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書里的大乾坤

位于北京城南的報國寺文化市場，依托著報國寺百余年悠久的文化底蘊，成立雖晚卻后來居上，目前已成為頗具規模的古舊書籍、字畫、錢幣郵票、古玩首飾交流的買賣場所。這里的小人書多而齊全，不少文化人與收藏愛好者有空總要進來轉轉，尋覓與自己愛好興趣有關的資料、書籍、畫冊等。

胡曉偉每周都會在這兒忙碌地打點他的營生。當記者應約到來時，他正忙著招呼客人，談話也是在間續中進行的。

從喜愛到經營

曾是文學作品匱乏年代的人們主要精神食糧的小人書，如今能成為圖書和拍賣市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是許多人始料不及的。胡曉偉也一樣沒有預料到，“那會兒可沒想到這東西會值錢，完全出于喜愛”。

談及收藏的經歷，胡曉偉顯得很興奮，“就是前門的兒童書店，記的太清楚了，小時候家里并不富裕，通常是每個月媽媽發工資后才能帶我去書店買幾本，每個月我都盼著那天。”那時北京街頭、胡同都有租書攤，剛識字的胡曉偉很快也就成了這里的常客，下課后立刻和伙伴們一起跑到租書攤前，一分錢可以看一本，兩分錢可以租回家。自然，一般都是站在那兒看，忘記回家吃飯是常有的事兒。

從兒時與小人書結下不解之緣算起，胡曉偉收藏小人書的年頭不覺已有二十多年了，收藏的數量也早已過萬本。

在胡曉偉記憶中，最深刻的是少年時最后買的兩本《三國演義》。上學了，怕影響他學習，連每月的兩本胡媽媽都不給他買了。一天媽媽領著他出去路過光明樓汽車站時，看見有個人抱個大紙箱子，里面全是小人書，胡曉偉立刻奔跑過去站在那看得兩眼都發直，媽媽見他那樣只好答應買兩本吧，但以后就不許看這個了，曉偉委屈得直落眼淚。自此胡曉偉一直到大學畢業都未能再買過。不過那時他已擁有了《三國演義》、《孔雀東南飛》等幾百本，這也就成了他的寶貝兒，有事沒事都會擺弄幾下。屋子不大，不能像別人那樣將書擺到書架上，只好放到箱子中，從光明樓到過街樓再到現在所住的勁松，兩次搬遷，幾箱的小人書也隨之輾轉。“其間也丟了幾本，挺心疼的。”雖然多年過去了，胡曉偉還是惋惜不已。

“真正做小人書的經營是在1998年。一個同學知道我喜歡，打電話告知：潘家園舊貨市場上文革前的《三國演義》已經炒到數千元，新版的《三國演義》也達到幾百元了。”胡曉偉手頭恰好就有新版的。不過上海人美《三國演義》這套書由48冊組成，胡曉偉少了其中一本，從此便經常去潘家園轉轉，幾番周折，終于將《三國演義》補齊。也從那時起，他開始真正加入收藏的行列。當時胡曉偉家還住在過街樓最窄的胡同——高筱胡同（高筱胡同位于崇文區東珠市口過街樓一帶，胡同中最窄之處僅60多厘米），開始時父母并不同意，沒地方放不說，他每月2000多元的工資，跑到市場三四次就花光了。然而經不住他執拗堅持，最終父母被說服了。

幾千元創造十幾萬元

對于小人書的收藏，胡曉偉的態度明了而單純，緣于興趣愛好。了解他的朋友則說，這是受家庭的熏陶，他爸爸、叔叔都喜歡收藏，鑰匙鏈、香煙盒、火花、郵票，他們家里都有。“不過，你要說書和利的關系，那肯定是有的，要不然現在也不會這么做，有好的工作不去做，來經營小人書，不會傻到這個地步。”沒在市場專職做這項經營之前，胡曉偉在一個有著豐厚待遇的IT企業工作。他說，小人書是利潤很大的收藏項目，“四年前，出了批福建樣書，我是14到20元一本進的，僅過了兩個月，就漲到五六十元一本了，我一共買進五種，每種幾十本，你算算利有多大？”

胡曉偉并不忌諱經營所獲，“自己剛開始投入也不過幾千，幾年下來應該有三四萬吧。有很多人或是父母都問過我，留著這些書，能值多少錢呀，沒法說，自己也沒統計過。過十萬應該是沒問題的，如果我一本一本賣，都賣到位，那么資產可能就會有三四十萬。但現在只能說是書多，錢沒見多少。”

有的人怕市場崩盤，對此胡曉偉并不擔心，“因為自己是喜歡，并不是真正地為了錢去做這個。小時候自己買的一本都沒賣，也不會賣，盡管有些被我翻得都很破舊了”。當然，從收藏人的角度，一本書如果自己有了，自然就希望它能升值很多，胡曉偉也是如此，他認為，不管是從收藏方面還是從喜歡觀賞的角度出發來買書，如果書不升值，就不叫收藏。但如果真正是為了賺錢，當個純賣書的，“有時候內心會空虛”，所以一般進價比較便宜的書，又很喜歡，自己也會留下來，因為不會占自己太大的資本，是無所謂的事情。但是如果一本書是過千元買的，那就要考慮這書是不是值得自己留，如果真是喜歡，或是有升值的潛力才會留，如果不是，那么肯定會賣掉。對于整個市場前景，他有自己的想法。小人書作為一個新興的收藏項目，會受到越來越多的人注意的。小人書有便宜的，幾元錢一本，有貴的，比如《雞毛信》等書可以上萬元，在北京舉行的一次拍賣會上，一套4本的《金瓶梅》底價就達5萬元，不管你有沒有錢，各種階層的人都可以玩兒這個，相信市場會越來越好。胡曉偉笑言，“一來，錢也不少賺；二來，時間自己支配，不用看老板臉色”，所以自己會堅持做下去。

既要獲利，又要滿足愛好，胡曉偉坦言要想達到這種平衡，也不容易。如今的小人書市場上形成這樣的風氣，類似于商業機密，沒有人會告訴你每本小人書能賣多少錢，收藏比拼也要靠眼力。這就要求對市場的變化有最快的反應，就是說要時刻了解哪種書現在是熱門，找的人比較多，哪套書現在配的人多。了解了這些而且拿到了自然就可以賣出高價。因為書的種類多，肯定很多書自己是不懂的，所以要不斷地學習，才能了解市場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