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迅速調節我的生物鐘使之與新的作息時間相適應,并依體育老師所言盡量將興奮集中于高考所在時間段,我決定買一塊手表。
在胃酸開始與我的午餐發生作用時,我和一個以前同一“戰壕”、現因分科而各奔文理的“戰友”來到了鐘表店。
為了給終日在緊張狀態下的晶狀體、睫狀肌“減負”,我決定買一個大表盤的。這不,我的目光正在像y隨x 的變化而變化一樣緊緊地跟著一塊表的秒針的走動改變著位置。
“喂,別再想電能和機械能怎么轉化了。”
“不是,我是在看機芯的齒輪是否均勻。”
“我個人認為你長的是肉眼,不是顯微鏡?!?/p>
我假裝生氣地讓眼白占據了大部分眼眶:“理科生嘛,自然會把問題轉化到容易觀察到的地方?!习澹@表多少錢?”
老板阿姨那一臉函數般迷惑不解的表情在我的脖子用力使腦袋抬起的一瞬間蒸發了,取而代之的是有機反應般疲軟的臉色?!岸??!彼穆曇粽駝右鸬男厍还缠Q并不強。
“還能便宜么?”
“最低二十二,能拿就拿,不拿走人!”
“老師說商品價格總是圍繞價值量而上下波動,這是價值規律的表現形式。你怎么光往上抬價而不讓它向下波動呢?”“戰友”天真地問道。
“那我不知道。生意淡季,我已經賣得很便宜了,學生來買都是這價。今天下雨,再降兩塊,不能再少了。”
我真后悔當初沒有學文,否則,今天就不會被咄咄逼人的女老板逼得嘴唇僵硬了。
“十七!”我咬了咬嘴唇。
“不行的?,F在的生意真的不賺錢,每塊表就一兩塊的利潤,還得交一大堆費用,攤子都保不住,真的沒賺你們的錢?!?/p>
“就十七!”我緊了緊眼肌。
“不行的……”
老板阿姨的精神占領法真的很厲害,我的大腦已在她強烈的語言攻擊、意念灌輸、表情威脅之下完全麻痹了。誰料,最后居然能以十九塊成交,我真的很佩服自己的英明:嗯,不錯!看來我當初為仔細比較利害得失,精挑細選出這個文科“戰友”而消耗的化學能沒有直接散失,也就是說我沒有全做無用功。
最后在深淺表帶的選擇中,我的手自作主張拿了一條深色的。
“Why?”“戰友”問。
“耐臟。”嘴給手圓場。
“你是說你看到了沙塵暴正在迫近?”
“雖然我沒有再學地理,但今年冬暖春寒,很多生物會適應不了,由此導致的生態平衡的破壞極有可能引起天災?!?/p>
“今年還會出現厄爾尼諾的,別搞那么復雜,當心浪費腦細胞了。”
我腦中一次劇烈放射的生物電閃出了一道亮光,突然想起剛才談價錢時老板阿姨曾用像物理老師一樣狡詐的目光看了看表。在無意識狀態下,我的眼睛把那個動作重復了一遍。
“天哪,分針接近那個使鐵針撞擊電鈴的點了!”我顧不得計算應以多大的功率走路,才會在身體能承受的范圍內使得速度最快,只是讓我的雙腳本能地奔向學校。
帶著陡然增加的代謝廢物,我回到座位上,心里像灌滿了葡萄糖,眼里因劇烈運動擠壓淚囊而溢滿飽含氯化鈉的液體。希望“糖”能醫治老板阿姨對我心靈的創傷,希望“鹽液”能帶走關于老板阿姨留給我的痛苦回憶。
事物就是這樣一分為二的,經歷了精神的折磨后,我可以做自己時間的國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