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長看上俺的羊

樂憶英

張山想養羊，找到村長，村長打量一眼張山，說：“養羊好啊。”英模張山說：“可俺沒資金”。英模村長與張山是拐彎子的親戚，按輩分村長稱張山為二叔，張山年近五十的人了，還是孤身一人，一輩子伺弄莊稼，卻也沒什么起色，收成好壞就這么過了。村長說：“二叔啊，你有這個心就好，至于資金方面我替你想想辦法吧。”

張山走后，村長夫人說：“才怪!好好的養什么羊呢?”

村長說：“二叔種莊稼不行，其實早該想點其它辦法了

村長夫人說：“看來你真要替他弄資金?”

村長說：“都是鄉里鄉親的，能幫則幫，再說二叔老實巴交的，不會耍滑頭。”

幾天后，村長給張山要來了扶貧無息貸款，共3000元，村長還把自己的私房錢1000元一起交給了他。

村長說：“二叔，錢少了點，好歹也能買上幾頭羊。”

張山說：“夠了夠了，我身上還有近千元呢。”

村長說：“好好干，二叔別叫俺失望。”

張山說：“哪能呢，到年底俺還指望能娶上個媳婦呢。”

村長笑了，說：“二叔啊，買種羊是不是讓村里出面給你聯系一下?”

張山說：“不用了，俺早就聯系好了，趕明兒我就去買。”

不料第二天下午，村長卻接到了派出所的電話，說張山和張二官涉嫌盜竊被扣。

村長大為驚詫，連忙趕去鄉派出所。

張二官交了300元罰款，已經回村了，但他的卡車還扣在派出所里。村長說：“咋回事?”所長姓黃，對村長說：“電話里已經跟你說過了，盜竊。”

村長聽了這話，笑了，說：“不會吧?俺二叔買羊的錢還是昨天俺給的哩。”所長說：“你給他錢是一回事，他偷羊是另一回事，懂不懂?”

“不懂。”村長說：“給他錢是讓他買羊，他偷哪門子的羊?”

所長說：“這事正在查，你想保人先交押金。”村長說：“交多少”。所長伸出手晃了晃，說：“伍佰塊”村長說沒帶錢，所長不高興了，說：“沒錢你來干什么?”

村長自言自語地說：“俺二叔盜竊?打死俺也不信。”

所長說：“嘀咕個啥?俺扣他48小時，你信不信?”

村長說：“俺信俺信，人已經在你們這兒了，俺哪能不信呢?”

沒錢張山出不來，村長只好自個兒回來。

到家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了，村長不急著回家，先去找張二官了解情況。

張二官也是憋了一肚子氣，憤憤地說：

“誰知道是咋回事，好好的就被攔住了。”村長說：“是不是你喝酒了?”張二官說：“村長，你還不知道俺的為人嗎?俺是喜歡喝酒，可掙錢干活的時候你就是送俺茅臺俺也不敢喝!”

村長想，張二官是卡車司機。替人拉貨，開了5年多了，從沒出過差錯。

村長就納悶了，說：“這就奇怪了。”

張二官說：“扣車是交警的事，他派出所有什么特權扣俺的車?!”

村長一想，是啊，他派出所狗拿耗子湊什么熱鬧呢?

張二官又說：“村長，俺的卡車還被扣在鄉派出所，不知道明天還要不要交錢?”

村長說：“明天俺再去鄉里幫你問問吧，看這事整的，連俺也搞得莫名其妙?”村長的腦袋開始發脹。他后悔呀，后悔沒給二叔拉上對。不過，二叔窮是窮了點，但他是孤身一人，按人均收入來計算的話，二叔還算不上村里的特困戶。

羊旮旯村窩在深山里，窮人家太多，所以每年開春的時候，縣城的各局領導一窩蜂地前來村里結對扶貧，已經結了20多對，要是二叔與某個局的局長結成了對，那今天這事還能發生?只要縣城的局長有一個電話過去，他派出所準會乖乖地放人。

村長夫人也知道了這事，她對村長說：“平常窩窩囊囊的人，看不出還有這手。”

村長說：“你別瞎說，我二叔決不是那樣的人。”

村長夫人說：“那為何被抓進去了呢?

村長說：“這，這……，誰知是咋一回事呢?”

村長的耳邊想起了那天夫人的話：才怪!好好的養什么羊呢?村長想，二叔也真是的，好好的養什么羊呢?

于是，村長的腦袋更疼了。

第二天，村長感冒了，連喉嚨也啞了。村長正想去鄉里，張山卻回來了，還有張山的羊和張二官的車。

看來事情終于解決了，村長不由松了一口氣，說：“二叔，你回來就好了。”

張二官說：“村長，這個事情你得出面去鄉里交涉，他們派出所太不像話了。”

村長疑惑地說：“怎么了?不是都回來了嗎?”

張山囁嚅著說：“村長，俺交了300元罰款，他們還扣了俺一頭羊。”

“什么”?!村長一聽火氣上來了，說：“他們這是明目張膽的搶竊，這光天化日下還有王法沒有?!”

張二官說：“二叔買羊有發票，他們就是不看一眼。”

村長冷靜下來，對二人說：“到底是咋回事，你們給俺重頭到尾說一遍。”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

張山起了個大早，他早就叫了也是遠房侄兒的張二官。

村里到縣城的盤山公路不好走，顛簸得厲害。

兩小時后，卡車晃晃悠悠的到了縣城，又拐上國道，徑去鄰省的陳莊村，這里是遠近聞名的波爾山羊種羊基地。

張山買了四頭種羊，裝上車往回開，到縣城的時候已是下午兩點半。

張二官說：“二叔，縣城到了，你還買東西不?”

張山說：“回吧，該買的都買了。”

不料，經過鄉政府大門時，卡車被鄉派出所的民警攔截，說是檢查。

檢查就檢查吧，張山不怕，買羊有憑有據的，怕什么?

黃所長朝車上瞅了瞅，對其他人說：“先帶回派出所去。”張二官不依了，說：“干什么?你們又不是交警?”黃所長說：“我們現在懷疑車上的羊是偷來的。”張山一聽急了，說：“羊是我買的，我有發票!”黃所長揮揮手說：“少廢話，帶回去再說。”

于是，人、車和羊一并被關進鄉派出所。村長就去了一趟派出所。

黃所長說：“事情都了了，你還來干啥?”村長說：“這不，還扣著俺二叔的一頭羊呢?”

黃所長聽了這話，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對村長說：“這事正想找你村長談，這個你先拿著。”村長接過信封，抽出來一看，是枷元錢。村長不解地說：“這是什么?”黃所長說：“是這樣的，那頭羊俺做主已經賣給鄭鄉長了，這是賣羊的錢。”

村長一聽就火了，說：“這哪成?那羊是俺二叔買來做種羊的，再說了，一頭種羊]000多元呢!”

黃所長說：“你這個大村長，這么一件小事還擺不平?要不，你親自去跟鄉長說?”

這回村長啞口了。

村長回來后，不再提這事了。

這晚，從村長家傳出了村長與夫人的吵鬧聲。

張山聽見了，想去勸。

卻被張二官攔住了，說：“人家兩口子的事，你摻和個啥?”

第二天，聽說村長去了鄉政府，把村長的職務給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