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日我盡量作淑女狀,笑不露齒。然而家中細心的“紀檢書記”還是發現了問題,詫異地問我兩顆大牙到哪里去了。剛開始我不想說,卻引起了“紀檢書記”高度重視:“你是不是在外面……”
得,我還是招了吧。我是國慶期間回老家,聽到胡嘞嘞最近做了一個“××鄉最有面子人物400排行榜”后,硬生生把兩顆大牙笑掉了。詳情聽我慢慢道來。
我的老家是革命老區,相對貧窮。這次國慶回去,聽說我這個在京城賣文為生的“老記”回來了,一些認識的人都來看我,包括胡嘞嘞,天南海北地聊天。胡嘞嘞現在是我們老家的特大新聞人物,他的名字比鄉長的名字還家喻戶曉。
胡嘞嘞是我的小學同學。嘞嘞不是他的本名,因為他說話沒譜,不著調,所以大家都叫他胡嘞嘞。叫著叫著,大家把他的本名就忘了。
16年前,胡嘞嘞初中畢業后,就去城里打工了。很早就實施了“走出去”的戰略。胡嘞嘞覺得在城里活得越來越沒勁,近兩年就回老家伺候那三分地了。
“城里有什么好呀!空氣差,水質又不好,還老塞車。” 他話風一轉,問我:“聽說北京塞車很嚴重,對不對?北京的道路是世界最大的停車場,哈哈……”我語塞。胡嘞嘞這小子在城里呆過那么多年,見多識廣了。
說起“××鄉最有面子人物400排行榜”,胡嘞嘞說是受胡潤的啟發。
我問:“為什么鄉里那么多人都知道你呀?”
“炒作!現在有一大幫傻×長舌婦,跟在我的屁股后面炒作呢?!?/p>
“那你把別人名字打上去,要是有人不愿上榜,怎么辦?”
“剛開始有人不愿意,后來就不會了。即使有些人不愿意,但是咱們鄉的老百姓喜歡呀?!焙相险f,“其實大多數人都愿意上榜?!?/p>
“你覺得他們上榜的目的是什么?”
“都是為了面子。胡潤這個榜那個榜,有什么呀,其實都是一個——面子榜。所以,他的榜沒有我的榜實在,玩花活太多?!?/p>
“別吹了。那你怎么能保證你的排行榜的真實性呢?”
“我要做大量調查,對他們做深入了解?!?胡嘞嘞解釋說:“比如今年排行榜的最大黑馬,咱們鄉的建筑包工頭宋某,一躍坐上今年的第二把交椅。我今年對宋某做了更深入的了解,直接或間接地與他的對話超過10分鐘。”
胡嘞嘞承認,今年的面子榜也可能漏掉了像宋某這樣有面子的“大魚”,但他自稱對鄉里有面子的人物覆蓋率可以達到99%。
胡嘞嘞從去年開始在鄉里推出首張面子榜,開啟鄉里給有面子的人物排名的先河。他說,還將繼續推出3個面子榜子榜。
我說,你天天不務正業,靠什么養家?
胡嘞嘞很不屑地說:“露怯了吧?,F在是眼球經濟,這么多人關注我,還怕搞不來錢?咱鄉里的幾所學校還爭著請我做演講呢?!?/p>
“有演講費嗎?”
“廢話。沒演講費誰去呀!不過看學校名氣,鄉中學我就沒要演講費。主要是為了揚名?!?/p>
“那演講費有幾個錢?”
“這你就不懂了,還有贊助費。詳情就不告訴你了,那是商業秘密?!?/p>
至此,肺部一口氣流直往上竄,在口腔沒被憋住,噴薄而出,順手抄了我的兩顆大牙。
現在,我回過神來仔細一想,寫這篇文章,我也做了一回傻×長舌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