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接種疫苗引起的“心因性反應”談起

今年6月16日、17日，安徽省泗縣大莊鎮衛生防疫保健所，未經當地人民政府批準，擅自與學校聯系，組織鄉村醫生對該鎮17個村19所學校的2500名中、小學生接種甲肝疫苗。之后，有304名接種疫苗的學生，先后出現異常反應：滿面通紅、呼吸急促、胸悶、頭痛、抽筋等癥狀，有259名患者被送進醫院診治。其中一名6歲的女學生李某，因病情惡化，經搶救無效死亡，省衛生廳專家組判定為“重癥感染，呼吸循環衰竭所致”。這起“疫苗事件”發生后，全國嘩然并驚動了國務院，衛生部長高強親臨安徽處置。經過專家組調查證實，這是一起因集體接種疫苗引起的“心因性反應”事件。

如此結論，很多人覺得不可思議。其實，接種疫苗引起的“心因性反應”，幾乎每年都有發生。如報載，今年6月10日內蒙古自治區科爾沁右翼中旗巴彥呼舒鎮第七小學，有185名學生接種腮腺炎疫苗后，其中74名學生出現頭暈、惡心、手腳麻木、發涼、全身無力等癥狀，經專家調查證實，也是一起因接種疫苗引起的“心因性反應”。筆者在十幾年前，也曾到某省陳村小學，調查處理一起98名小學生因接種白喉類毒素疫苗，其中66名學生發生腹痛的“心因性反應”事件。

接種疫苗引發的“心因性反應”，到底是怎么發生的呢?①幾乎所有疫苗都有可能引發“心因性反應”。如本文提到的甲肝疫苗、腮腺炎疫苗、白喉類毒素疫苗等。但多以注射用疫苗為主，口服疫苗少見。②發生“心因性反應”的人群，基本上是中、小學生，年齡在6～15歲之間。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好奇心重，模仿力強，想像力豐富，很容易受環境影響或接受心理暗示。③接種疫苗有一定數量的人群，而且多采取集體注射方式，并在公開場合下進行，使接種疫苗的孩子能互相觀察，互相交流。孩子一般都有害怕打針的心理負擔。當某一個接種對象打針時出現某種不適感覺時，就會通過語音、叫喊、動作等，讓其他孩子接受心理暗示，而患同樣的“病”。因此，有人把“心因性反應”又稱癔癥。癔癥是一種會“傳染”的心理病，一個人發病后會帶動身邊的人同時發病。一傳十，十傳百，短則幾分鐘，長則十幾分鐘，一下子會有幾個人，十幾個人，幾十個人都患同一種病，讓周圍的人目瞪口呆。④“心因性反應”是一種心理病，沒有固定的癥狀，癥狀多樣性為其特點，但每一起反應的癥狀卻相對集中。患者主訴癥狀很重，但體征不明顯。發病很快，痊愈也很快，來無影，去無蹤，不會留下后遺癥，更不會危及生命。在安徽省泗縣大莊鎮的“心因性反應”事件中，年僅6歲的李某小朋友不幸死亡，不僅帶走了一家人的歡樂，而且因為沒有進行尸檢，無法確定其真正的死亡原因，很難令人信服，這也給人們留下了一個疑團。從科學的角度看，十分遺憾!

如何預防接種疫苗引發的“心因性反應”?①要嚴格執行衛生部頒發的“疫苗流通和預防接種管理條例”。條例規定，某地區局部因預防疾病的需要，進行群體性疫苗接種時，需由當地人民政府決定，報省衛生廳備案。任何單位和個人，都不準擅自進行群體免疫接種。這次泗縣大莊鎮疫苗事件，是由少數不法之徒為謀取私利，私自謀劃，不經當地人民政府批準，擅自進行群體免疫接種，釀成大禍!②預防接種工作開始之前，要對負責接種工作的鄉村醫生進行培訓，介紹疫苗的性能和特點及使用方法。對接種疫苗的學生和家長，要詳細介紹講解接種疫苗的用途，以及接種疫苗可能出現的正常反應，如局部紅腫、疼痛、低熱、全身不適等。事前消除學生的疑慮，減輕學生的心理負擔。③接種疫苗時要嚴格掌握接種疫苗的禁忌癥。凡是有發熱、急性疾病患者、有過敏史者，一般應緩用或不用疫苗，以防止“偶合癥”的發生，即可能使已經有病在身的學生，在接種疫苗以后由于免疫接種反應，加重患者的某種疾病的癥狀，成為接種疫苗引發“心因性反應”的源頭。本文提到的“腹痛事件”中，就是一名已患了“急性化膿性扁桃腺炎”的女孩，打針以后引發高燒41．5℃，造成學生心理負擔，成為集體腹痛的誘發因素。④接種疫苗最好采取上門單獨接種或小范圍接種的辦法。在集體接種疫苗時，盡量在一個封閉的環境里進行，如專設一個注射疫苗的房間。這樣可以防止有些學生因害怕打針，而影響其他學生的情緒，切斷心理暗示的途徑。⑤一旦發生“心因性反應”時，當事者及家長、教師、學生，應該沉著應對，不要驚慌。在沒有弄情疾病的來龍去脈、診斷不明的情況下，不要草率采取治療辦法。在本文的“腹痛事件”案件中，鄉村醫生為擺脫困境，就給每一位鬧“腹痛”的學生打一針“腎上腺素”。其實，這種藥本來是給免疫接種時一旦發生休克的患者，作急救藥之用的；被他用在每一位“腹痛”的孩子身上，結果是許多孩子舊病不去又添新病，出現胸悶、心跳加快、頭痛、氣短等，亂子越鬧越大了。⑥對于發生“心因性反應”的孩子，應該回家治療，阻斷有害訊息傳入孩子耳中。不要把患病孩子，不分輕重緩急統統送到醫院去集體治療。因為“心因性反應”故名思義就是心理原因的反應，歸根結底是心理問題，孩子身上其實沒有發生病變，多數不需要用藥，只要做心理疏導工作即可。媒體及家長更不要過多談論孩子的病情，否則人傳人，產傳產，村傳村，謠言四起，魚龍混雜，真假難辨。泗縣大莊鎮鬧出的“心因性反應”，遍及17個村，304名學生發病，259名學生住院，其規模之大，影響之廣，受害人數之多，持續時間之長，大概是同類反應的全國之最了。這可能與媒體及家長不負責任的傳播也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