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見到小漁已經是來年三月份的事情了,在市東一家醫院里。
我捧著鮮花長時間立在小漁的面前,我看著她蒼白的臉安靜的呼吸,那顆美麗的淚痣依舊美麗,手腕上的那道疤痕依然觸目驚心,缺少血液的身體顯得更加羸弱。她緊閉著眼鏡像是在沉睡,我說小漁,我來了,而這次你是不會再離開我了。
在醫院里我看到了一個男人,那個外表精致的男人同樣在小漁的面前佇立許久,最后搖頭走開,我看到他冷峻的表皮之下流露出一絲的悲憐,但是卻沒有按照我的想像掉一滴淚水。
然后他就走了,他送的鮮花也很快枯萎。我知道這就是小漁深愛的那個男人吧,這個為了他可以死去的男人只送給了她一束很快就枯萎的花兒。然后就離開了,并且永遠不會回來。愛情,我又想到這個名字,鮮活的愛情擺在我的面前,然后被撕碎。
我們可以紀念一些什么吧,那淋漓的鮮血,還有變成植物人的小漁。當秋風再一次吹過這個城市的時候,我推著輪椅,和小漁走在這個城市的美麗的馬路上。我放棄了24樓的高度,告別悠長的鐵軌。我沒有再和愛飛或者吳念聯系過,我知道他們都生活在這個城市中,生活得很好,會一直很好地生活下去。左手的倒影,右手的年華,消失的彼岸花。
現在我穿著厚厚的風衣,堅硬的靴子,我用溫暖的毛巾將小漁裸露在空中的脖子裹緊,我看到她的長發掠過蒼白的臉在冷風中飛,她的眸子卻純潔無比。我蹲在他的面前溫情微笑并吻她的額頭,我知道她一定知道我在她的身邊并且永遠會相依為命。
我和無數人交錯而過,我的面前有陽光的溫度,我看到這個城市里到處充滿了綠意和笑臉。那些老人以及孩子,她們臉上善良的微笑最終將我深深感染。我繼續穿行,高樓林立像遠古的森林,可是陽光最終還是照在了我的身上,面對那些善良的人們,我開始朝她們微笑。我聽到頭頂上傳來的轟鳴聲,那是鐵軌駛過,鐵軌把城市上空撕開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我聽到公交車到站時候的報站聲,我聽到那些人們說著吳儂軟語互相問好。我依然瞇著眼睛看著太陽。我一如既往愛著這個城市和這個城市的人群。我感受到這個城市真的很美麗。或許,有那么一天,我會停下來,對這個城市中的某一個人微笑。然后告訴他我的過去我的故事。告訴他輪椅上的姑娘名叫小漁,我愛小漁我們再也不會分開再也不會。然后在說完之后再堅定不移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