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園是無情的,它埋葬了一段真摯的愛情,唐婉在沈園里不禁吟起“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一份讓人心痛的哀怨。
大觀園繁華落盡,一生的幽怨別離如漫天飛的花絮。即使在“飛雪”暮春,卻再也沒有一個多情的人兒前來埋葬那些破碎的夢。
金谷園盡顯了一個男人的奢華和富有,金谷園中女兒,由于它的破敗,或者說是由于一個男人的破敗而香消玉殞。她是依賴性的,當樹倒下的時候,綠葉所能做的也只是一起倒下。不知道這里面有沒有愛或者與愛相關的表白?
有園便有了樓臺水榭,有了樓臺水榭便有了樓臺之上風情萬種的女人。園因此也就和深閨中的女人有了不解之絳。這種不解之緣一半由于女人天性的風情,另一半則由于這個園里的男人,這個園的真正的主人。女人青春的嫵媚正如園的美麗,燦爛絢麗;園的美麗正如美麗的女人,風華百態,風情萬種。
園是男人的,園里的女人也一樣屬于男人。而園里更多的是女人的氣息和故事,每一份歡樂或憂愁多半來自女人們。男人像欣賞園一樣欣賞著他們的女人,看著她們美麗的身影就像看到了自己一生的輝煌和滿足。女人的眼淚和歡笑豐富了園里的故事,美麗的園就是如此成就了女人們短暫或漫長的一生。
愛情往往是讓女人眷守在園里的一個美麗借口,她們幻想,她們相信,她們認為:為了一個人便是如此的人生。故事總是不會那么的容易趨向于完美。男人終歸是男人,男人永遠無法懂得固守和安寧的停駐。人們總說:好男兒志在四方。
富貴功名,章臺新柳。
故人年年漸憔悴。
望斷秋水的女人除了等待便是留守。梳洗罷,樓臺之上,日日重山之外的遠眺。
千帆過盡皆不是……
日子便是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美麗就是在這樣的瞬間開始不經意地殘落下來,一點一滴,悄無聲息。
飛云過盡,歸鴻無信。
正是那些古老的故事,漫長而且相似。
或許恰恰于此,園和女人的生存有了一種默契的寓言性的牽絆。在園中憔悴守望,直至畢生,這便是那些相似故事的相似的結局。女人們點綴了園的美麗,卻再也沒有什么來點綴女人的夢。她們的夢就是這樣破碎在青春最美麗的時刻,畢生的守候卻往往無法挨得些許的修補。
斑斑點點的湘妃竹,哭倒長城的孟姜女……
正是那些古老的故事,漫長而且相似,在園里抑或園外。
只有一個例外的女人,從“園”里走出來.改寫了那些故事。在她那里,她的“園”里是那些虛情或真心的男人,是那些等待和膜拜她的男人們。一路有很多的血和淚,心痛或不痛,知道的只有她一個人。只是那些功過是非成為千年以后人們更多關心的議論中心。
許多古舊的美麗的園在歷史的煙塵中消失了,留下一些廢墟。或者根本什么都沒有留下。只是,常常有那些美麗的園中的女人穿過歷史的煙塵,獨倚危樓,登高遠眺,出現在我的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