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是認為,一個成功的女性就是一個在情感與家庭上荒廢的人,當女博士面對家庭與事業的抉擇時,魚與熊掌不能兼得。但是,畢竟社會巨大的社會變革給了女性更大的發展空間。女性在新的時代在重新定位,而對于她們的另一半來講,也要學會適應社會的變遷,打破男人在家庭里的主導地位的傳統觀念,向另一半妥協。
被訪者:李芳青島海洋大學海洋生物博士 30歲
“我上博士,一半是為了自身的發展,另一半是為了家庭和孩子。”在山東大學生物學院的實驗室里,略有間隙的李女士停下手上的實驗,接受了記者的采訪。
原本以為女性在理性研究領域應該是少數,但是在化學氣味刺鼻的實驗室里,忙忙碌碌的身影,卻大部分是女性。“我們這個實驗室里大概有五十多個博士,其中女性占了三十多個。”一位博士生導師向我們介紹說。
在這群人當中,李女士的身份頗為特殊。她是青島海洋大學的博士,卻到山大借實驗室做實驗寫論文。“主要是為了照顧家庭。”
“和文科不同的是,理科的論文需要大量的實驗。實驗最耗時,也最累。有時候一個小小的實驗,可能卡你一個月、兩個月,甚至半年的時間。我經常要在實驗室里從清晨呆到天黑,甚至半夜。”
因為家在濟南,李女士經常要在節假日回家來探望女兒。“女兒今年4歲,上幼兒園了。當年我結了婚,考研究生;生了孩子又考博士。從六個月開始,我的女兒很少跟我睡覺,都是我的父母照顧她。現在我回去的時候,她雖然和我很親,但是到了晚上睡覺的時間,她就會和我說:‘媽媽再見,我得到姥爺姥娘那里去睡了。’”
實驗越來越緊,李女士回濟南的機會越來越少,家庭里的矛盾漸漸浮出了水面。對此李女士顯得很無奈:“如果是男人在外面,女人自己在家,也會把家里打理得干干凈凈的,沒有任何怨言。但是如果是女人在外面,不照顧家庭,就會出現很多問題。我有時候挺羨慕那些一直讀下來的女博士,她們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壓力。”
于是,她從青島回到濟南,在山大借用實驗室,在不耽誤課程的情況下,還可以抽出一定的精力來照顧家庭。
無論工作再累,回到家仍然要照顧家庭與孩子,這是社會習慣,也成為了幾乎每個中國女性必須面對的現實。“無論你再累再苦,只要一回到家,看見孩子那張可愛的臉,那些不快全都煙消云散了。其實,我考博士,還不就是想給孩子將來建立一個好的環境嗎?”
被訪者:呂林某報編輯 (妻子:趙明 36 歲北京師范大學博士)
“大家有時候給我開玩笑:‘你的事業不成功,但是看到你老婆,就覺得你還是挺成功的。’我們這群人,是博士后,比博士還高一級呢!”呂先生用調侃的口氣作為開場白。
妻子三年前到北京師范大學就讀博士,呂先生就成了忙里忙外的家庭主男。這三年,孩子上了小學,自己工作也有了稍微的調整,一切都需要自己來打點,呂先生對此是不是有點小小的怨言?
“每個人都不愿放棄太多。但是面對女博士,要逼迫你去為她放棄。”呂先生坦言,從自己的個人角度來講,讓妻子去讀博,他心里曾經很矛盾,“人的精力有限,她把更多精力耗費在學業上,對家庭、丈夫會考慮得很少。但另一方面,她有能力、心氣去上,也是一件好事。另外,如果事業上有好的發展,對家庭未來的建設會有好處。”
很多男人害怕找女博士,呂先生認為還是心理上原因:“在男權社會,男人面對自己的妻子喜歡賣弄自己的能干,但在女博士面前,他就沒有任何可以賣弄的了。”
但是凡事一分為二,女博士也可以給丈夫帶來更高層次的精神交流。
“比如說,在生活當中,你認為最放心交流的對象是另一半。而那些讓你心煩的事情,女博士往往能夠一下看透。她在精神方面給你的幫助是很大的。”
當然有時候女博士的過分執著也會令人不快。“人學得東西越多,越不愿隨波逐流,容易不拘小節,而這恰恰又是男人或家庭的要求。如果不及時調整,家庭就很容易出現問題。”
但是呂先生反對過分強化女博士這方面的缺點,“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執著的一面。人們只看到女博士家庭有問題,或者離婚,卻沒有看到其實男博士的家庭也有問題,也會離婚。我覺得我們不能刻意地強化她們的女性身份,而應該把她們看成一個正常的女人。”
被訪者:丈夫陳 林濟南市國資委科員
妻子張琴鳳山大文學院文學博士
2000年9月,陳林和張琴鳳作為山東省委組織部選派的公務員選調生,一起來到濟南平陰的基層工作。
當選調生的那段日子被陳林戲稱是“新一代的知青生活”。作為上海華東政法學院國際經濟法專業的高材生,有著非常好的在上海擇業的前景,但因為老家是在山東,抱著“父母在,不遠游”想法的他并沒有留在上海,而是選擇回到故鄉。但是當時的情況卻讓他有些失望:在某鄉鎮任鎮長助理,學無所用,一個月326元錢的工資,還常常拖欠,一年只發四五個月的工資。
相比起陳林,張琴鳳的情況要好得多,她留在了平陰市。由于收入要好一些,她經常資助陳林。“我當時就是比較可憐他,大家經常聚會,一塊吃一頓,聽他訴訴苦。”
患難之際見真情,原本是“哥們兒義氣”(陳林語),最后卻日久生情,成了親密愛人。
那一年12月份,陳林與張琴鳳確立了戀愛關系,并支持她考上了廣西師范大學碩士生。后來,機緣巧合,他考上了濟南市國資委的科員,事業有了長足的發展。
“與女博士結婚,一般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愛情至上的純情,在本科談戀愛,一直等她上了碩士、博士;另一種是比較湊巧,真是一見鐘情,門當戶對,這樣的機會對于女博士來講比較少。我們兩個,就屬于前一種的。”陳林打趣地說。
上研究生的時候,兩個人結了婚,開始了兩地分居的生活,為了結束靠鴻雁傳書維系婚姻的日子,張琴鳳又考上山東大學博士回到山東。
如今,陳林和張琴鳳終于成了比翼雙飛的幸福鳥。陳林一個月二千塊錢的收入,雖然工資并不高,但是供應妻子上學,還算收支平衡,略有盈余。對于他們來講,將來張琴鳳畢了業,找一個穩定的工作,就可以結束現在這種略顯緊張的日子,現在付出努力,都是為將來的幸福作準備。
家里有博士妻,是不是會對自己產生壓力?
“嗨!我倒沒覺得我比她差多少。雖然我是本科學歷,但卻是博士水平。大不了,咱還是個‘博士后’呢!”
望著自信的丈夫,張琴鳳溫柔地笑著,滿眼都是欣賞。
結束語:“樹欲靜而風不止”,“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對于那些優秀的人,這似乎是一種的宿命。我們這個社會中一些人有種不太健康的心理取向,三百六十五天的風刀霜劍摧殘著那些開得最為燦爛的花朵。因此,今日女博士在輿論風頭浪尖的遭遇,似乎是一種必然。何時,我們可以用健康的心態去對待那些更加優秀的人群?這也許是比評論女博士的情感生活更值得思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