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富裕起來的人們,從生活方式到吃喝口味,都起了變化。做商人的從這些變化中,能不能找到賺錢機會?從“野”字入手,依靠“野”字,做好“野”文章,你會發現“野”財并不難賺!
城里人的嘴巴
趙榮輝是湖南省永州市新田縣門樓下瑤族鄉人,自幼父母雙亡,不得不浪跡天涯。因見多識廣,為人機靈,上世紀90年代,曾先后擔任本鄉兩家鄉鎮企業廠長,在當地是遠近聞名的能人。
1999年的一天,趙榮輝去縣城辦事,路過一家菜市場時,發現一位鄉下婦女在叫賣苦公菜、蕨菜和野莧菜等山野菜。他十分好奇,站在旁邊看。只一會兒,那位婦女的野菜就全部被“搶”光了。
這件事看過也就算了,當時他也沒太往心里去。不久,一位朋友來寨子看他。瑤家人都好客,趙榮輝準備殺雞宰鴨招待朋友,朋友卻說:“老趙,你就別費心了,那些雞呀鴨呀的我在城里早吃厭了。你給我隨便弄兩盤山野菜就行了。”趙榮輝認為朋友只是客氣,仍舊弄了一大桌子菜,最后才炒了一盤蕨菜和一盤水麻菜。
吃飯的時候,沒想到朋友真的只吃野菜不吃肉。趙榮輝說:“你吃肉呀,不要光吃野菜。那個東西過去我們都是沒有辦法才吃。”朋友說:“過去你們是沒有辦法才吃,現在是有辦法的人才有野菜吃。”朋友給老趙講了一陣現在城里人在飲食上如何“返璞歸真”,朋友說:“老趙,我看你們這里遍地都是野菜,野菜資源很豐富,你為什么不弄點野菜到城里賣?”
趙榮輝一直在尋找出路和賺錢的門道。聽了這位朋友的話,他頓時想起當初在縣城里看那位鄉下婦女賣野菜的情景。他想,這或許真的是條路呢。
野山上的財寶
趙榮輝被朋友說動了心,但感到沒有把握,就想先試一下。第二天一大清早,他和妻子上山采了一大筐蕨菜、水麻菜和苦公菜等山野菜。他把菜背到城里,不到半個小時就賣完了,刨去從鄉下到城里搭車的路費,這一筐野菜趙榮輝整整賺了80元,看著捏在手里的錢,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好賺的錢。
這以后,趙榮輝和妻子每天到山上采野菜。為了趕進城的第一趟早班車,夫妻倆每天天不亮就打著手電上了山。一個月下來,他們賺了2500多元。在貧窮的鄉下,這就是一筆了不得的大錢了。
看到趙榮輝夫妻販野菜賺了錢,左鄰右舍紛紛效仿。
一天早上,趙榮輝挑著野菜剛剛來到縣城菜市場,一個年輕人就朝他走了過來說:“你的野菜我全要了。”說著,就讓趙榮輝跟他走。兩人來到一個飯店,把野菜稱完后,年輕人把錢給了他,說:“你以后每天給我送兩筐野菜好不好?只要你保證質量,我不虧你的錢。”
自從有了這位固定客戶,趙榮輝夫妻就只管上山采野菜,再也不用考慮銷售的事了。后來,那位飯店老板見趙榮輝做生意實在,野菜質量好,從不摻雜使假,就又給他介紹了另外兩家飯店。這樣一來,趙榮輝每天的固定客戶就增加到了3家,光靠夫妻倆上山采野菜已經不敷供應。趙榮輝就從鄉親們那里收野菜來賣。因為再也不用自己親自到城里賣,既省了車錢,又省了人工,鄉親們都寧愿便宜點將野菜賣給他們。
收的野菜多了,趙榮輝不但將野菜供應給這3家飯店,他還印了名片,帶上新鮮的野菜到別的飯店推銷。短短一個月,他的客戶就迅速發展到40多家。到2001年5月,趙榮輝的月收入已經突破了6000元。
除了飯店,趙榮輝還在縣城大小10多個菜市場,每個菜市場聯系了一兩個信譽好的菜販,將山野菜批發給他們。這樣一來,縣城的居民就都能吃到他的新鮮山野菜了。
有了固定的銷售網絡后,山野菜的需求量一下擴大了20多倍,原來的貨源遠遠滿足不了需要。為此,趙榮輝把三個女兒和女婿都動員了起來,讓他們在全鄉的幾個主要村寨設點收購山野菜。
靠天不如靠自己
隨著夏季的來臨,如蕨菜、竹筍、香椿芽等時令山野菜采摘不到了,而其它一些如苦公菜、水麻菜等的產量也大為減少,趙榮輝的山野菜銷量直線下降,收入減少了一大截。趙榮輝感到很苦惱。
一天傍晚,趙榮輝到菜地里摘辣椒,無意中發現地里長著幾叢嫩綠的野生馬齒莧,蓬蓬勃勃、十分茂盛,趙榮輝眼前一亮,心想:如果把一些夏秋時節產量很低的山野菜移植到地里進行人工栽培,那情況又會怎么樣呢?他馬上從山上挖了幾棵苦公菜和野茼蒿移到菜地里種起來。
20多天后,奇跡出現了:經過一兩次澆水和施用農家肥后,這些移植過來的山野菜長勢喜人,大大超過了野生狀態下的生長速度。這次試種成功后,趙榮輝興奮不已,于是擴大范圍和規模,馬上開始了第二次試種。
很快,第二次試種也獲得了圓滿成功。這下,趙榮輝心里有底了,于是迅速在四鄰八鄉的村村寨寨推廣起了他的山野菜人工種植法。為了保證山野菜的質量和原有風味,趙榮輝特別強調,種植過程絕不能噴灑農藥,施肥只能施用農家肥。就這樣,趙榮輝徹底解決了山野菜在淡季時產量不高和貨源不足的問題。
螺螄殼里大道場
隨著人工種植山野菜的逐步推廣,山野菜的產量一下翻了好幾倍,趙榮輝倍感欣慰的同時,又增添了新的煩惱,因為他發現一個縣城的市場畢竟有限,這么多的山野菜根本無法消化。他希望能夠將自己種植的山野菜推廣到永州市和湖南省,甚至推廣到全國。但因為山野菜基本上都是葉菜類,不便于保鮮和長途運輸,因此他雖然試了很多辦法,卻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大規模消化山野菜的好路子。
2002年5月的一天,趙榮輝在幫妻子翻曬棉被時,突然從柜子里掉出來一袋金黃透亮的筍干片。這袋筍干讓趙榮輝受到了啟發:能不能將山野菜像鮮筍一樣加工成干貨呢?如果可行的話,不就解決了山野菜不易貯存和長途運輸的難題嗎?
開始的時候,他用曬筍干的方法,直接將山野菜放到太陽下曬。結果山野菜曬干后,不但失去了原有的綠色,顏色發黃,味道也不如過去那么好了。他又想到了第二種方法,先用蒸籠將山野菜蒸熟,然后再拿到太陽底下曬干,結果同樣令人失望……經過10多次反復試驗后,趙榮輝感到有些絕望。最后還是一天晚上看電視,一個師傅現場炒制龍井茶提醒了他。抱著最后一線希望,趙榮輝依樣畫葫蘆炒起了野菜。令他大喜過望的是,這一回他終于成功了。炒出的山野菜不但色澤明亮,清香誘人,而且去掉了新鮮山野菜的一些苦味和澀味,口感比新鮮的山野菜還要好。
趙榮輝還不放心。他不知道消費者能否接受這種干野菜。于是,他背上精心加工出來的10多種干野菜,馬不停蹄地來到縣城。送到飯店一炒,大家試吃后,無不豎起大拇指。聽到大家都說好,趙榮輝才長噓了一口氣,壓在心頭的石頭總算落地了。
為盡快消化本地的山野菜資源,趙榮輝決定立即辦廠,大規模地加工干野菜。2002年10月,趙榮輝首期投資20萬元的“湘南珍野菜開發中心”在家門口正式掛牌成立了。隨著工廠的正式開工,一袋袋飄著瑤鄉泥土芳香的干野菜飛向了四面八方,走進了大大小小的超市,走向了尋常百姓家的餐桌。
快來讓我們撒點兒“野”
本世紀初,依靠做“野”文章發達起來的創業者好像突然多了起來,剛才的趙榮輝是一位,遼寧清原縣的張秀是另一位。張秀在清原的大山里生活了60多年,種了一輩子花,在當地頗有名氣,但是張秀雖然種了一輩子花,賺出來的錢卻僅夠養家糊口,原因在于他的8畝花圃離縣城太遠,而離大山太近,交通不便。而張秀的翻身,是因為他想到了靠山吃山,就地取材種野花。長白山花木資源豐富,僅清原縣境內就有100多個野花品種,著名的如金達萊、紫玉花簪(也就是人們在鮮族飯館里常要的山白菜)、竹節花等等。張秀把它們從山上采下來,移植到自己的苗圃里。張秀就靠種植野花,在貧困幾十年之后,終于過上了富足生活,目前他每年靠野花可獲得穩定收入七八萬元,在當地人看來,這就是一筆了不得的大錢了。
與趙榮輝、張秀一樣,隋志江發財的路子也是一個“野”字。隋志江是吉林省安圖縣兩江鎮漢陽村人,原來開過小煤礦,后來破產了。煤礦的破產使隋志江欠下了一屁股債,后來是野豬挽救了他。那是將近10年前的事了。隋志江在家里養有一頭老母豬,有一天這頭老母豬忽然失蹤了,隋志江怎么找也找不到。當時,這頭母豬是隋志江惟一值錢的家當。這頭母豬的走失對隋志江的打擊很大。過了半年,就在隋志江幾乎要忘了這件事的時候,一個晚上,那頭母豬忽然又回來了,而且帶回了8個小豬崽。隋志江一看,就知道這是母豬和野豬交配的結果,因為家豬和野豬長得明顯不一樣。家豬要不就是白,要不就是黑,很少有黑白交雜渾身小圓點的。當地的山上有很多野豬。隋志江把這8頭小野豬養了幾個月,一宰,大家都說好吃得不得了。東北人愛吃豬肉,什么豬肉燉粉條、白肉火鍋,東北最有名的就是“殺豬菜”。用這雜交野豬肉燉粉條和做火鍋,不放調料也不腥,肉怎么煮也不老,好吃得很。不像家養豬,怎么做都難免有股子腥味,也不像真正的野豬肉,蒸不爛、煮不熟、咬不動。事情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知道漢陽村的隋志江那兒有雜交野豬肉賣,好吃,都擁到隋志江家里要買他的雜交野豬肉,8頭野豬哪夠賣?隋志江由此想到養野豬或許是個發財的路子。幾年工夫,野豬帶給隋志江的收入超過100萬元。
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政策,確實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了。先富裕起來的人們,當然不能再像過去窮的時候一樣生活,從生活方式到吃喝口味,都起了變化。現在富人們住要講情調,衣要講檔次,行要講排場,吃喝則要講綠色。不管你對其中的一些人、一些事看得慣看不慣,做商人的,首先要考慮的不是你自己喜歡不喜歡,而是從這些變化中,能不能找到賺錢機會?能不能增加你的收入?從“野”字入手,依靠一個“野”字,做好“野”文章,是一個好辦法,趙榮輝、張秀、隋志江們的實踐,都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但是,“野”文章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不是什么人想做就能做的,做“野”文章,發“野”財,要注意幾點,第一,不能違反國家政策,觸犯法律。很多野生動物、植物都屬于國家保護性資源,不能侵犯,更不能傷害。這是一條紅線,不能逾越。逾越了,不但發不了財,恐怕還得去坐大牢,這一點要切記。
第二,對野生資源應該進行保護性利用,不可涸澤而漁。張秀在移植野花的時候就非常注意這一點,一個地方如果有三株金達萊,他頂多只會移植其中的一株,剩下另外的兩株,目的一是保護生態,避免大規模的移植破壞一個區域的生態環境,二是防備移植后的野花將來品種退化,可以留下可更新的資源,這是比較長遠的想法,也是比較有眼光的做法,這就叫可持續發展。
第三,所有的野生資源都是有限的,而且野生資源一般具有分布散,資源收集難度大的特點,很難實現產業化、規模化生產。要想實現產業化、規模化,就必須對野生資源進行“馴化”,讓野生資源變成半野生、半人工化的可控性資源。這是一個相當困難的過程,投資者對此應有足夠認識,需要在財務上做出足夠預留,謹防資金鏈在這過程中斷裂,以致事業半途而廢,甚至滿盤皆輸。隋志江就曾經遭受過這樣的打擊。當隋志江發現雜交野豬受歡迎,可以賣大錢以后,他就開始有意識地馴養野豬。他買了很多家養母豬,養熟后放到山上去,讓它們和野豬交配。豬和狗一樣,具有認家的特點。冬天來臨,這些家養母豬在山上找不到吃的了,就帶著它們雜交的小野豬崽回家來了。開始的時候,隋志江非常成功,僅僅3年,他擁有的雜交野豬就發展到了300多頭。那年冬天,隋志江沒想到自己的野豬群會發展得這樣快,沒有準備足夠的過冬飼料,不得已,他只好用酒糟代替糧食來喂野豬,沒想到,一下子就將300頭野豬喂死了270多頭。十幾萬元投入一下全打了水漂,舊債未償又添新債,這次打擊幾乎將隋志江整趴下。所以,《科學投資》奉勸投資者,當你準備做“野”生意,賺“野”錢,發“野”財的時候,一定要有足夠的風險意識,在資金配置上一定要周全考慮。
第四,陌生導致距離。“野”東西因為離我們遠,平時很少有機會接觸,尤其是在城市里,平時接觸“野”物的機會就更少,這使得做“野”生意的朋友在做市場推廣的時候,往往會需要一個很長的市場培育期。要教育消費者認識、接受并樂意消費一項新東西很不容易,尤其是對“進口”的食品類更是如此,因此投資者要有耐心。趙榮輝做野菜、隋志江做雜交野豬,市場導入似乎都比較順利,那是因為當地人對他們銷售的商品早就有所認識,如果他們想把市場做得更大一些,將市場做到外地去,可能就不會這樣容易了。張秀在推廣他的移植野花的時候,曾經3年不開張。3年一分錢收入都沒有,一般的投資者很少會有耐心繼續做下去,但張秀堅持住了,所以他取得了最后的勝利。在推廣“野”物的時候要講究技巧,如果是食品類,試吃是一個好方法。面對日益謹慎的消費者,很多時候可能需要你自己先吃,然后別人才會肯跟著吃,不要不好意思,做秀也是這個時代很有效的一種市場推廣方法。張秀采取的則是《科學投資》在創業者闖市場經典方法中曾經介紹過的“做傍家”,找一個大戶倚靠著,借大戶的勢打開市場。3年后,當張秀發現靠自己打天下不行的時候,他就轉變思路,找了當地一個最大的花卉批發商,用很便宜的價格將自己培植的野花銷售給他。比如紫玉花簪,他賣給這位大戶的第一批7萬株紫玉花簪每株是7分錢,而該大戶轉手則將這批紫玉花簪每株賣了3毛錢,收入足足是張秀的3倍。按理說,張秀付出的辛苦比這位大戶多,冒的風險比這位大戶大,如果講公道的話,理應是他應該拿得多,該大戶應該拿得少。但張秀說只要這位大戶幫自己將花賣出去,賣得多了,人家自然會問他的花是從哪里來的,自然就會找到我這里來,因為種植這種野花的,除了我,沒有第二家。找我的人多了,我的價格自然就可以漲上去,所以這個方法叫“先苦后甜”、“先賠后賺”、“后發制人”。他的預測非常準確,后來不但國內的花卉商紛紛找他來了,連韓國的花卉商都找他來了。張秀的野花打入了國際市場。
如果你想做“野”生意,發“野”財,你還需要準備冒一些意外的風險,比如檢驗檢疫方面的風險、衛生方面的風險。張秀出口到韓國的第一批野花,就因為檢疫不過關,被人家退了回來,讓他一下賠了4萬多元。后來經過摸索,他才發現用直接從山上移植的野花出口不行,直接從山上移植的野花有“菌”,只有將野花移植后,將其種子進行二次播種,這樣種出來的花才不帶“菌”,才不會存在檢疫方面的問題。2003年的“非典”也讓養果子貍的人賠了血本,因為據說果子貍是非典病毒的宿主,非典病毒就是通過果子貍傳給人類的。因為陌生才被吸引,陌生同時帶來未知風險,這大概就是“野”生意的辯證法。
過去讀書的時候,老師經常教導我們說:“我們的祖國地大物博!”現在為了樹立國人的危機意識,不太這么說了,但事實上我們的祖國的確地大物博,各地可供開發的野生資源很多,但請記住,對野生資源,前提是保護,然后才是合理利用。希望西藏因為亂挖冬蟲夏草導致牧場退化和內蒙古因為亂挖甘草、肉蓯蓉導致草原沙化的悲劇不要重演。在此前提下,《科學投資》祝各位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