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錢幣的收藏與研究始于玩。好玩是人的天性,一次偶然機會喜歡上了錢幣,從而一發不可收拾。其實骨子里還是對祖國文化的熱愛。生活在一個文化積淀深厚的古都里,從小深受古老文化熏陶,尤其喜愛祖國的四大國粹:中醫藥、中國字畫、京戲與烹飪,由此而延伸了對古錢幣的濃厚興趣。其實藝術都是相通的。
上世紀80年代到外地出差,誤入一錢幣市場,手撫地攤上銹跡斑斑的古錢幣有一種莫明狀的興奮與激動,事后想想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機緣。
二十多年的收藏,只要上了集藏冊的錢幣一枚也沒有離開過我。收藏是件可遇不可求的事,由于經濟條件所限,藏品程度受到限制,多次碰到百年難遇讓人動心的錢幣,只因囊中羞澀不得不放棄離去。目下,各朝各代中檔以下古錢幣基本具有,其中以半兩錢品類最富。藏品多了疑問也多了,好奇心又促使我查閱相關歷史資料,并試圖考證有關錢幣的鑄行,涉足錢幣研究。
收藏源于玩,落于研究。過去泉友說,收藏只收不藏是采購員,只藏不研究是保管員。我覺得這個說法很有道理。收藏和讀書一樣,不是看你讀了多少本書,而是看你產生了多少思想。大家進入錢幣世界,大多源于玩,但有人玩出了水平,玩成了鑒賞家、收藏家、學者,有人到頭來空空如也,精美的藝術品成了過眼煙云,還有人玩到贗品上去,誤入歧途,甚至造假騙錢,當然,因果不一,各有其樂。

進入收藏領域后,我發現圈內的人有一個共同特點:癡與迷,用癡迷形容收藏人一點也不為過。我有一位泉友,喜歡咸豐大錢,不幸身患絕癥,至晚期飲食、說話都已極困難,我去探望他時,還一再囑托我替他尋覓寶陜局咸豐當千大錢,并拿出新近托人購買的重一兩十四銖讓我欣賞。泉友對錢幣的癡迷,不由得讓我想起一句俗語:“愛錢如命”,當然,這錢不是那錢。
錢為何物?這是一個最為簡單又最為復雜的問題。婦孺白丁回答此問題不難,博學通才之士回答這個問題不易。這是《中國商報》編輯評論錢幣研究的一段感嘆。的確一枚小小的錢幣可以引申出時代的政治、經濟、軍事、鑄造、書法等一系列特征。在錢幣收藏家眼里,錢幣就是一本歷史教科書,從交戰國鑄行的錢幣中就可以讀出交戰各方的政治、經濟、軍事實力,從而判定出戰爭的結局。例如,三國時期蜀國鑄行的直百五銖錢高虛值貨幣,以一當百;吳國貨幣虛值更高,以一當千鑄行大泉當千而魏國貨幣質量雖不如兩漢卻一直沿用五銖錢制,一枚即值一枚。行用貨幣充分體現了魏國的政治、經濟、軍事實力。交戰國間的軍事較量實質是政治與經濟實力的較量。富強、富強、富則強,不富則不強,自古至今無一例外。目前我國實行的以發展經濟為核心的國策不能不說是明智之舉。
以前,我最討厭有些朋友在看過我的藏品之后說的一句話:“呀!你這些錢幣可值錢了。”
我集藏錢幣看重錢幣的收藏價值與學術價值,從沒想過它將來能值多少錢,至于哪枚錢幣值多少錢,在我眼里它值1元與值1萬元是沒有區別的。因為,從購買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打算讓它離開我,它們是我的精神支柱。
事至如今,說實在的,古錢升值不小,你細想想,過去的理念雖也不錯,但還是缺乏投資意識。譬如,我初玩錢幣時,一枚王莽貨布才五六元錢,而現在市場價格已漲升至百元;王莽六泉十布在西安錢幣市場上經常可以遇見,而今不但難得一見,而且價格漲升了五六倍,有價無市。想到當初一位泉友勸我的一句話:“搞收藏還要有投資意識,以錢養錢?!边^去不以為是,總覺得收藏是件高雅的事,這話多俗。現在想想不無道理,假若當初除了收藏再多一些投資意識,將儲蓄存款投資上述的王莽等錢幣,那現在銀行的存款數額就早已翻番,購買藏品的資金問題亦不發愁了。
近年來,古錢幣市場發生了重大變化,古錢幣越來越少,價格越來越高。錢幣集藏研究活動難以深入進展。市場可供交流的古錢幣越來越少。以前,星期日去一趟古玩市場總有收獲,而今轉一天市場多數空手而歸。
一天,我遇見一位常下鄉收購錢幣的朋友,談起此事,他說,他的幾位朋友從上世紀80年代起下鄉收購古錢幣,換門挨戶訪購,一村轉完再換一村,十多年下來跑遍數縣的所有鄉村。聽完這話,我忽然明白了為什么現在市場上見不到古幣,這么多人用篦梳的方式搜羅散落民間的古錢幣,二十年下來已搜羅殆盡。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戰爭時期,民眾疲于逃命哪有閑情玩弄古錢幣;上世紀50年代到了。年代抓階級斗爭,無人敢碰古玩怕被當成革命對象;上世紀80年代以來,開放搞活政策好,人民逐漸富裕起來,亂世黃金,盛世文物,才使得像我這樣喜歡祖宗書法繪畫藝術之人涉足了古錢幣的收藏與研究。我有幸覓集到不少我喜愛的古錢幣。這二十年中收集的古錢幣,現在人要想達到我目前的集藏研究成果,恐四五倍于我投入的時間與資金亦不定能達到。這叫什么?這叫機緣,叫我的古幣緣。
(責編:丁丑)