每一位新的乘客上車,微笑是最好的表情,我知道,接下來的行程中,同樣會有美麗的緣分與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