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德國,朋友們大都選擇有熟人的城市去讀書,或者至少也是要有個把認識的人才敢去、才放心;而我卻不同。我只身一人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施瓦本哈,去讀那里的歌德學院。我來這里的目標很明確----ZOP(ZENTRALE OBERSTUFEPRUEFUNG,歌德學院高級證書)。要知道,考到這個證書的人就可以免考DSH而直接上大學了。
搶走我的德漢詞典
印象里的歌德學院是個擠破頭都進不去的神圣地方。直到這樣輕而易舉地坐在歌院的教室里,才遲鈍地感覺到驚訝。我們老師叫艾倫·巴特勒。剛開始我還感到奇怪,因為這可不是一個德國名字。后來才知道,她爸爸是美國人,媽媽是德國人。我想她繼承了美國人的幽默、開放和德國人的規律、嚴謹吧。
還記得第一堂課的時候,她笑容可掬地問我是否帶德漢字典并說想見識一下。我半信半疑地拿給她看,結果她帶著更大的笑容說謝謝我的禮物,她收下了!我想我當時的表情一定是極度驚訝:這簡直是明搶!然后她很嚴肅地告訴我,在她的課上嚴禁使用雙語字典,如果有不懂的詞有三個選擇:或者根據語境猜,或者問她,或者查閱桌子上的德德字典。天吶,這樣的開場白真是別開生面!(后來字典當然還給了我)艾侖很嚴厲,要求我們做作業精益求精。但她又很隨和,她讓我們之間互叫名字而非姓,所以課堂上輕松活潑。(通常在德國,不是很熟的人之間都稱呼姓)我想她是個矛盾的個體,也許就是因為矛盾才讓人好奇。
每天的折磨
艾侖留給我們的作業很特別:我們必須每天在報紙上找到一篇文章閱讀,然后總結歸納文章的大意,再用一兩句話把它表達出來。我們教室里面有四張桌子,同學們也就分成四個小組,首先每個人都要在小組里面講述所看文章的內容,最后小組中推選一篇大家都認為很有趣或者很有意義的文章,講給全班人聽。在這期間,艾侖會全神貫注地傾聽,尋找講述中的錯誤。這樣我們就鍛煉了口語表達能力。這并不是作業的全部,我們還要從文章中選出5到10詞來學習,然后用這些詞寫一封信給一個叫MAX的人,有點像日記。當然,信是給艾侖看的,她要批改。從中我們不僅學習了新的單詞而且又鍛煉了寫作能力。不知道艾侖是怎么想出這個所謂“MARKTPLATZ”作業的,反正我從第一天進歌院到最后離開,一直都在受這個作業的“折磨”。說它是折磨,是因為它固定每天都有,雷打不動。而且這并不是全部,在這個基礎上她還會隨著每天學的不同方面繼續留一些練習,這樣我們每天都像在打仗一樣緊張和疲憊。不過,當我要離開歌德學院的時候,真的是帶著感激的笑容和艾侖告別的。就是在這樣的潛移默化中我的德語在以飛快的速度進步著。
她該去演戲
有的時候覺得艾侖的好像該去演戲劇,因為她的課總是那么有激情。記得有一次,我有不懂的詞問她,她居然狠狠地把椅子扔在地上;一聲巨響后,教室里面靜靜的,她很自然地跟我解釋說,這個動作就是我想要知道的意思。很戲劇性,不是么?我想這個詞也許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艾侖有幾樣法寶---一個口哨,兩個小圓牌。當我們犯了不該有的語法錯誤時,那個“噩夢”般的哨聲便會響起。以至于到現在有的時候聽到相似的聲音,我都會想想是不是自己哪里說錯了。看來那個著名的條件反射實驗在人的身上確實實用。兩個圓牌,一綠一紅,它們之間是“級別差距”。當我們的錯誤不是很嚴重時,那個綠牌會被高高舉起;但是當那個紅牌“跳起舞”時,那就意味著我們可以帶著這個錯誤回初級重讀了--這個錯誤嚴重到無法容忍;比如在帶有情態動詞的句子里面動詞沒有后置,這個錯誤就是艾侖無法容忍的。現在想想,那時養成的好習慣真的為以后學習德語帶來了很多好處!
盡管離開了歌德學院,但艾侖老師令我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