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森堡關于黨內民主思想的當代意義

詹真榮

盧森堡的黨內民主思想是她留給世界社會主義運動的寶貴財富。今天，我們學習和研究盧森堡關于黨內民主的思想，有助于我們總結世界社會主義運動的經驗和教訓，有助于我們黨提高科學執政、民主執政和依法執政的能力。

一、正確理解領袖與群眾的關系

盧森堡從無產階級政黨的領袖與群眾關系的角度論述了黨內民主思想。盧森堡強調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是推動歷史前進的真正動力，是歷史的真正的中心人物；她認為無產階級革命群眾是黨的活動基礎，離開了這個基礎，黨就不會取得活動的成果，就無法完成歷史賦予的歷史使命。1903年10月，盧森堡在《破滅了的希望》一文中指出：“馬克思在1845年就曾寫道：‘歷史活動是群眾的事業，隨著歷史活動的深入，必將是群眾隊伍的擴大。無產階級的階級斗爭是迄今一切歷史活動中‘最深入的活動，它包括全部下層人民，它是階級社會形成以來首次符合群眾自身利益的活動。因此，群眾自身對于自己的任務和道路的認識在這里也是社會民主黨活動的一個必不可少的歷史先決條件，正像從前他們缺乏認識是統治階級行動的先決條件一樣。”“社會民主黨的所謂‘領袖的唯一作用在于啟發群眾認識他們的歷史任務。社會民主黨的‘領袖的威信和影響的增長只能是同他們在這種意義上進行的啟蒙工作的量成比例的。”盧森堡始終相信，具有階級自覺性的群眾不僅能夠進行無產階級革命，而且能使革命取得最后勝利。她在犧牲前夕寫作的《柏林秩序井然》中說道“群眾是決定性的，群眾是磐石，革命將依靠這塊磐石取得最后勝利。群眾站得高，他們使這次‘失敗成為國際社會主義引以為驕傲并從中汲取力量的那些歷史失敗的一個部分。未來的勝利因此將從這一‘失敗中茁壯成長。”

盧森堡在重視人民群眾歷史作用的同時，也肯定了領袖的作用。她在《群眾罷工、黨和工會》一文是這樣概括的：“社會民主黨是無產階級的思想最明確、階級覺悟最高的先鋒隊。它不能聽天由命地悠然等著‘革命形勢的出現。等著那種自發的人民運動從天而降。相反，它永遠都應走在事物發展的前面，并且努力去加速這種發展。”她認為，黨“如果想爭取最廣泛的無產階級階層來參加社會民主黨的政治性群眾行動，她就必須懂得在即將到來的斗爭時期非常明確、非常徹底、非常堅決地教會無產階級認清策略和目標。”

1918年12月，盧森堡在《斯巴達克聯盟想要什么?》一文中再次強調：“社會主義革命是第一次為大多數勞動者的利益并只有由大多數勞動者去進行才能取得勝利的革命。無產階級群眾所負的使命不僅是根據明確的認識為革命確定目標和方向。它必須也由自己，通過自己的能動性一步一步地實現社會主義。”

盧森堡認為，無產階級的解放進程是由一系列失敗和勝利的無數環節所構成的，為了使無產階級革命運動能克服艱難險阻，不斷前進并取得最后勝利，必須堅定不移地相信群眾、依靠群眾、尊重群眾的首創精神和革命的主動性。而無產階級革命領袖的優秀品質之一就是站在工人運動最前面并領導群眾進行革命斗爭，了解工人運動的發展規律并加速它的發展。為此，她堅決反對黨的領導機構脫離群眾的官僚主義，堅決反對黨的領導人高踞于群眾之上的不良現象，她在《再論群眾和領袖》中說：“在我們的隊伍中經常可以聽到對我們黨的領導機構的官僚主義的抱怨，說這種官僚主義扼殺了生氣勃勃的政治活動力。”針對當時德國黨領導層出現的官僚主義，盧森堡又指出，消除或戰勝官僚主義的關鍵在于“黨員群眾的政治思想和意愿要始終保持生動活潑的狀態，它們能夠日益使黨員群眾發揮主動性。”這就要求黨的領袖和領導機關必須培養和尊重黨員群眾的獨立思考、獨立活動、獨立判斷的能力和革命的首創精神以及朝氣蓬勃的政治生活，保持和發揚他們的積極主動性，善于集中他們的智慧和力量，及時反映他們的意志和要求，經常傾聽他們的呼聲，虛心接受他們的批評。

二、民主與集中的關系也是黨內民主的重要內容

關于民主和集中的關系也是盧森堡黨內民主思想的重要內容。這一思想主要集中在《俄國社會民主黨的組織問題》一文中。

首先，盧森堡說明了集中制是建設無產階級政黨的一個重要原則。

無產階級政黨之所以必須實行集中制的原則，是因為這個黨“在傾向于集中主義的資本主義的經濟基礎上成長起來的。它的斗爭必須在巨大的、資產階級中央集權制國家的政治框框內進行，因此，社會民主黨本質上是任何分散主義和民族聯邦主義的堅決反對者。社會民主黨所擔負的使命就是要在該國范圍內代表無產階級作為階級的共同利益以反對無產階級的一切局部的和集團的利益。”根據這個分析，她指出，除了特殊的例外，無產階級政黨必須“努力把工人階級的一切民族的、宗教的和職業的集團團結成一個統一的全國性的黨”，而不能成為一個聯邦主義的組織。對于“俄國社會民主黨來說……必須在俄國建立一個統一的緊密團結的工人政黨”，即在俄國也必須建立一個集中制的無產階級政黨。她同時又指出，黨在實行集中統一原則時，必須考慮“集中程度的大小和集中化的更準確的性質。”

其次，盧森堡提出了“自我集中制”的概念。

盧森堡強調：“在已經由固定的黨的干部組成的有階級覺悟的無產階級核心和它周圍由階級斗爭所支配的、處于階級覺悟提高過程之中的普通群之間，絕對不能筑起一堵不可逾越的墻壁。”在她看來，“社會民主黨的集中制無非是工人階級中有覺悟的和正在進行斗爭的先鋒隊(與它的各個集團和各個成員相對而言)的意志的強制性綜合，這也可以說是無產階級領導階層的‘自我集中制，是無產階級在自己的黨組織內部的大多數人的統治。”她認為建立“自我集中制”的條件是：一是人數眾多的無產階級在政治斗爭中受過教育訓練；二是有健全的黨內民主機制，黨員群眾對自己的黨組織能用直接的辦法(如黨代會和黨的報刊等等)施加影響，表現自己的活動能力。她指出，只有充分發揚黨內民主，才能充分發揮黨的各級組織和黨員群眾的首創精神，才能壯大黨的力量，勝利完成眼前的偉大任務。她還指出，為了保證充分發揚黨內民主，就要在堅持原則和團結的前提下，在黨內樹立政治上活動自由的精神，以使黨的各級組織利用當前形勢獨立地實行斗爭的手段。她還認為廣大黨員對重大問題應當展開自由的討論，應當加強對領導機關的民主監督；無產階級政黨應當有自己的紀律。盧森堡特別強調，無產階級政黨只有實行這樣廣泛的民主，才能使它的集中制保持“協調配合和團結一致的性質”，而不致發生獨斷專行和過分集權的錯誤。

民主與集中的關系問題，是20世紀世界社會主義運動長期未解決好的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盧森堡關于無產階級政黨要重視發揚黨內民主，反對權力過分集中和不處理好民主與集中關系的危險性的思想理論是值得人們深思的。

盧森堡關于重視黨內民主，強調工人群眾的首創精神和反對黨內官僚主義思想，對于我們加強執政黨建設，提高黨的執政能力，都富有很大的啟示。

1．必須重視黨內民主和黨內監督，反對任何形式的個人崇拜。

在盧森堡看來，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無產階級革命群眾運動是黨的活動的基礎，黨如果離開了這個基礎，就會失去生命力，就不可能完成其歷史使命。盧森堡從世界社會主義運動中黨的權力過分集中的現象，預見到思想僵化和輕視群眾作用的危險性。她反復強調，為保護群眾的首創精神，必須在馬克思主義原則的基礎上對黨的領導機關和黨的領袖進行經常的批評和監督，必須實行廣泛民主以杜絕領導機關和領導成員的官僚主義化，必須堅決反對黨的領導人搞個人崇拜。20世紀世界社會主義運動歷史的嚴重挫折教育我們，黨內政治生活是否正常，首先是黨中央和各級領導機構的政治生活是否正常，確實是關系到黨和國家命運的根本問題。鑒于歷史教訓，我黨新黨章明確規定：“黨禁止任何形式的個人崇拜。要保證黨的領導人的活動處于黨和人民的監督之下，同時維護一切代表黨和人民利益的領導人的威信。”保證把人民賦予的權力用來為人民謀利益。各級黨組織和干部都要自覺接受黨員和人民群眾監督。拓寬和健全監督渠道，把權力運行置于有效的制約和監督之下。認真貫徹黨內監督條例，進一步加強黨內監督。

2．必須堅持和正確貫徹黨的民主集中制原則，充分發揚黨內民主，不斷增強黨的活力。

盧森堡認為，只有發揚黨內民主，才能充分調動黨員群眾的革命積極性和創造性，也才能保持黨的生命力。20世紀世界社會主義運動的歷史證明，黨的民主集中制可以遭到歪曲、濫用甚至破壞。這是沉痛的教訓。因此，盧森堡倡導的關于發揚黨內民主的思想，對于我們加強執政黨建設和提高黨的執政能力是有所裨益的。要認真貫徹黨員權利保障條例，建立和完善黨內情況通報制度、情況反映制度、重大決策征求意見制度，逐步推進黨務公開，增強黨組織工作的透明度，使黨員更好地了解和參與黨內事務。營造黨內不同意見平等討論的環境，鼓勵和保護黨員講真話、講心里話。加強民主基礎上的集中，全黨全國在指導思想和路線方針政策及重大原則問題上必須保持高度一致。全黨同志必須自覺堅持黨員個人服從黨的組織、少數服從多數、下級組織服從上級組織、全黨各個組織和全體黨員服從黨的全國代表大會和中央委員會的原則，堅決維護黨的團結統一，維護中央權威，嚴肅黨的紀律，保證政令暢通。

3．必須始終代表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必須始終保持和發展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

盧森堡關于依靠群眾革命首創精神和反對脫離群眾的官僚主義精辟論述，今天讀來仍感到親切。歷史經驗告訴我們，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人民是推動歷史前進的動力。我們黨之所以能取得革命和建設的勝利，根本原因就在于堅持了黨的群眾路線，得到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擁護和支持。胡錦濤在《在“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理論研討會上的講話》中強調：“要堅持立黨為公、執政為民，必須落實到各級領導干部的思想和行動中去。各級領導干部都要牢固樹立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思想和真心實意對人民負責的精神，做到心里裝著群眾，凡事想著群眾，工作依靠群眾，一切為了群眾。要堅持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系、利為民所謀，為群眾誠心誠意辦實事，盡心竭力解難事，堅持不懈做好事。要始終把群眾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在各項工作各個環節都細心研究群眾的利益，關心群眾疾苦，體察群眾情緒。”只要我們黨將切實涉及群眾利益的事情做好了，我們黨就能夠始終保持與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無往而不勝。

(本文是浙江省高校中青年學科帶頭人重點資助基金項目[浙教高科(2003)210號]階段成果)

(本文責任編輯：卜衛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