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雪花

冬天，在戰斗里

我們暫用雪掩埋一個戰

死的同志

雪堆成一座墳

血液渲染著它的周圍

血和雪相抱

輝照成虹彩的花朵

太陽光里，花朵消熔了

有種子掉在大地里

[推薦人語]

魯藜（1914—）福建同安人。“七月派”代表詩人。在我讀過的有關抗日戰爭的詩篇中，它寫得是最美最洗練最富于浪漫情思的。作此詩時，作者正在聶榮臻司令員領導的晉察冀邊區，詩人穿越敵人的封鎖線，攀登根據地的峻嶺險坡，此時，站在雪地里，和戰友們一起匆忙“用雪掩埋一個戰死的同志”！此詩實寫戰斗的僅此一節，從短短的兩行中，我們知道了戰斗發生的季節：冬天；發生的地點：雪地。而“暫用”一詞則暗示了這是戰斗的間隙，底下隨時可能發生又一場惡戰，如此遣詞造句，真可謂惜墨如金。第二節“渲染”一詞帶有明顯的感情色彩，與其說是在沉痛哀悼犧牲的戰士，毋寧說是用“血液渲染”的壯麗形象召喚著無數后來者。第三節用“花朵”和第四節用“種子”作比喻則是逐步由實到虛，由特定的情景向深廣的意蘊升華，從而展示了詩人寬闊的胸懷和視野！

（張 弓）

[再讀一首]

媽媽和孩子

陳 輝

夜啊已經很深，

小房子里，

還沒有熄燈。

孩子解著襖，

媽媽啊，

在給爸爸寫信。

孩子顛著小腦瓜，

輕輕地搖著媽媽；

——告訴爸爸，

多殺幾個敵人吧！

燈熄了，

媽媽和孩子，

都有了夢啦；

夢里，

爸爸扛著一挺歪把子，

爬在一株松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