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馬桶堵了,我正拿根彈簧棍上下其手,單位的水蛇腰小姐電我了,說,老板讓20分鐘后來開會。上耶,天可憐見,我肚子脹得無法自抑。沒辦法,扔下臭氣彌漫的家,拔腿就跑。
叫車后,才發現沒帶錢包。司機白了一眼說,你沒事吧,又不是共產主義社會坐車不花錢。氣喘吁吁的闖進辦公室時,水蛇腰掩唇淺笑說,看你的褲子。我低頭,呵呵,城門大開。我說,一聽要開會,激動過分了。其實,心里想說的是,每每接到突如其來的會議通知,就像一場災難。
以前,老板曾說,我們的會議是火花四濺的會議,是眉來眼去的會議,強調的是激情澎湃地直抵人心的溝通。所以,每次開會,我們做下屬的便都很激動,吵地不亦樂乎,有人才說半句話,大家就一擁而上,吐沫橫飛,像發情的男牛。這樣的情境下,每個人都是諸葛亮,都試圖舌戰群儒。到結束時,大家好為人師的欲望都得到了充分的發泄,一個個臉脹得通紅。我參加這樣的會議有很多年了,現在,已經步入會議更年期。受老板鼓惑,每次開會,還都要沒來由地胡亂沖動,而完事后就失落的像個怨婦。我有次作了一次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心靈拷問,發現自己受經年累月會議的折磨,不知不覺間把生活過得了無生趣。無論何時何地,做什么的干活,只要手機一響,我立馬就蔫了:上耶,又要開會不成?有一次,我請教了一個久經會場考驗的退休老干部,該如何是好。他悲天憫人地說,這開會就像吸毒,神經對它有依賴。
這位老干部干了一輩子革命工作,開會無數,最多的一天轉戰了9個會場,有行業吹風會,有組織務虛會,等等之類,品種繁多。
不像這位老干部,我這一輩子再也混不進革命隊伍了,也沒有人愿意請我這樣吊兒郎當的人去剪昂貴的彩綢或作重要講話。但是,人在職場混,哪能不開會。盡管可以用MSN代替唾沫對決;盡管,我們可以隨時召開電話會議,但只要有由頭,我們老板還就喜歡大家面對面開會。好像只有坐在眾下屬中間,才是他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在水蛇腰還不是秘書的時候,有一次,老板直接發短信給我:開會,速回電。其時,我正在馬路邊的公廁里。被他一嚇,出恭不順了。不禁怒從中來,回短信說:我正參加客戶意見交流會,晚點回去,可好?為防再次遭嚇,把手機調成震動。老板可能真有要事,電我,不依不饒。我捏著手機,很麻,像握著手雷。后來手機沒動靜了,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行字:是否允許某(老板的手機號)機主通過移動夢網查詢你所在的位置?我一驚,手不擇路地去摁關閉鍵,卻摁錯了。不出半分鐘,老板來了短信:丫在那么豪華的公廁里開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