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長期,日記里有了“性”的影子
小學四年級的時候,語文老師要求我們每天都寫日記,說這樣能提高寫作水平。同學們的日記,只是流水賬而已,我卻總能加點自己細膩的感受進去。因此我的日記就比同學們的精彩多了,常被拿到班上當眾宣讀。這樣的日記其實不是日記,更像是“每日作文”。但老師的鼓勵和同學們羨慕的目光,讓我堅持了下來,日復一日地記日記。上初中后,老師就不再看我的日記了,也不再表揚我。從這時起,我的日記才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日記。
初二時,第一次來月經,日記中記下了我當時的惶惑與成長的喜悅感。在中學三年的日記中,少不了一個青春少女的心事,對愛情的朦朧感覺,種種甜蜜,種種憂傷……
后來我考上了大學,成為了廣州暨南大學的學生。從四川山區來到大都市,一切都是新鮮的,日記中自然少不了新發現的幸福感。而且,從大二的時候起,我有了男朋友。
一個周末,我與男友阿金在影院里看電影。影院中人很少,沒有燈光。這時,電影屏幕上出現了長時間擁抱、接吻的鏡頭,我感到心跳加速,面紅耳熱。阿金可能也是吧,他的手伸到了我衣服里面,并隨之伸到了我的內褲里。奇妙的電流傳遍了我的全身,潮濕的感覺充溢了我的私處。這是我平生第一次有這種美妙的感覺,當然,我把它記進了日記中。
隨后的幾天,我都沉浸在這種美妙的感覺之中,渴盼著能再體驗一次。一個周末,宿舍中的同學都出去逛街了,阿金來看我。擁抱,接吻,然后,自然而然地,我經歷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痛,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感覺了,我知道,這是一個女孩成為女人必須要過的一關。我在日記中寫道:“經過了這一關,以后的每次體驗都將是美好的……”
很快,大學畢業了。恰在這時,阿金的媽媽病重。他是家中的獨子,必須要趕回河南老家照顧媽媽。臨走時,他答應等媽媽的病情好轉就馬上回來。但是,他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半年后,我們在電話中說定正式分手。
這時,我已在一家貿易公司工作了幾個月。與戀人分手的痛苦過去之后,我體內的欲望開始蠢蠢欲動。一天逛街時,看到路邊有人賣“黃碟”,一沖動,我就花10元錢買了3張,帶回家看。這是我第一次看黃碟,當那些鏡頭出現時,我感到了惡心。但過了一會兒后,我漸漸適應了,心跳加速,體內的欲望被激發了起來,我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向了下身。這樣的經歷,自然也記進了日記中。
不久后,我找到了老公,我的生活也進入了新的天地。他叫阿民,當時在一家軟件公司做程序員。我認識他純屬偶然。那是一個晚上,我在所住的小區里一個人散步,看到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在遛狗。狗是一只雪白的京巴,漂亮極了。我也喜歡小動物,便逗那只狗玩。“愛一個人就先愛他的狗”,這是一句古老的西方格言。反過來亦然。由于喜歡他的狗,他對我有了好感,后來,我們相愛并走進了婚姻殿堂。
無力反抗,享受起性騷擾
與阿民結婚后,我的心情徹底安定了下來。我不是個有野心的女人,有老公相伴,溫馨和睦,這就足夠了。我們的性生活很和諧,而且每次做愛后,我都會趁阿民洗澡、睡覺或不在家的機會,把做愛的過程與體驗詳細地在日記上記錄下來。
如果遇到阿民出差,我會翻看以前的日記,在日記中體驗激情。看著看著,我就變得面紅耳熱,難以自抑,忍不住地自慰。那種感覺,有時比與阿民在一起做愛還好。
但隨后的日子里,我的日記里卻出現了新的內容,原因出在我的部門經理身上。他姓陳,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幽默健談,很受歡迎。在瞎聊的時候,他愛講些犖段子。這類段子,在網上、手機上看多了,我并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可當某一天,他單獨與我在辦公室,他一邊與我談著工作,一邊把手放到了我肩上。這次與往常開玩笑不同,見我沒有反抗,他又用手撫摸我的頭發,然后,玩弄我的耳垂。我意識到,這是典型的辦公室性騷擾了。心里感到惡心,卻不知如何拒絕他。幸好這時我的手機響起,我趕緊跑到走廊上接電話,擺脫了他。
可能是我這次的軟弱鼓勵了他,他越來越大膽,騷擾的力度也越來越大,開始把范圍轉移到了我的胸部和臀部。我曾不太堅決地拒絕過他,但無效。而我又不可能采取更強烈的反抗措施,畢竟他是我的上司,而且是一個受歡迎的人,關系搞僵了對大家都不好。這種事,我不可能對老公說,更不可能告訴同事,只能記在日記中。
慢慢的,我開始適應他的騷擾。可能是網絡上流傳的一句話啟發了我:“遇到強奸,如果不能反抗,那就閉上眼睛慢慢享受吧!”是呀,既然不能反抗他,那就接受現實,順其自然吧。再說,他也并沒有真正地傷害到我。我把這樣的心理轉變也記到了日記中。并詳細描述了被他騷擾時的感受,那種與一個老公以外的男人親密接觸時的惶恐、刺激、興奮……
情色日記引發婚姻波折,
“惡習”卻依然不改
日記天天寫,日子波瀾不驚地過,但問題還是來了。
一天,老公阿民出去應酬了,說要很晚才回來。他走后,我在寫日記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個女友的電話,叫我一起出去散散步,她有話要跟我說。我馬上下去了,日記就攤開放在桌上。按慣例,阿民幾個小時后才會回來,我也沒多想。
誰知,回來時,卻發現臥室的燈亮著,阿民竟提前回來了!我感到血往頭上沖,一陣暈眩,阿民正鐵青著臉坐在房間里,一個人喝著悶酒。一見到我,他就把日記摔在我面前,怒氣沖沖地對我說:“看你平常賢淑溫良的,沒想到跟別人搞出這種事來。你日記里這個姓陳的,就是你的部門經理吧?媽的,明天我就到你公司里去,把他殺了。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瞞著我跟別人這樣,還挺享受的嘛……”
怒氣使他一直在罵,我根本沒有插嘴的機會,他罵完的時候,我的眼淚早就流了出來。錯誤當然在我,可我始終覺得自己不是個壞女人,沒有與陳經理有實質的關系,沒有走到出軌那一步。但這一切該如何向阿民解釋呢?無法解釋。
我只能硬著頭皮轉移話題說:“你,你怎么能偷看我的日記?你不是說過夫妻間也要有隱私嗎?再說,我與陳經理間什么也沒發生,信不信由你?!?/p>
阿民的怒火更盛了:“是的,我不該看你的日記,但我現在看了,算是個錯誤吧。可你呢,是不是錯誤更大?什么叫什么都沒發生?難道你日記里寫的都是幻想的?”
第二天,阿民說要冷靜一下,主動向公司提出要求,出差兩個月。
阿民走后,我靜下心來,想他的好處。我是愛阿民的,愛這個家,愛與他一起時平淡生活的感覺。與陳經理的關系,只不過是在大環境下不得已的選擇。我決心斷絕這種關系,挽救與阿民的婚姻。同時我決定不再寫日記了,我與阿民的沖突,固然是因為我與陳經理有說不清的關系,但導火索卻正是我的日記。如果不記日記的話,什么都不會發生。
可是,堅持兩天不寫,我的心就感到空虛的很。十幾年如一日寫日記,一天不寫就心里癢癢,感覺這天過得不完整。沒辦法,我放棄了自己的決心,把前兩天的感受又補記到了日記中。
阿民出差回來的時候,我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像平常一樣溫馨而平淡地對他。經過兩個月的出差,阿民好像也淡忘了曾經的裂痕,但不同終究是不同,我不敢在他面前提日記的事,怕一不小心觸發了他的憤怒神經。
他倒是比較大度,一天心情好的時候,他還開玩笑似地問我:“怎么不寫日記了?”
我一時無言以對,想了想說:“不想寫的時候就不寫吧,也沒什么意思?!?/p>
他說:“還是寫吧,我知道你,一天不寫不舒服。我不看就是了,如果要看,也等老的時候再看吧。”
我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如今,在面對朋友的時候,我們變得像以前一樣恩恩愛愛,像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只有我們自己清楚,裂痕產生了就產生了,雖然正在彌合,卻仍需要時間。需要我們的耐心,需要小心翼翼……
編后:寫日記是一種好習慣,但像本文主人公那樣,把日記變成了“情色日記”,就是不正常的了。小學時老師的正向激勵,使她堅持寫日記,而日復一日的堅持,則形成了習慣。當她想不寫,卻發現“一天不寫就心里發慌”的時候,從心理學上來說,就是一種由習慣形成的“強迫癥”了,屬于心理疾病的一種。
要改變這種現狀,她需要不再把“做愛當成自己的惟一寄托”,要重拾對工作的熱情,發展更多的健康的業余愛好。當她在別的事物上有了寄托時,就會減輕對“情色日記”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