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美國同胞》已經開演了,三個小孩只有最后一個機會了,他們會抓住這個機會從布斯的槍下救出總統嗎?
(雨 田)
夜晚又冷又潮,約納森穿著很薄的衣服,凍得發抖,他很羨慕街上那些穿著真正大衣的行人。不過一種擔心焦慮爬上他的心頭,他應該盡快到劇院找到邁特和艾密麗。除了華盛頓紀念碑,劇院應該是他們最有可能的會面地方。除非邁特和艾密麗的行動完全成功,否則他們還需要在一起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動。
約納森希望另外兩個小伙伴也能進劇院。不過看樣子不太可能,他們不會有他這樣的運氣弄到票。他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口袋中的票,今晚演的是《我們的美國同胞》。當時林肯總統并不知道約納森起身要走時,拿了他放在斯坦頓桌子上的票。不過約納森想,林肯知道了,也不會生氣的。
約納森進到劇場,伸長脖子到處瞄,觀眾絕大多數都是成年人,只有幾個小孩散散亂亂的,根本沒有邁特或艾密麗的影子,是不是要到樓廳或后臺去找找?
“看,麥吉。”旁邊的女人對小女孩說,一邊指著劇場前面,“那是總統的包廂,就在那兒,挨著舞臺,上面掛有旗子。”
最好就呆在這個位置,約納森心想,而且要緊盯著總統包廂那個位置。要是邁特和艾密麗來找他,他這里一眼就能看到。要是林肯總統來了,他也會很快就知道的。至于說布斯,約納森希望這個家伙現在是呆在一個還不錯的監獄里。
劇場燈光暗下來的時候,幕布也同時升起來。約納森一直盯著林肯總統的包廂,他的希望在不斷增長。林肯一定是改變了他的想法。邁特肯定是說服了總統夫人或是林肯的哪一個兒子,然后讓他們去勸告總統,今天晚上就呆在家里。
演出開始了。約納森想,這是他看到的演出中最可笑的劇情,講的是一個富裕的美國人,他的談吐和行為就像卡通片中描繪的鄉下人;還有一個愛管閑事的英國母親,她竭力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美國男人。演出風格讓他想起了電視劇中的某些情景。
真是無聊透頂,約納森想。突然,在舞臺燈光的照射下,他發現了一張熟悉的臉和那卷曲的紅頭發。
“艾密麗!”約納森不禁大叫道。兩邊的人對他皺眉噓嘴。他把身體放低了些。現在,至少他知道艾密麗在哪里了。似乎她還很悠閑的樣子——難道她已經讓人們把布斯抓起來了?看她在臺上那么快活地做著鬼臉,又是瞪眼睛又是捂嘴巴,卷曲的頭發亂跳舞。
這時觀眾席里一陣騷動,所有的腦袋刷地一下子都轉向了右邊。約納森旁邊的那位母親碰了碰她的女兒,指著上面的總統包廂。一看到那張和善的長著兩撇胡子的長臉,約納森的心沉了下去。也就是說,邁特說服林肯家人的任務失敗了。
樂隊演奏起“歡迎統帥”的曲子,所有的觀眾都站起來為之鼓掌。林肯總統面對觀眾鞠躬微笑,他的夫人很文雅地點頭致意。接著林肯夫婦和另一對年輕夫婦一起落座。
約納森正好被包廂上面的旗子擋住了,看不到林肯總統,他只能看到林肯夫人黑白相間的衣服。
演出繼續進行,約納森只好等待中場休息。當劇場燈光再度亮起來的時候,他從身邊的那位女士和她女兒前面擠出去,在通道里那些長裙和文明棍兒中間左穿右突,很快上了舞臺。
非常幸運,艾密麗正好在舞臺側邊,還在與一位勤雜工聊天。“約納森!”她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你的任務完成了嗎?你讓布斯給抓起來沒有?”
約納森搖搖頭,感到有點絕望:“我也正想問你同樣的問題呢。你看到邁特了嗎?”
“沒有。”艾密麗說。
“我也沒看到。”
這時,一個女人走到他們跟前。“艾密麗,你在那里發什么呆,趕快換上表演牛奶房情景的服裝。”她冷冷地看了約納森一眼,意思是說,趕快走,要不,我會把你扔出去。
“我得找到邁特。”約納森小聲說。
“我就呆在這兒,以防——你知道的。”約納森鉆出幕布的時候,艾密麗回應了一句。剛走進劇場通道的時候,約納森突然意識到,現在不是要找邁特的問題,而是要找約翰·韋爾克斯·布斯。他從仍然擁擠的通道擠出去,經過休息室走到門口。“對不起,先生,”他對收票人說,“你看到約翰·韋爾克斯·布斯先生了嗎?”
“我看到了又怎么樣?”收票人問,把約納森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有重要的事情與他談?”他帶點譏諷地笑道。
“是的,是這樣。”約納森一本正經地說。
收票人聳聳肩:“他過一會兒就會回來——他剛才到隔壁酒家去了。”
“謝謝。”約納森感到身上有點兒冷。布斯在這兒,還很自由地到處走動。看來,國防部長斯坦頓的人并沒有密切監視這個演員。
此刻,一個新的想法撞擊著約納森,他轉身朝樓上走去。他曾經警告過林肯關于謀殺的陰謀,但他并沒有警告過他的貼身衛士。當初在林肯辦公室碰到克魯克的時候,為什么就沒想到也給他提個醒?
上了樓,約納森匆匆走到半圓形的樓廳后面,那兒有一個白顏色的門,一定是通向總統包廂的。一個男人坐在門外的一把椅子里,另外兩個男人斜靠著墻聊天。
“打攪一下,”約納森問他們,“你們看到克魯克先生了嗎?他是總統的衛士。”
“克魯克今天晚上不當班。”坐在椅子里的那個男人說,臉上一副很安逸快樂的表情。
“那么你今天晚上當班了?”約納森問。
這句問話招來了那三個人的一陣大笑。“弗貝斯‘衛士’,他們叫你。”其中一個取笑道,手里捻弄著他的小胡須,“弗貝斯先生是白宮的男仆。”另一個向約納森解釋道。
約納森忍住心頭的火,繼續問些問題。他發現弗貝斯根本不能保衛總統,他連一支槍都沒有。而且,弗貝斯還做出端杯子喝酒的樣子,去隔壁酒店了。
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約納森急得圍著樓廳后面來回走動。忠誠的克魯克今天不當班,而替代他的人又到隔壁酒店喝酒去了——也許正好和陰謀行刺的人碰杯呢!——然而正是這種時候,弗貝斯應該用他的生命來保衛總統。現在情況非常危急,布斯與林肯之間,除了一個沒有任何武裝的仆人外,沒有別的人。
不過弗貝斯會很快回來的,難道不會嗎?他來了,約納森要警告他。約納森在樓廳后面仍然來回走動著,劇場里的觀眾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此時,劇場燈光又暗了下來,幕布升起,《我們的美國同胞》繼續演出。但是沒有一個人走過來做保衛。
后來,約納森在觀眾席里發現了兩個人,就是剛才與弗貝斯談話的兩個人。約納森彎腰下伏在他們旁邊。“喂!先生,長大胡子的——你看到弗貝斯先生回來了嗎?”
“噓!”旁邊的幾個人發出不耐煩的聲音。此時,劇場里的觀眾被劇情逗引得哄堂大笑。長大胡子的人轉過身來,一臉的不耐煩:“那不是弗貝斯。那一排的頂頭,長連鬢胡子,要煩去煩他!”
約納森順通道朝下走,彎腰來到那個長著卷毛連鬢胡子的人旁邊:“你把你的保衛職責忘到腦后了?”
連鬢胡子半立身子,然后又坐了回去,因為他看到約納森只是一個小孩。“不得對我無禮!”說話時一陣重重的烈酒氣味,“這兒沒你的事,是林肯先生讓我來看戲的。”
“今天晚上要發生謀殺總統的事兒。就在這兒,很快就會發生,”約納森催促道,“請快回到總統包廂那兒。”
約納森和弗貝斯周圍的觀眾惱怒地看著他們,發出“噓噓”聲。起初,弗貝斯好像決心不準備理睬約納森,但約納森一直纏著他,直攪得他不能好好看戲。弗貝斯威脅著要叫引座員,約納森也威脅著要告訴國防部長斯坦頓,說他玩忽職守。
這一招很起作用,弗貝斯嘟囔著,扭動著身體,好像要起來的樣子。
突然,約納森的余光瞟到樓廳上面有一個黑影一晃,他急轉身看去,然而樓廳里,那排座位的后面沒有一個人。他急忙拉住弗貝斯的胳膊說:“趕快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