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自兩個破碎的家庭,從此他們開始了18年的兄妹情緣,然而命運所掀起的颶風一直在他們那艱辛的人生上空徘徊,喪父喪母,連她的身體也開始枯萎,但殘酷的命運之下卻頑強生長著凄美的愛情,他們的青春,充滿了鮮血和震天動地的大愛。
愛蔭庇護,好“哥哥”與苦“妹妹”的真情永恒
姚欣從小長在仙鶴之鄉齊齊哈爾。她原本有個溫馨甜美的家庭,然而她11歲時,幸福的家庭一夜之間忽然陷入絕望。
1984年7月一天,姚欣的父親姚有銘突感胸腔脹痛,醫院的檢查結果令姚欣母女如遭雷擊,面對一份晚期胃癌的病危通知單,母親李月哭到昏死過去。半個月后,姚有銘去世。一個美滿的家破碎了。
1986年姚欣13歲時,李月和單位喪妻的同事黃東玉相愛了。此后,李月帶著女兒姚欣;黃東玉帶著兒子黃漢重新組建了一個新家庭。黃漢和姚欣出生日期僅相差五天。
1987年乍暖還寒的早春,一場浩劫又降臨到了命運多舛的家庭。2月19日黎明,李月去哈爾濱開會,由于路面上凍結了一層透明的薄冰。高速急馳的轎車一個急剎車,橫向沖出道路墜到山下,車毀人亡。
噩耗傳來,一家人哭得死去活來。“這不是真的!媽還活著,媽一定還活著!”姚欣滿臉淚水,聲嘶力竭地喊著。黃東玉一把將姚欣攬入懷中:“孩子,有爸爸和哥哥在,我們會一生一世疼愛你!”黃漢也用瘦弱的胳膊緊緊地擁抱住了妹妹:“對,好妹妹。還有我。”三顆支離破碎的心靈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為了撫養兩個正在讀書的孩子,黃東玉日夜辛勞,累得瘦骨嶙峋。
1989年在同事撮合下,黃東玉和石慧喜結良緣。石慧家境闊綽,做服裝生意,在經濟上給了新家莫大幫助。起初,看在丈夫情面,石慧對姚欣還算好,可是日久之后,石慧原形畢露,對姚欣終日打罵。可憐的姚欣遍體鱗傷。
對此,黃漢深惡痛絕。有一次,在石慧暴打姚欣時,他挺身而出對石慧說:“再打我妹妹,我發誓,我長大就殺了你!”幾皮帶下去,黃漢皮開肉綻,鮮血直流。但只有16歲的黃漢卻絲毫未動,怒目圓睜地瞪著石慧。此情此景令石慧大為震驚,她緩緩放下舉在半空中的皮帶。以后的日子,在黃漢庇護下,石慧再也不敢對姚欣動粗了。
風雨兼程,16歲的肩膀扛起大愛的天空
然而厄運卻一直糾纏著苦命的姚欣。1990年5月里的一天,姚欣忽感右腿酸軟無力。行走時更是搖搖晃晃。沒過一周,便嚴重到無法行走。黃東玉背著姚欣到醫院檢查,結果令人心碎:姚欣患的是“肌失養癥”,又叫“進行性肌肉萎縮癥”。這是一種慢性消耗性疾病,具有家族遺傳基因。隨著病情發展和年齡增長,姚欣的小腿肌肉會逐漸萎縮,直到無法站立和終生癱瘓。
天不遂人愿,兩個月的強化治療后,姚欣病情沒有一點好轉,那5萬元錢也花費殆盡了。第二套物理治療的方案就是對姚欣進行長時間行走訓練,恢復腿部肌肉功能。但是這需要極大耐心才可完成的!
為了讓姚欣重獲健康,黃東玉在離家百米外的一條碎石路兩邊打上木樁,樁與樁的間距越來越大。每天黃漢都要保護姚欣在10米碎石路上走兩個往返。姚欣摔倒了,黃漢就把她扶起來。看到疼得滿臉是汗的姚欣,黃漢內心浪濤翻滾,五味雜陳,但還要忍痛逼她繼續走。
這一年的9月,姚欣和黃漢考上了同一所高中。不能行走的姚欣怎樣上學?黃東玉愁眉不展。“爸爸,我已經快成年了,完全可以背欣欣上學!”黃漢堅定地說。“兒子,市高中離咱家4公里遠呢!”“怕什么,妹妹是一定要讀書念大學的,為了妹妹,我什么苦都不怕!”一番情真意篤的稚嫩話語說得黃東玉老淚縱橫。
從此,無論風里雨里,雪里霧里,黃漢都騎著三輪車帶姚欣往返在那條4公里的路途上。那年12月初冬的一場大雪,一腳下去積雪就有半米深。黃漢已累得精疲力竭,走到家門口時他一頭扎進雪堆里。此情此景讓繼母石慧感動得熱淚長流,冰冷的心也開始變得溫暖了。
每天清晨黃漢要把姚欣背到她的座位上。課間黃漢都要從三樓下來陪姚欣說話。晚上放學了,黃漢再把姚欣背上三輪車帶回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同學們被黃漢的行動感染了,女生們承擔起幫姚欣上廁所的工作。
1991年黃東玉得了高血壓,不便從事重體力活動,石慧每天要形影不離地照顧丈夫。接送姚欣的重任完全壓在黃漢的肩上。這一年夏季一個傍晚,天空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放學回家的黃漢忙把外衣披在姚欣的身上。被暴雨浸濕的道路泥濘難以行走。下車推行的黃漢一個趔趄摔倒在泥溝里。額頭被石塊磕得血流如注,黃漢頓時倒在泥水中,昏了過去。
姚欣從三輪車上滾爬到淤泥中拉起黃漢,聲嘶力竭地喊:“哥,你怎么了?你醒過來啊!”然而黃漢卻沒有一絲動靜。半小時后,一輛過路的卡車救下了這對孤立無援的孩子。在醫院里醒來的黃漢翕動著蒼白的嘴唇說出第一句話就是:“我妹妹,她好嗎?”在場所有人都被感動得潸然淚下。
天涯海角,隔不斷那深深情戀
兩年過去了,在那條風雨兼程的泥土路上,灑下了黃漢對姚欣的真情。1993年3月,奇跡發生了:姚欣右腿突然出現了酸痛感。在1095個日夜的“碎石路”物理治療訓練后,姚欣右腿 “進行性肌肉萎縮癥”基本康復了。
姚欣一家人喜極而泣。黃漢哭得活更像一個淚人。黃東玉對兒子說:“是你的堅持感動了老天爺啊!”
1993年7月,姚欣和黃漢一起參加高考。9月初,他們相繼收到高等院校的錄取通知書。黃漢被齊齊哈爾市的一所院校錄取;姚欣則被海南省海口市的一所大專院校錄取。他們無法承受分離的痛苦,相擁而泣。
1993年9月15日,在車站離別時,姚欣淚如雨下:“哥!在海南我會天天想你!你要好好照顧爸媽!”黃漢涕淚橫流地說:“我更舍不得你!”
列車已開動。黃漢隨著姚欣車廂跑:“欣欣!哥喜歡你!哥愛你!”這一聲劃破長空的至愛絕響,道出了多年來藏匿在姚欣心中深處的企盼。姚欣透過車窗抽噎著:“我愛你!我也愛你!讓我們等待吧,等待三年!”
身處兩地的黃漢和姚欣用深深的思念勾勒人生;用美麗的信箋書寫著四季的光陰。兩地郵遞員熟稔了這一對鴻雁傳情的男女;三年的大學時光,深情的信箋堆成了一座小山。
1996年7月黃漢和姚欣帶著喜悅畢業了。正當這對相戀的年輕男女準備實現四年前離別時的誓言時,不肯離去的災難再次襲來。1996年11月29日這天,姚欣的雙腿突然沒了知覺,幾乎無法站立。做完肌電圖后,專家確診:“進行性肌肉萎縮癥”開始在姚欣雙腿上再度出現。這種非神經性疾病主要發生在長期處于高濕狀態的人身上,極易復發。姚欣在氣候潮濕的海口生活了三年,這無疑對病癥復發起了關鍵作用。
黃漢悲慟地詰問蒼天:“人生為何如此多磨難!”婚禮已化為泡影,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姚欣雙腿治好。
苦盡甘來,14年情深重愛綿長
1998年至1999年一年之間,黃漢背著姚欣走遍北京,上海、廣州、重慶等地各大權威醫院求醫。為了治愈“進行性肌肉萎縮癥”,醫藥費花了10多萬。原本富裕的家庭被黃東玉和姚欣父女的惡疾消耗得差不多了。每當想到此,姚欣就淚流滿面:“哥,我不想再治下去了。一輩子都坐在輪椅上算了!”她的話像一把刀插到黃漢心里,他強忍淚水說:“傻丫頭,你還年輕,病一定可以治好!為了我們的愛,為了我們的未來,努力!”
醫生告訴他們,肌細胞膜上出現空洞是“進行性肌肉萎縮癥”病變的形式。藥物不可能改變基因結構。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物理治療和經絡治療。但這需要漫長的時間和病人極大的耐心。
每天天剛剛亮,黃漢便要給姚欣穿好衣服,背著她到百米外的碎石木樁路上進行物理治療。每天姚欣要在碎石路上走5個小時。到了吃飯的時間,黃漢再把姚欣背回家,讓她吃上熱乎乎的飯菜,得到充分的休息。暴風驟雨的夏季,姚欣經常會被大風吹倒,腿磕青了,手摔腫了,姚欣鼻子一酸就想哭,黃漢一個箭步撲在姚欣身前,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姚欣披上。看到他忙得手忙腳亂,姚欣破涕為笑,她艱難地從泥水中爬起,繼續練習。
“經絡治療”需要黃漢一天中按照治療書籍為姚欣按摩全身312個穴位,每天按摩次數也要24次。起初,想著自己全裸讓黃漢做經絡按摩,姚欣還羞赧難當。“欣欣,醫生之所以選擇我為你做經絡按摩,主要是因為我們不會存有芥蒂。欣欣,嫁給我吧!”黃漢喃喃自語后把手輕輕地放在了姚欣的胸口。姚欣的身體松軟了,眼淚更如決堤的洪水。
14年的艱苦情旅,她的好“哥哥”終于成了生命中的愛人,姚欣抽噎著說:“哥哥,你是我永生永世的愛人!但是你選擇我,要比常人付出更多。”
黃漢笑著說:“因為付出多,所以愛才會多。”
2003年2月18日,一個白雪飄飛的日子,坐在輪椅上的姚欣披上了潔白的婚紗。“15年來,是黃漢為我撐起了一片愛的晴空!”姚欣對臺下親朋好友深情地說。看著他們幸福的吻,在場的人無不潸然淚下。
婚后,黃漢除了為愛妻進行機械性的恢復練習,每天還要寫日記。日記中總會出現這樣的語句:“我希望老婆早日康復,希望能和她一起去登山觀日出,請上帝保佑我們!”看到愛人情動天地的日記,姚欣熱淚盈眶。
2004年7月19日,經過黃漢辛苦的努力,姚欣雙腿重新恢復知覺,又可以獨自蹣跚行走了。2004年9月16日,黃漢挽著姚欣登臨泰山。在泰山之巔,黃漢和姚欣向萬里山河大喊:我們的愛是青天碧海,要與日月同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