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亞安全與安全合作

邢廣程

蘇聯解體后，中亞地區的安全問題一直是國際關注的焦點問題。

中亞地區的軍事安全問題

簡言之，中亞地區的安全問題可以分為傳統安全問題和非傳統安全問題。所謂傳統安全是指以軍事安全為核心的安全。從這個定義出發，中亞地區的傳統安全問題依然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中亞各國為捍衛和維護自身的國家安全利益，制定了一系列戰略方針、政策和策略。獨立后，中亞五國紛紛組建了自己的本國軍隊。但由于蘇聯解體過程過快，中亞五國獨立進程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的，這就決定了中亞五國在組建本國軍隊方面需要一個過程。到目前為止，中亞一些國家在維護和捍衛本國家安全方面的力量依然是不足的。例如，塔吉克斯坦還需俄羅斯軍隊維護自身的國家安全，甚至就連邊界也需要俄羅斯軍隊把守，雖然最近塔吉克軍人接管了邊防事務，這種情況有所改觀，但塔吉克斯坦軍事力量的提高肯定是一個緩慢的過程。

還要看到，從9·11事件到現在，中亞地區的軍事安全出現了很大的變化。其中最大的變化就是外國軍隊在中亞地區建立了規模不等的軍事基地。9·11事件后，美國在烏茲別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建立了軍事基地。俄羅斯不甘示弱，2003年10月，俄羅斯在吉爾吉斯斯坦的坎特機場建立了空軍基地。到2004年3月，俄羅斯坎特空軍基地有500名俄羅斯軍人。值得一提的是，坎特空軍基地就設在美國軍事基地旁邊。美俄兩個軍事基地的并行預示著俄羅斯與美國在中亞地區的軍事競爭達到了新的階段和水平。需要指出的是，俄羅斯在塔吉克斯坦也正式設立了軍事基地。前不久印度也在塔吉克斯坦設立了軍事基地。此外，中亞五國與北約軍事組織有著比較密切的軍事合作和聯系。但是從戰略的角度觀察，中亞地區在獨聯體集體安全條約組織框架內的多邊合作最具有實際意義和戰略意義。而獨聯體集體安全條約組織是以俄羅斯為主導的。從中亞地區的穩定和安全的角度來分析和評估，我們可以得出結論，盡管中亞一些國家同意外國軍隊駐扎在本國領土上有助于滿足自身的國家安全需要，但是這種做法從相當大的程度上又導致了外國軍事因素在中亞地區的實際放大，尤其是一個國家內部存在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外國軍隊，則其不穩定和不確定因素會大大增強。同時需要指出的是，外國軍隊出現在中亞地區，也會給鄰近國家造成潛在的軍事安全方面的威脅。這個因素不能忽視。

俄羅斯仍然是中亞國家最重要的安全伙伴。俄羅斯一直重視發展與中亞國家的安全合作關系。俄羅斯在各種國際多邊和雙邊框架內發展與中亞國家的安全合作。維護中亞穩定和安全，有利于俄羅斯的安全與穩定。換句話說，中亞的安全與穩定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俄羅斯。

中亞的非傳統安全問題

除傳統安全因素外，中亞地區存在很多非傳統安全問題。將軍事以外的對主權國家、社會及個人生存與發展構成威脅的因素為非傳統安全因素。對中亞國家安全造成較為嚴重影響的非傳統安全隱患主要有：經濟安全、環境安全、信息安全、能源安全、恐怖主義、疾病蔓延和毒品問題等。非傳統安全因素的增大使中亞地區安全環境出現新的特點，給各方帶來新的挑戰。冷戰結束后，國際形勢發生了深刻變化。由于各種國際矛盾的存在和世界發展的不平衡性，一些非傳統安全因素日漸突出。非傳統安全威脅呈現出許多新的特點：一是跨國性；二是威脅來源不確定；三是突發性強；四是傳統安全因素和非傳統安全因素相互轉化；五是動態性；六是主權性；七是協作性。近年來，中亞地區的非傳統安全威脅非常明顯，國際恐怖主義活動明顯上升，對國際和地區和平構成了現實威脅，日益成為影響中亞地區安全形勢的重要不確定因素。阿富汗戰爭之前，中亞地區深切地感受到來自阿富汗塔利班政權恐怖主義的威脅；阿富汗戰爭之后，中亞地區的國際恐怖主義威脅有所削弱，但自去年以來，中亞地區國際恐怖主義又呈活躍之勢。烏茲別克斯坦幾次恐怖爆炸事件表明，中亞地區反對恐怖主義的斗爭是一個長期的任務。中亞安全形勢，與阿富汗局勢息息相關。阿富汗塔利班政權雖被推翻，但阿國內局勢一直動蕩不安。中亞外部安全環境依然嚴峻。阿局勢尚不穩定，來自阿富汗的威脅依然存在。

要從根本上解決非傳統安全問題，必須走多邊主義的道路，加強地區國際合作，特別是加強國際軍事合作。軍事手段在解決某些特定的非傳統安全問題中，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正是由于這一原因，近年來以解決非傳統安全問題為背景的國際聯合軍事演習日趨增多，成為國際軍事合作的一個重要內容。

中國與中亞地區的安全合作

安全問題是中國和中亞地區關系的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如何維護中國和中亞各國的國家安全利益，如何加強該地區的區域性安全保障措施，如何不斷增進中國和中亞各國的安全信任程度，所有這些都是中國和中亞各國需要努力加以研究和不斷完善的現實問題。

中國與中亞三國成功地解決了邊界問題。蘇聯解體后，中國與俄羅斯和中亞三國（吉爾吉斯斯坦、哈薩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進行邊界問題的談判。中國將解決邊界問題放到很高的位置，十分重視這個問題，希望與新獨立的俄羅斯和中亞三國共同擁有一個透明的邊界。經過共同努力，中國與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的邊界問題順利解決，增進了相互之間的信任和理解。

在哈薩克斯坦承諾成為無核國家之后，中國政府于1995年2月8日發表正式聲明，鄭重承諾中國不向哈薩克斯坦使用和威脅使用核武器。1996年4月26日，五國首腦在上海首次會晤，簽署了《關于在邊境地區加強軍事領域信任的協定》。1997年4月24日，中國與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五國的領導人在莫斯科簽署關于在邊境地區相互裁減軍事力量的協定。

復雜的國內形勢和地緣環境使中亞國家和地區安全成為非常突出的現實問題，受到中亞各國的關注，中亞國家希望在多層次的國際合作中維護地區的穩定與本國的安全利益。中國是中亞的鄰國，也是在中亞地區有著直接安全利益的國家。中國與中亞國家在安全問題上的廣泛合作，不僅為睦鄰友好的雙邊關系創造了有利的條件，而且為地區的穩定與和平提供了現實的保證。中國和中亞國家的安全合作既包括傳統意義上的軍事合作，如兩國軍隊之間的友好往來，不搞軍事對抗，交換信息，增強信任關系等；同時也包含了許多新內容。原因是世界形勢發生了急劇變化，中國和中亞國家的安全合作必須適應新的要求。

中國積極倡導樹立以“互信、互利、平等、協作 ”為核心的新安全觀，致力于推動與中亞地區的安全合作，取得了顯著成效。中國同上海合作組織其他成員國共同締結了《打擊恐怖主義、分裂主義和極端主義上海公約》，與中亞地區多個國家建立了雙邊反恐磋商機制。中國總體外交要求推動了我軍與周邊國家的聯合軍事演習或演習觀摩活動。2002年，中國與吉爾吉斯斯坦兩國軍隊在邊境地區首次進行了聯合反恐軍事演習。2003年8月，上海合作組織又進行了五國聯合反恐軍事演習。這些聯合軍事演習和觀摩活動，加強了我國和中亞國家軍事力量在非傳統安全領域地區國際合作的力度。

在新的國際局勢條件下，中國面臨的非傳統安全威脅日漸增多。中國一方面要提高自身解決非傳統安全問題的能力，另一方面，積極支持并參與非傳統安全領域的地區合作。中亞國家是我們的近鄰，我們與中亞地區進行國家間的安全合作，對維護我國和中亞地區的和平、安全和穩定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毒品走私等跨國犯罪是困擾中亞地區安寧的一大重要因素。中亞作為阿富汗毒品走私最重要的轉運孔道，反毒任務十分艱巨。在禁毒合作方面，中國加入了聯合國《麻醉品單一公約》、《精神藥物公約》、《聯合國禁止販運麻醉藥品和精神藥物公約》等三個禁毒文件，與中亞各國一道積極遏制毒品的泛濫。

針對非傳統安全問題的跨國和跨地區特點，中國與中亞各國只有加強相互協調，開展國際和地區合作，才能有效應對非傳統安全問題帶來的新挑戰。非傳統安全威脅涵蓋領域廣泛，需要綜合運用政治、經濟、外交、法律、科技等手段加以應對，這就需要中國與中亞國家尋找多種合作方式。

中國已經通過上海合作組織加強了與中亞地區國家的安全聯系。中國一直通過集中精力反恐這一共同目標，來加強與中亞國家的安全合作，致力于反對國際恐怖主義和“東突”分裂勢力。

（本文作者系中國社會科學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所長）

（本文責任編輯：卜衛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