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灼基論構建和諧社會十大關系

記者：黨的十六屆四中全會提出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新命題。并明確指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是鞏固執政黨的社會基礎，是實現執政黨的歷史任務的必然要求。蕭教授，您對這個問題很有研究，您可以談談對這個問題的看法嗎？

蕭灼基：這確實是個重要的問題，關于構建和諧社會，可談的問題很多，要解決的問題非常多，要處理的關系非常多，但我認為最重要的事是要正確處理好十個主要的關系問題。

一、經濟增長與可持續發展的關系

和諧社會也是富裕社會。經濟增長是非常重要的。最主要的是可持續發展的問題，即經濟增長是一時增長還是長期增長，是以提高科學技術水平為基礎的集約型增長還是以破壞環境、浪費資源為基礎的粗放型增長？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和諧社會的經濟增長主要有五個因素：

1.充分利用勞動資源

不能夠浪費資源，尤其是勞動資源。過去我們一談到資源，往往就是指物質資源，其實最主要的是勞動資源。我們說構建和諧社會首先就是要充分利用勞動資源。

2.充分利用物質資源

對現有物質資源的浪費和對非再生資源的掠奪性開采，都是不符合和諧社會要求的。是對資源的很大浪費，是不能夠保持可持續發展的。

3.依靠科學技術進步來發展生產

要通過科技的進步，使物質財富大大增加，實現社會繁榮。而不是僅僅靠規模的擴大。

4.依靠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

不是依靠粗放型方式，而是依靠集約型方式來發展經濟。單位產值、單位GDP所消耗的資源要逐漸減少，提高整個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

5.要特別重視管理

向管理要效益、向管理要資源、向管理要速度、向管理要質量，通過管理來達到節約資源。

二、人口與就業的關系

中國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人口眾多。按照馬克思的理論，人是最寶貴的財產，勞動是創造價值的，問題是能不能充分利用勞動資源。沒有工人階級，也就沒有社會主義運動。所以說，奴隸社會在歷史上也是有其積極作用的。

但是在一定時期，人多又會造成很多困難，這是因為在資源配置方面勞動力的增長應該與其他資源的增長相適應。

我國目前人口問題對整個經濟的影響主要有三方面：

1.勞動力的增長問題

勞動力的增長超過了其他資源增長的速度，因此資源增長跟勞動力增長不相適應。近幾年，中國每年新增人口1 500萬，減去死亡人口700萬，所以每年凈增800萬到1 000萬，這種增長速度可能還要維持20年，也就是說到2030年，我國人口控制在16億左右，那時勞動力的數量才會逐漸穩定并趨于下降。根據一些專家計算，中國的資源擁有量只能承載8億人口，因此，16億人口明顯過多。雖然是人口過量，中國在人口規模達到16億以后將會逐漸穩定并趨于下降，但是要達到8億人口是不可能的，至少在我們可以預見的將來，也就是未來100年。中國人口如果能夠從16億下降到12億就非常理想了。

2. 老齡化問題

目前中國65歲以上的老人大概占全國人口的7%，據說可能達到16%，中國已經進入了老齡化社會，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在職勞動力負擔很重。解放初期，我們的人口平均壽命只有40歲，而現在北京市人口平均壽命是78歲，全國人口平均壽命超過70歲。

這對我國而言就是很難辦的問題。現在四五十歲的人員就很難找工作了。實際上，一個人如果18歲工作，工作30年，48歲就退休了，而目前我國預期壽命達到70多歲，因此要有30年需要社會來養活，勞動人口與退休職工是1：1的比例。目前中國有許多老工廠很困難，就是因為這些工廠離退休人員很多、負擔很重，不僅是工資負擔很重，而且醫療費用負擔也很重。一個工廠如果是年輕人居多，那么這個廠的社會保障費、醫療費就用不完，一個工廠如果離退休人員居多，那問題就很大。所以，新城市與老城市差別就很大，比如說深圳，那里有很多年輕人，年輕人所占比率較高，所以相對來講就好一些，社會負擔就不太重。因此，老齡化會增加很大的社會負擔。

3.性比失調問題

最近有些報紙報道，現在中國新生兒童的男女比例是，100個女的對120個男的，實際情況就是這樣。而正常比例是100個女的對105個男的性比失調會造成很大的問題。20年后，新一代人到了結婚年齡后，那時候會差20%，這是一個很大的社會問題。

通過以上分析，我國在人口問題方面存在三大問題，一個是增長過快，一個是老齡化嚴重，一個是性比例失調。如何解決呢？簡單的來講就是控制人口增長以及采取措施協調男女比例。這些措施在城市還比較好實施，但在農村實行起來比較困難，主要有這么幾個原因：傳統觀念比較嚴重，重男輕女思想仍然存在；農村經濟條件比較特殊，一些勞作還必須有男性來承擔。這些都影響到男女性比的問題。所以，農村要改變這種情況需要很多年。

現在來談就業問題。中國的人口增長過快造成了很大的就業壓力。人口與就業主要存在三個問題：

1.新增加的就業崗位不能夠滿足勞動力就業的需要。

現有勞動力與現有就業崗位的缺口一年大約有1 500萬。如上所述，我們每年只能提供800萬到1 000萬個就業崗位，但是新增勞動力和農村增加向城市轉移出來的勞動力大約有2 000萬到2 200萬，所以，矛盾比較嚴重。

2.新增勞動力的結構與就業崗位的結構不相適應

許多人從農村轉到城市，但是卻找不到相應的工作，供給結構和需求結構發生很大矛盾，有很多勞動力不能就業，但卻又有好多工作崗位找不到工人。

3.中國人口多人才少，總體勞動力的素質不高

我國人口中平均受教育年限是8年，而世界平均是11年，美國是13.2年。我國受教育年限低于世界平均水平。

以上三個方面造成了當前的就業壓力很大，也造成了人才的很大浪費，處理好這一問題是構建和諧社會的一個重要問題。因此，一方面要控制人口增長，減輕勞動力增長壓力，另一方面要大力發展經濟，增加就業崗位，從而逐漸解決勞動力的就業問題。人口和就業崗位的關系，我今后還要重點講述，今天這里只是簡單提一下。

三、經濟和教育的關系

這個問題當前特別突出。現在我國經濟發展比較快，但教育卻存在很多問題，主要有四方面問題：

1.重視高等教育，輕視基礎教育；

2.重視城市教育，輕視農村教育；

3.重視升學教育，輕視職業教育；

4.從教育經費來看，重視經濟建設、輕視教育投入。

中國目前的教育經費只占GDP的3%左右，按照我國的教育十年規劃，這一比例應該達到4%，而一般發達國家這一比例達到7%、8%，有的達到10%，德國最高，達到12%。中國每人所占的教育經費僅僅是美國的1/40，這就顯示出我國在教育投入方面的嚴重不足。

還有，最近幾年，高校的投入較多，但卻忽視了初等教育、職業教育。從教育的發展來講，只重視城市教育，對農村教育重視不夠，這些問題都需要我們努力解決。

這幾年國家對高校投入較多，提高高等教育的質量，盡管取得了很大進步，但也存在很多問題：

盲目發展。高校這幾年發展太快了，可以說從1996年以來，國家擴大招生，高校學生就增加一倍以上，現在在校學生已經達到1 300多萬，致使現在畢業生分配成問題。比如去年高校畢業生是380萬，到了9月份，初步簽約的是70%，到了年底初步簽約的比例達到80%，導致有20%的學生當年不能分配，不得不結存到今年，所以高校畢業生目前就業困難。

教學質量下降。教學質量有所下降。好多學校缺乏合格的教師。學校規模擴展太快，而相應的師資隊伍建設沒有跟上，學生的學習環境、學校設備與快速發展的規模不相適應。今后高校不應以擴大規模為主，而應以提高質量為主，要相對穩定一段時間。學校目前教室不夠、師資力量不夠、教學場地不夠、運動場所不夠，這個問題很突出。所以應該以提高質量為主，而不應該以擴大規模為主。

高校的并校與升級太倉促。好多專科學校要升級為學院，學院要升級為大學，不管條件夠不夠，都要升級。這幾年升級的攀比很嚴重，好多大學要搞世界一流。如果大學都要搞世界一流，各個學校都一樣了，那么也就沒有世界一流了。所以說，并不是每所大學都要追求世界一流。其實，美國很多大學叫做社區大學，這些學生在社區大學學習兩三年，然后畢業出來就為社區服務，為城市建設和管理服務。這些學校注重的是素質培養，不像我們國家注重精英教育，所以說在經濟和教育方面，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過急地追求世界一流是不符合實際的，除個別學校可以追求世界一流以外，多數學校還是要打好基礎，以培養學生動手能力為主。

四、城市和鄉村的關系

城市和鄉村之間問題很大，從歷史上來講，城市用三種形式對農村進行掠奪。

第一種形式，以價格形式，即工農產品剪刀差。從解放以后到現在，農村通過剪刀差給城市提供了3萬億元資金，所以說城市的發達、工業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是靠著農業來支持的，農民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第二種形式，以土地價格剪刀差形式。土地是農民集體所有的，農業用地是不能夠直接賣給城市、賣給開發商的，而必須由國家來征地，然后由國家來拍賣土地，就是在此過程中，國家獲得了很大的收入，農民遭受很大損失。最近十年農業耕地減少1億畝，假定1畝耕地國家獲得收入是2萬元，政府僅僅通過批租土地，就總共獲得2萬億元的收益，現在很多城市的市政建設就靠這筆資金。

中國目前的無地農民有4 000萬，還有很大數量的生活困難農民，而政府對農村耕地的賠償費很低。1畝地只給農民幾萬元，但國家一拍賣就是10萬、20萬，甚至上百萬，這對農民是很不公平的。國家作為中介商用低價征收農民土地，再高價賣給開發商，因此，國家收入很大，現在有人叫做第二財政。

第三種形式，以民工的低工資形式，但他們的工資低于城市工人工資。農民工與城市工人的工資差距來講，相差至少20%~30%，現在有1億農民工在城市做工，那么農民工的收入損失，不要說拖欠，數目是相當大的。

所以，城市通過以上三種形式從農村拿走的財富是相當多的。現在我們講工業要反哺農業，城市要反哺農村，這是非常正確的，是必要的，但我認為叫做“反哺”不太妥當，應該叫做補償。所以要構建和諧社會就必須正確處理城市與農村的關系，使得在工業發展比較快的時候，農業也有比較快的發展；使得城市工人生活提高的同時，也能使農村生活水平逐漸改善。

我們在經濟上的虧損很大，比如說國有企業已經轉為不良資產的金額就達3萬億，而這對農村來講是很大的金額。老百姓尤其是農民，他們的收入要上漲幾塊錢是很困難的。一方面國有企業虧損這么大，另一方面老百姓尤其是農民收入增長是很慢的，這是我國當前面臨的很大矛盾。因此我們要建設和諧社會就要十分重視解決這一矛盾。至于那些貪污腐敗分子侵吞了人民的財富，更是可恨。

五、高新技術產業與傳統產業的關系

我們現在有一種產業，叫高新技術產業，產值已經占到我國GDP的13%~14%。在全國來講，深圳的高新技術產業所占比重最大，已經超過50%了，但這只是一個城市，而就美國整個國家來講，高新技術產業已經占到美國GDP的30%多了，而我國只占到14%，大量的產業還是傳統產業。

在對待高新技術產業和傳統產業關系時，一方面國家應該大力鼓勵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來提高整個國家的技術水平，提高整個國家的競爭力；另一方面，我國的傳統產業還占很大比重，在第二產業里面，傳統產業占到80%以上，因此我們應該十分重視傳統產業的改造和發展。

我們目前要注意兩個傾向，一種傾向是只注重高新技術產業，不重視傳統產業，尤其是有些地方政府不顧條件盲目發展高新技術產業，缺乏統一規劃，比如現在中國每個城市，幾乎都要發展電子、生物科技等產業。這些產業需要發展，但要考慮到每個地區的條件和特點，并不是高新技術產業發展越快越好，而是應該根據當地的條件、當地的特色來發展。第二種傾向是抱住傳統產業不放，對傳統產業不進行改造，這也不行。

目前我國很多傳統產業發展很困難，這主要有三大問題：第一，是體制問題。好多傳統產業在體制上，計劃經濟色彩還很重，受舊體制的束縛比較重。第二是設備問題。設備已經老化了，缺乏活力，導致缺乏競爭力。第三是市場問題。因為設備老化，所以產品陳舊、質量不高，市場競爭處于劣勢。從傳統產業面臨的三個問題看，傳統產業必須用新的觀點來進行重組、發展，體制要加快改革，設備要加快更新，要逐漸擴大市場，使得這些傳統產業能夠跟上市場化的步伐。

六、積累和消費的關系

國民收入最終分配分為積累和消費兩部分，也就是說一部分用來作為投資，另一部分用來消費。消費有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公共消費，一方面是個人消費。積累和消費的比重在不同國家、不同時期是不同的。發達國家，積累占20%，消費占80%；發展中國家積累部分所占比重就多一點，消費部分相對就比較少一點，通常比例為積累占30%，消費占70%。

我們國家因為底子很薄，所以需要多積累。改革開放以前，積累與消費的比例大約是35%與65%，但是最近幾年來，消費部分大大下降，積累部分大大提高。進入新世紀以來，積累和消費的比例發生了很大變化，現在的積累已經到了40%以上，去年達到44%，消費部分只有56%。這種情況是不合理的，會嚴重影響到經濟的發展。

我國積累和消費的比例失調原因是什么呢？首先盲目建設的情況。過去人們總講“重復建設”，對這一概念我不同意。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你搞一個項目，我也可以搞一個項目嘛，這就出現重復，需要市場來淘汰。重復建設可以促進技術競爭、效益競爭，從而促進技術水平、效益水平與管理水平的提高。一定的重復建設是必然的。而盲目建設就是不顧市場需求，不顧投資條件、不顧經濟效益來進行投資。

中國的積累率為什么這么高呢？一是因為追求經濟增長，加大投資力度，進行盲目投資，因此投資率比較高；二是從消費角度來看，沒有及時地提高勞動報酬水平，因此消費水平提高不快。我國的勞動收入在GDP中的比重從15%下降到12%，勞動力大幅增加，工資水平提高緩慢，是影響消費率的主要原因。現在有人說房地產價格太高了，其判斷高低的標準是幾年的收入可以買一套房子。我認為應該兩方面來看，一方面是工資較低，一方面是房價較高。人們只講房價高，不講工資低，這是片面的。三是由于中國人的儲蓄心理，喜歡積累，而在國外，比如美國喜歡負債，外國人喜歡“寅吃卯糧”，而中國人喜歡先儲蓄，這樣的心理也影響消費。

2000年，我提出大力推廣按揭制度、推行消費信貸，許多人不同意，認為會造成銀行大量不良資產。我認為，按揭業務是銀行良好的業務，并提出三個按揭條件，首先，首期付款要降低；其次，按揭期限要延長；第三是按揭利息要降低，以鼓勵人們提前消費。

正是因為以上三個原因，才導致積累和消費的比例失調。因此，應該把積累與消費的比例恢復到35%：65%左右，這樣市場的供求關系就會比較正常。

七、內需與外需的關系

內需和外需是拉動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我國現在國內需求增長較低，國外需求增長較快，去年，我國國內需求名義增加13.3%，扣除物價上漲因素，實際增長10.2%；國外需求增長37.7%，今年上半年國外需求增長25%，大大高于國內需求。應該說，為了拉動中國經濟的增長，兩個需求都是必要的，但是中國的國內市場非常龐大，潛力很大。所以，應該首先把國內需求發展起來，剛才我講到，國內需求的提高就牽扯到工資制度的改革、最低工資水平的提高，以及儲蓄偏好的改變等等。而國外需求問題則比較多。

最近中國與國外的貿易摩擦增加了。中國的經濟增長比較快，中國的經濟實力比較強大，中國在世界上的貿易份額大增，所以國外才對我們很重視，但是我們不能忽視其中的許多問題，比如我們的技術、質量、價格、市場都有問題，應該從貿易摩擦方面來反思我國商品的出口情況，一些商品僅僅是因為工人的工資低，所以以價格優勢占領市場，這種優勢是建立在犧牲工人利益的基礎上。還有些出口商品是資源消耗型的，雖然產品出口賺錢了，但卻是以大量消耗資源和能源為代價的，同時造成的環境污染也很嚴重。

所以，我認為對外貿、外需應該加以適當的控制，而不應該盲目地追求數量，不要追求每年必須增加20%、30%，不一定要這樣，而是應該提高技術含量，提高贏利能力。要限制資源性產品，或者高能耗、高污染產品的出口。

八、強勢群體與弱勢群體的關系

我國現在流行一些術語如“強勢群體”、“弱勢群體”，所謂強勢群體，主要指資本的強勢；所謂弱勢群體就是指一般打工人員，其中又主要是民工和農民。對于這兩個群體，我們都應該注意維護他們的權益，只要是合法權益，我們都應該保護，這樣才能鼓勵強勢群體做大做強。但是從中國來講，弱勢群體還是主要的，剛才講到農民，他們為社會作了很大貢獻，但現在依然處在弱勢群體狀態。在城市，資本要素所獲得收益是比較高的，勞動要素所獲得收益是相對比較少的，因此要正確處理好兩者的關系，要正確處理勞資矛盾、勞資關系，要使勞資兩方的利益都能得到保護，都能享受我國經濟發展的成果。

九、改革與發展的關系

中國要發展就必須改革，沒有改革就沒有發展。我們當年實行計劃經濟，所以整個國家的經濟增長就很慢，現在我們必須加快改革的進程，不僅要加快經濟體制改革，還要加快政治和社會體制改革。當前我們的經濟改革存在“四化”，一是“淡化”，二是“丑化”，三是“異化”，四是“退化”。所謂改革“淡化”，比如，我國原來有個體制改革委員會，是中央政府的第一個委員會，是由總理兼任體改委主任，國家領導人對此非常重視。到后來是副總理兼任體改委主任，后來就變成了國務院體制辦公室，雖然還是部級單位，但已改成辦公室了，現在已經變成了國家發改委的體制司，已經降為司級單位了。這就明顯地表現出改革“淡化”的一面；所謂“丑化”，是指現在把很多社會問題，比如國有資產流失、社會治安不穩、貪污受賄增多、弄虛作假嚴重等等，都歸結為是由改革引起的，其實根本不是這樣，而是舊體制的弊端在新體制下的暴露。因此，把一些丑事、壞事都當做是由經濟改革引起的，是不公平的；所謂“異化”，就是把本來一些不能稱為“改革”的事情，也叫做“改革”了 ，比如，現在有些收費是違背改革的，卻打著改革的幌子，如上學的“擇校費”，醫院的亂收費、高收費，都稱作“改革”。這哪是改革？收費就是收費，不能打著“改革”的幌子，給人造成的印象是“改革就是收費”；所謂“退化”，就是原來有些改革已經有了成就、有了進展，但目前又出現了退步。如1998年，我們的經濟情況困難，國家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這個名稱很好聽，實際上有三條，即增加赤字、增加國債發行、增加固定資產投資，而國家增加固定資產投資則是按照計劃經濟的辦法，分任務、分資金、分項目，完全是計劃經濟的模式，其負面影響不容忽視。

今年是改革年，是改革的關鍵一年，雖然出臺了好多措施，但是需要落實。現在我們主要看明年的“十一五”規劃，明年最主要的改革一個是政府改革，一個是調控體制改革，一個是社會保障改革。具體內容今后再講。

總之，我們要通過改革來促進發展。

十、中國特色與國際慣例的關系

我們現在建設的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但是我們又不能脫離國際慣例。究竟是以中國特色為主，還是以國際慣例為主？我認為應該是以前者為主，逐漸吸收國際慣例，并按照國際慣例來辦事，兩者應該有主次。因為中國特色是按照中國的情況來制定的，帶有體制轉型時期的一些特點，而這些特點是符合客觀要求的，是按照中國的經濟發展水平來制定的，中國特色也符合人們的觀念形態，所以應該以中國特色為主。國際慣例應該分情況考慮，有些可以按照國際慣例，有些可以借鑒國際慣例，有些可以把國際慣例作為我們今后的發展方向，比如一些進出口商品的檢驗制度，我們應該按照國際慣例操作，而關稅可以參照國際慣例，外匯的自由兌換可以按照國際慣例作為我們今后的發展方向。

記者：您以上談的處理好這十大關系，無疑會對改革、發展起到積極的促進作用。我們期盼著和諧社會早日到來，您看會很快嗎？

蕭灼基：構建和諧社會不是一個短時間的事情，是一個長期過程。構建和諧社會的全面性、復雜性、艱巨性、長期性、漸進性，決定了構建和諧社會是任重道遠的。而這個過程中，正確處理好以上十大關系，是非常重要的。

記者：蕭教授，您今天一氣呵成，從時代、社會的大背景，深刻、生動地闡述了構建和諧社會需要正確處理好的十大關系。使我們很受啟發，很受教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