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
懶散了一個冬天,看到路邊的柳絲綠了,碧桃花開了,便想到公園走走。一進公園門,整個人便被濃濃的春意所包圍。沒有目標,信步走去,猛抬頭,見一棵樹冠巨大的柳樹上盤居著十一個烏鴉窩,幾只烏鴉或飛翔,或蹲踞,不管不顧,旁若無人地哇——哇——地聒噪著。如果遇了別時,聽到烏鴉叫可能十分反感。不是民間傳說烏鴉叫是報喪嗎?但是,現在我到了知天命的年齡,還有什么想不通的?烏鴉叫跟其它動物叫有什么區別?人類要交流,烏鴉就不溝通?何況“烏鴉反哺”極具孝道之心。它的行為令人十分欽佩。想到此處,自幼對烏鴉形成的成見全部冰消雪融。再看它們,舒展雙翅飛翔的姿勢凝重優美,或俯沖、或平滑、或越高,充分借助空氣的流通翩躚舞蹈,空曠的天空上揮灑自如地勾勒著屬于烏鴉世界的黑色五線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古訓突然涌上心頭。是啊,人要學會忘卻和寬容,不以自己的喜好而對其它動物陡生好惡之感。只有這樣,人與自然才能和諧相處。
梅花鹿
動物園是公園中的園中園,許多觀賞性動物“與世隔絕”,不掏錢是不會與閑游人員相見。但靠近江河源雕塑處的那七只梅花鹿,只要你起早,就可天天與你相會。去年夏天,我晨游公園每次去看它們,它們和藹地走過來,從鐵欄縫隙中伸出有些潮濕的嘴,嗅著你的衣服,嗅著你的手,望著它們滿眼流露出的慈祥神色和噴在手上熱突突的氣息,令人怦然心動,仿佛見到了安徒生童話中那弱不禁風、楚楚可憐地在寒風中賣火柴的小女孩,讓人有一種悲涼、凄惋、同情但又無奈的疼痛。一入冬,因天冷我再未進公園門。現在春暖花開,來公園再探視它們,只看見五只梅花鹿圍著一堆只有兩寸長的小草慢慢地咀嚼著,仿佛魯迅先生筆下的孔乙己,穿著破舊的長衫,硬撐著那瘦弱的身體,苦中作樂地品嘗著茴香豆。稍后些那幾乎露天的敞棚內,一只梅花鹿前腿跪地,臉貼臉地蹭著另一只蜷縮不起的梅花鹿,不時用自己鋸去雙角的頭輕輕地挑著對方的下巴想讓它站起來。看得出來,那只梅花鹿生病了,而且病得挺重,不知它能不能挺到芍藥花開,也不知它是春天乍暖還寒的氣候弄病的,還是人們頻繁鋸角取茸使它流盡心血生命該枯萎了。人與自然和諧相處,關鍵取決于人。梅花鹿,你因那令人可圓發財夢的美麗犄角,與人和諧相處該有多少路要走啊!
鯉魚
在我眼中,公園的中心是人工湖,其它花花草草,只是襯托湖水的小擺設。天空碧藍如洗,湖水便清澈透亮;天際烏云彌漫,湖水便墨綠暗沉。透亮時,湖邊環繞的細花大樹便倒映湖中,與微風戲嬉,忽曲忽直變幻著身姿與遠處的山色相映成趣;暗沉時,湖底的鯉魚憋悶得透不過氣來,不時地躍出水面。我不清楚,湖中的鯉魚是年年移民至此放養的呢,還是在此經過幾代繁殖算是土生土長呢?但有一點我絕對知道,它們雖然生活在湖底,與人無爭,可人們為了滿足貪婪的嘴,無時無刻不饞涎著它們。不是嗎?每當夏季,環湖有多少人伸長胳膊舉著竿子心里在祈禱:今天多釣幾條哩!可能更有貪心者恨不得將湖中鯉魚一網打盡,要不青海湟魚明文禁打禁賣卻怎么屢禁不止呢?人啊,何時才能真正與自然和諧相處,寬容、大度,尊重其它生靈與自身共存同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